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上车的时候,谢二情不自禁的也笑着问。
顾时惜坐在车上,模样绝美无双,晚霞透过窗边,斜入一线金红的光,正好打在少年眼睛上,把那卷长的睫毛都烫成金色,瞳孔似琉璃通透干净:“我在笑你如今名声可比我好得多,都在说侯府在你手里肯定会更加装大,连北面的匈奴,咱们扬州都不必怕,有二叔你顶着呢。”
谢二被夸得浑身舒坦,却又面色发红,不大好意思,嘴上则得意洋洋:“还好还好,不过如今私营里,都听我的,匈奴倘若敢来,我绝对让他们有去无回!”
“可低调些吧,我听慕容先生说,朝廷正愁让谁去打匈奴呢,咱们在扬州好好的,可别卷入到那些前线去了。”不是顾时惜不想报效大魏,为人民做贡献,实在是……怕死,没办法,更何况谢二也还是个孩子,少年呢,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了多可惜啊……
——他也少个真心靠山。
谢二回头看了一眼扬州,他祖父守护了一辈子的扬州,点了点头,说:“若是打到这边,我再上,到时候你在扬州吗?”
“肯定在啊,若真是要乱起来,你这边估计比长安安全。”
不过更多的话顾媻没说,若匈奴真的能打到扬州来,说明扬州也撑不了多久,困兽之斗罢了。
要想保护自己的家乡,当然是要去最前线厮杀,让他们寸步难行。
可这个人,他不想要谢二去,老侯爷当年还有第三条要求没说,估计,就是想要他护着谢二,顾时惜心想,不让谢二去危险的前线,应当算是保护了。
不多时,两人总算是到了学政处,老远就看见门口占了一堆高矮胖瘦都有的文化人。
“嚯!好家伙,慕容丰不是说他们一个塞一个的清高?怎么都在大门处就等着了?”谢二惊讶。
顾媻目光也投向窗外,只见果然乌压压一片都是人,尤其是郑教谕,一看见他的马车来了,立即冲到最前面,满面红光,眼睛好像灯泡一般亮晶晶的,腰板也挺得不是一般的直,立即对身后的众位同僚大声道:“来了来了!顾大人来了!”
“顾大人!”
“顾大人来了?!”
“快去同学政大人说一下顾大人来了!”
顾媻听见这些话,明白学政没在门口迎接的队伍里,不过这很正常啊,人家学政正三品,比扬州刺史孟大人的品级都要高,可不得牛逼一些?
若是那位孙学政也在这群激动的官员中迎接自己,顾媻才要吓死呢。
不过这些人为什么跟看见肉的苍蝇似的呢?太积极了未免。
小顾大人心中暗藏疑惑,表面却是笑眯眯地下了车,一个个地跟着郑教谕认识打招呼。
郑教谕
则略略有些心虚,他不小心跟学政里所有同僚都说了顾大人跟禹王之间的秘密关系,还让他们保密,说只跟他们一人讲了。
好家伙,结果一个个的都快要把他给挤没影儿了!没想到哇没想到,全是假清高,说起巴结禹王,一个个都上赶着!
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受欢迎的小顾大人也不纠结了,享受这一刻,他努力走到这一步,享受一下奉承尊敬,应该哒。
顾媻笑眯眯地被簇拥着,跟谢二一块儿入了正堂,在正堂里,终于是瞧见了今日的大BOSS,孙学政。
只见学政大人身边还有两三个老者,俱是冷面淡漠的长相,孙学政则更是一脸的寡淡平静,一双凤眼尤其的看淡生死,正在和人对弈。
众人热热闹闹的簇拥他进来,就是鞋底子的声音也能震死个人了,偏偏对弈的孙学政权当没听见一般,一直捏着一颗黑色的棋子,做沉思状。
郑教谕作为两边的关系人,出来在顾时惜面前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说:“不好意思啊,学政大人下棋思索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见,你等他这颗子落下,一定起来见礼。”
顾媻微笑:“无碍无碍,我家侯爷亦是爱棋之人,不若一块儿看看学政大人下棋吧,不碍事。”BOSS的下马威很到位嘛,一会儿有你哭的。
爱下棋是吧,喜欢借下棋的名义冷落他是吧?
没关系,以后让你看见棋就想起被谢二支配的恐惧!
顾时惜给谢二使了个颜色。
谢尘立即笑着上前,准备到他指点江山了,来前还在想怎么提起下棋这个话头呢,没想到人家是真棋痴,棋痴下棋被指指点点,岂不是自己都要怒斥一声‘你觉得自己很能吗?我来会会你!’
哇,若真这样发展,顾媻觉得那可真是佛祖保佑,事成之后他也得上山烧几柱香,要最大最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