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蕴连忙点了下头,他急于从混乱中解脱出来,“吃什么?”
“你自己点吧。”匡延赫把手机递给他,界面显示着酒店菜单。
当他的脸上失去微笑时,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漠然的冷感,这就使得唐蕴在面对他的时候,变得很紧张,也很怕得罪他。
唐蕴擦了擦满手心的汗,才接过手机,一贯被夸赞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失去作用,结结巴巴地说:“那你,那你吃什么?”
“我都可以。”
匡延赫绕过茶几去厨房洗手,在他经过时,唐蕴的耳朵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声微妙的叹息,脑内警铃作响。
匡延赫是不是发现蚊子的事情是瞎编的了?
从他们住进来到现在,也从来没见过什么蚊子……
完了完了,匡延赫是不是生气了啊?
该不会觉得他刚才的举动很冒犯,很恶心吧?
心脏猛地抽痛一下,唐蕴简直后悔死刚才的冲动了,可是现在要再编一个什么理由去解释刚才的举动,只会让本就糟糕的场面变得更为糟糕。
对这样的状况毫无经验,唐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原地打转,随便点了两份套餐,便把手机放回茶几。
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假装看录像,实际还是在关注匡延赫的一举一动,见他洗完手后走到即热式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
被烫了一下,随即打开冰箱,站在那儿似乎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才从冰格里铲出一些冰块,一口气倒入玻璃杯,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喝掉那杯水,而是又从冰箱里取出一听冰镇可乐。
拉开拉环那一刻,匡延赫也朝他这边看过来,但又立刻收了回去,仿佛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玷污眼睛。
唐蕴一阵失落,感觉自己很像是那杯被嫌弃的热水。
他本想问问看匡延赫刚才看录像有没有什么发现的,但看到匡延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这人是不是故意躲着他啊?
唐蕴紧张地胡思乱想,可他不敢去招惹匡延赫,只能坐在沙发上干着急,活像个等在产房外的丈夫。
再下来时,匡延赫换了身睡衣,看样子是冲了个澡,连带着把头发也洗了,他的头发又黑又厚,吹完后散乱地遮住前额,减龄不少。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唐蕴注意到他今天洗完澡穿的是圆领T恤,而不是那身恨不得开叉到肚脐眼的浴袍。
一个人突然变得保守,只有一种可能——怕被不喜欢的人凝视和骚扰。
在这点上唐蕴很有经验,他曾经住校时也被一个不喜欢的人骚扰到不敢一个人去澡堂洗澡,睡觉都把自己裹得像粽子。
一想到自己被匡延赫视为猥琐的变态,唐蕴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有种无处宣泄的难堪。
“东西到了吗?”
匡延赫的语气倒还算平常,但唐蕴知道,这只是商人留给合作伙伴的情面罢了。
“嗯,刚送上来。”他小声又卑微地回应,脸色苍白。
会不会过了今晚,匡延赫就要宣布去别的房间睡了?哦不,就算走,也是他这个乙方被赶走。
唐蕴都不记得自己点了些什么,把不锈钢餐罩掀开,才发现原来是牛排。
套餐里面有红酒,但匡延赫并没有开,他像往常那样端坐着,小口品尝牛肉,还把电视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