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大魏岂不是当真要改姓了?
说实话,大魏跟着谁姓顾时惜真的不在乎,不,或许还是应该在乎,不是单单因为戴庙,而是为了日后……千千万万个日夜……
假若篡位这么简单,只要是做到大官然后操控了皇帝就能够取而代之,那么所有人心中思维都会改变,会想着为什么我不可以。
那么便没有安稳的日子了。
所以这种事情最是不能发生,皇命天授,就该由太子继承,周禾誉想要抢功,这样不顾其他人死活的人,难道真的有资格篡位?
顾媻沉着心,有点儿明白周禾誉为什么单独拉自己来联络感情了,或许就是想要自己传信给前线,让他们继续坚守,骗谢二他们粮饷已然在路上,但最后直到谢二他们在城中因为弹尽粮绝饿死,都不会给他们……是这样吧……
小顾大人心中一片凄凉,他想,假若所有的官都是这样的,他宁愿都不当这官了。
权力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他眼圈微微泛红,又被他生生压下了心中的酸涩,问道:“那里应外合之前呢?谢侯他们已然没多少粮饷了,总要送些粮食过去吧,冬日快要过去了,春天来了会好受得多,不需要生柴取暖,可到底还是要填饱肚
子的,只要粮食都可以。”
“给,当然要给,但不是现在给,总需要筹措,我先派人去了解军情,对朝臣说是调查你的案子,主要是因为朝中的确很多大臣主张割地求和,我如今根基尚浅,不敢得罪,时惜还要多担待。”
“好,那筹措需要几时才能好呢?”
“你没有做过县令,不知道征收粮食多难,且现在又不是丰收的季节,恐怕……不好说……”
顾媻心中憋着一口气,几乎憋到尝到了一股子腥甜,他就不信去年国库一颗粮食都没有。
可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岂不是就撕破脸皮了,如今朝中恐怕除了自己没有人在乎谢二他们的死活,他看长安这些人,他们是不是都不知道青州有多惨……或者说只是在信上看见一句话而已,没有他直观时那么具有冲击力。
顾时惜生平头一次感到难过哽咽,但面上他只是微笑,永远的微笑……可恨的微笑:“也是,我没做过县令,我不知道,只能希望殿下早日筹措完备。”
“但在此之前还要时惜你先安抚前线将士,孔老将军这人之前我听安如福的描述,恐怕是对我们大魏怨言极深,若是告诉他要等,他恐怕会自作主张,谢侯就更不必说了,禹王在的时候,他都天不怕地不怕,竟还偷偷跟着你出使,犯了无数的死罪,可念在他现在一心抗匈奴,这些都日后再算,他也是只听你的话,只有你写信告诉他们粮饷都在路上,他们才会更加用力的抵抗匈奴,消耗匈奴的战力。”
顾媻一听见竟是还要对谢二秋后算账,心中顿时又凉了一截:“好,我知道了。”
“恩,留你下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些,对了,我已派人去准备将伯父伯母都接到长安来,此事过后便封时惜你为御史台大夫,或者大理寺卿,想要去什么地方尽可去,任你挑选。今日回去后便着手写信,晚膳前交给我,我来找人快马送去青州,然后你我共饮一杯如何?”
顾媻手指微微一曲,还是笑着点头,随后告退,他一路平静的除了皇城,在城门口就碰见了等候他多时的刘善还有自己的小弟江茗还有一些谢二给他的侍卫,侍卫当中霍运最是显眼,站在最前,看他平安出来,才又退到后面去。
“怎么样?”
“说什么了?”
“齐王想干什么?”
顾媻看了看皇城外长安市中心繁华热闹的景象,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从长安到扬州再捉住自己的父母带回来需要多少时间。
这段时间里,他用什么办法能做到两点,第一,保证亲人安全,第二,不写骗谢二的那封信。
可这两点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上加难,除非齐王死了。
恩?
齐王为什么不能死呢?
小顾大人颤抖的手忽地安静了,他眸子转了转,回头看向皇城。
“齐王约我晚膳同饮。这是好事呢。”小顾大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