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白了谁在背后搞鬼,顾媻心里有数,其实并不如何害怕。
他很清楚老侯爷绝对不是个昏庸的主子,但凡昏庸一点点,都不会让自己的私营发展壮大到如今规模。
他和谢尘刚刚拼了命救火回来,怎么说也是大功臣,都不论亲疏远近了,就算他和谢尘都是老侯爷的部下,这才刚刚拼命了回来,如果对他们重重惩罚,绝对会寒了所有人的心。
他应该没有问题,草包问题恐怕会有点大。
毕竟自古以来,都是对亲人狠,对陌生人客气,这种通病许多人都改变不了,究其根本,顾媻觉着或许是面子在作祟。
顾媻可怜地看了一眼谢二爷,提前发出警告道:“一会儿我应该没事儿,二爷你可能有事儿,不过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儿,受受罚而已,归来又是一条好汉,一般这种情况……”顾媻准备跟谢尘讲讲为官之道来着,结果发现张合还在旁边淡笑着看着他俩,一时又觉得这时候说这些不是时候。
“算了,反正你只要记住,你祖父就算是罚你,也是为你好就行了。”顾媻说。
谢二爷立即点头,说:“知道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祖父一向都是为了我好,你也是。”
顾媻的高度一下子被拔高了好几层,他自己都觉着脸红,轻咳了咳,说:“还好还好。”
张先生就看着两个少年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真是觉着有些意思,但时间不等人,他开口说:“好了,都进去吧,的确是不用怕,只是有些人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还当自己真是老侯爷嫡亲的孙子了,拿着鸡毛当令剑,蠢货出鞘罢了。”
顾媻差点儿笑出声来,文化人骂人就是不一样,不带脏字儿的。
三人一前两后的跟着张先生入了主帅帐篷里。
不同于初次来这里被授予军师一职,当时帐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人在开会,且老将军基本也没在开会,全程东骂一会儿西骂一会儿,顾媻感觉路过的狗都能被骂哭去。
这次前来主帅帐中,总是威武不凡叫人心生寒意的神威右将军乖乖坐在老侯爷的右下首的位置,满眼仰慕的看着老侯爷,全程眼神都没给过旁人,顾媻一时就想起了刘关张那三位哥哥长哥哥短的情谊。
“老哥哥,人来了。”神威右将军一开口,果然就是哥哥。
正在看折子的老侯爷淡淡抬眸,把手中的书简轻轻放下,比之前在谢府上蹿下跳要打死谢尘的那会儿瞧着高深莫测多了。
顾媻一边跟着谢尘跪下行礼,一边想,老侯爷到底什么样子才是最真实的他呢?
在家中,好像是故意对谢尘恨铁不成钢,表现给所有人看自己对谢尘失望透顶,好让所有不安分的人提前露出马脚,自己好亲手操作扼杀。
在军中,老侯爷端着架子,是全军的主子,是所有能人义士心目中威武天神一般的主公,所有人都愿意为老侯爷出生入死,所以老侯爷格外稳重如山。
再看今日的状告者,那个眯眯眼的年轻
军师欧阳予,此刻早已跪在正下方,扭头看他们的时候,也毫无心虚之色,大义凌然到顾媻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脑袋抽了。
“老侯爷,既然触犯军法之二人已到,欧阳愿身先试法,为状告谢二爷之事,受杖三十!”
顾媻之前没怎么关注这人,完全没什么存在感,今天却是发现这人眼睛小,说话声音倒是蛮大。
不等顾媻开始说话,张合便说:“不急,且听谢尘与顾时惜有何话要说,他二人刚刚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便行军法,实在是有违公道。”
在场众人有十多位,大多数都是各种将军。
军中阶级并非是根据各种职位来排列,而是设置了很多将军的称号,例如平威、荣威、常胜、虎贲等等,这些称号代表他们的等级。
一万人的私营里,总共分了十个小将军,总领将军便是神威右将军——缺了一只手臂的老将军。
十个小将军根据功勋不同,领的月奉自然也不同,互相见面也都不大服气。
小将军下面才是百夫长什长伍长。
由于顾媻进入军营的时间太短,在场的各位将军他除了断臂的神威右将军外都不认识,也真是没指望有人能帮他说话。
谁知道还是有将军赞同张合的观点,纷纷说:
“也是,二爷刚刚回来,你瞧瞧,浑身黑漆黑漆的,咱们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这点儿小事儿,还要拿出来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