运气不错,这次文静出来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任何人。
夜风时不时拂过的月牙湖边,除了夜空中悬着的一轮明月,什么都没有。
出来的时候没有撞上别人,郁珩就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走上前去查看文静的脸色,看起来跟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样?麻烦吗?”
听到郁珩的话,文静的表情有点奇怪,但又不像是麻烦的样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背上的小木剑:“不是很麻烦,但也有点麻烦。”
郁珩皱起眉来:“什么意思?”
文静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看他:“你听过生魂吗?”
郁珩怔住:“没有,什么意思?”
文静说:“活人魂魄离体,就叫生魂。”她指了一下背后的桃木剑,“我带回来了一个生魂,装在桃木剑里。”
郁珩差点一个跟头栽倒:“什么?!”
他一直以为是跟在京都的时候那个倒霉鬼一样,他妹把鬼带走,夜里送到城隍庙交给城隍,就算是任务完成了。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今天白天过去那个断崖边不是把鬼带走吗?”
“不是。”
“不是。”
两道声音同时出现——其中一道是文静的,而另一道声音却绝不是清静的。
月牙湖上一阵风从身后吹过来,郁珩觉得背后一凉,声音也有点不稳了:“谁、谁在说话?”
“我啊。”
郁珩看向文静背后那把小木剑。
那把桃木剑是蓬莱子为文静量身定做的,虽然很小,但文静的身高也就那么点儿,她背上那把剑,也是跟正常人一样,剑柄会从肩头露出来。
一起过安检的时候郁珩看过,那不光是一把木头剑,而且剑锋钝得很,看起来就像是哄小孩儿的玩具一样。
他从在武当山的时候就见过文静背着这把桃木剑,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心里是一直都觉得它就是一件装饰品。
说不定就是文静看电视上的道士们都背着剑,她也闹着要,蓬莱子又一向对她有求必应,才专门给她做了一个。
就算他知道他妹有灵异能力的时候,也从没有想过这把桃木剑居然有一天能说话!
是的,他能肯定,说话的声音就是从桃木剑里传出来的。
郁珩看着桃木剑平平无奇的剑柄,本来有一点腿软,但想到那个倒霉鬼,他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冷静下来。
看向文静,说道:“这就是那个生魂?她还活着,但魂魄离体了?”
文静也看了一眼背后:“嗯。她是京都过来旅游的,不知道为什么魂魄离体,生魂一直徘徊在月牙湖断崖那边。城隍让我过去把这道生魂捞起来送回家。”
郁珩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送回家……她会怎么样?她魂魄离体了,那她的身体会怎么样?”
文静奇怪地看他一眼:“魂魄离体身体就一直睡一直睡啊,魂魄回身体里养一养就会恢复好的。”
郁珩有点急切地看着她:“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吗?”
文静想了想:“人有二魂七魄的,如果运气不好二魂七魄散了,那就得一条一条找回来,少一魂一魄都不能恢复成正常人。不过这个生魂好好的,什么都没少,所以回去把她送回自己身体里,好好养养就会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了。”
郁珩猛然低下头,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喃喃自语了几句什么。
文静问道:“你有认识的人魂魄离体了?”
郁珩倏然一惊,看向文静:“你怎么知道?”
“你表现得那么明显,我又不是笨蛋。”
郁珩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点头。
但他却没有说起自己认识的那个人魂魄离体的情况。
文静也没有追问。
郁珩很快平复好了心情:“回去了?”
文静打了个哈欠:“走吧,我都困了。”
这回虽然也见了城隍,但她这一次是属于给这边的城隍帮忙,因此倒没有什么不舒服。
郁珩和文静很快就回到了小院子里。
还了电动车以后,郁珩走在前面,文静跟在他后面,清静还是站在她的肩膀上。
夜已经很深了,清静把头藏在羽毛下,安静下来。
郁珩一进门,就对上两个人亮晶晶的目光。
一楼的钟孟薇和二楼的聂雨浓。
这两个人虽然不在同一楼层,却好像约好了一样,一个站在一楼走廊下,一个在二楼同样的位置趴在栏杆上,盯着院子门口的双眼炯炯有神。
虽然楼梯间的两个小灯泡都亮着。
但猛一对上这两双眼睛,还是怪渗人的。
郁珩被她们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
问完才发现,钟孟薇和聂雨浓的目光看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身后。
他往文静那边移动了一步,顿时把小孩儿挡得严严实实。
“你们干什么?”
钟孟薇和聂雨浓这才看向郁珩,目光里带着一点谴责:“这么晚了,你带小净妹妹出去干什么?”
郁珩:“……她是我妹。”
言外之意,你们管得着吗?
钟孟薇眼神里的谴责更重了:“爱护祖国的花朵,人人有责!小朋友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健康成长你懂不懂?这么晚带她出去干什么?去哪里了?白天不能去吗?”
郁珩:“这是我家种的花儿,我说了算。”
说完就朝文静伸出右手,准备牵着她一起上楼。
虽然今晚的经历有点恐怖,但这一刻郁珩的心跳还是加快了——从妹妹丢了到现在找回来,他再也没有牵过她的手。
那种柔软、细腻、温热的触感,却好像还清晰地存在脑海里。
文静往前迈了一大步,又迈了一大步,直接走
到了郁珩的前面,头也不回地朝楼梯走去。
郁珩:“……”
在一楼和二楼看着兄妹俩的两个女明星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尤其是聂雨浓,脸上的笑容格外明显。
这天夜里,钟孟薇和聂雨浓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都听到一个女生细碎的声音,反复在说些什么。
可是当她们努力去辨别她说的内容时,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
想睡觉,会听到隐隐约约的细碎说话声。
脑子清醒了去辨别,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两个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怀疑刚才听到的声音其实是在做梦。
直到她们同时听到清脆、简短有力的两个字:“闭嘴!”
那道声音才终于消失无踪。
两个人这一晚睡得很累,第二天早早就起来洗漱,去了院子里,遇到对方。
钟孟薇看向聂雨浓,正对上对方的眼神,她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钟孟薇在聂雨浓的面前还算是一个娱乐圈新人,毕竟两人的作品数量在那里摆着。
她有顾虑很正常。
聂雨浓往她身旁走了两步,抬头看了看二楼,轻声问道:“我昨晚在梦里听到有个人一直在说话,但听不清说了什么……”
她一开头,钟孟薇猛点头:“我也听到了!”
“你说……”
钟孟薇看向聂雨浓的眼睛,说道:“我也这么想。”
文静起床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清静嘎嘎叫着冲出房间,在院子里嗖嗖地转了二圈,一边飞还一边叫:“喔喔喔~”
钟孟薇在院子里看着它飞:“清静,你把自己当成打鸣的公鸡啊?”
清静落在院子里那棵高高的二角梅顶上,大声说道:“错,是太阳神鸟!金乌!嘎嘎!”
钟孟薇扑哧笑了。
院子里所有人都被太阳神鸟清静叫醒。
杜一鸣说起今天的安排——他们要去当地一个很出名的寺庙。
那里的寺庙世界闻名,庙里做的斋饭也可以说是全国闻名,每天都有许多游客慕名而至,专门去吃斋饭。
钟孟薇看了一眼仍然穿着小道袍的文静,第一个提出异议:“咱家小净妹妹是小道士,去和尚庙会不会有什么忌讳啊?如果有忌讳的话我建议咱们换个地方玩。”
郁珩扫了她一眼,眼神不怎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