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直忙活到天边翻起鱼肚白,总算做出一锅喷香香的红烧肉。
一个脸上满是油渍,另一个浑身酱油醋汁,一大一小脏兮兮的,坐在桌边开始享受自己劳动的成果。
“好吃。”崔晏很给面子的给了好评。
温连笑眯眯地说:“以后你也要学着自己做饭,这样去哪都能吃到好吃的。”
闻言,崔晏点了点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爹爹是怎么学会做饭的?”
温府是大户人家,温连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按理说衣食住行都有下人来做才对。
提起这茬,温连分外怀念地说:“这都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啊,当年刚毕业……不是,当年像你陌生人叔叔那个岁数的时候,我自己一人在外漂泊,每顿只够个包子钱,买不起酒楼的饭,当然只能自己做。”
崔晏仔细听着,往温连碗里夹去一块肉,说道:“那爹爹每次做饭都这样吗?”
温连:“……呃,那倒不是。”
每次做饭都跟打.仗似的话,他早饿死了。
只是想多教小红一些肉菜的做法,希望他家小红能以后顿顿都吃上肉。
吃过饭,天已经全亮了,今日是个难得晴朗的好天气,雪花在梅枝枝头缀着莹莹浅光,昨夜沉重的心情仿佛也缓和许多。
家丁搜寻了一夜,坏消息是,最终还是
没有找到剪刀的尸体。
但好消息也是没找到尸体,说不定剪刀真的是被好心人救走,所以才不见踪影。
他们也只能如此期待了。
温连带着崔晏、毛豆和核桃去附近的私塾问了教书先生。
先生倒是很乐意地把崔晏他们收下,并拍着胸脯承诺,虽然几个小崽年纪小,但定能给他们教成才富五车的优秀学子。
温连看着对方好像挺靠谱的,便也放心地把崔晏他们交给私塾,等到晚上再来接他们放学。
临走前,三个小崽站在私塾门槛前回望他,眼底满是不舍。
“爹爹,一定要来接我。”
“少爷,回去路上要小心。”
“少爷再见!”
温连立在长街上朝他们挥挥手,目送三个小崽步入私塾,心底突然空了一片。
到底还是当成自己亲生孩子养的,送走小崽们,他这心里酸涩涩的。
希望小红他们能在私塾里好好学习,将来长大成为真正的救世主,造福万千百姓,那他死也知足了。
回到家,温连刚进正厅,便看到温玉满脸戾气地坐在上座,眸光通红。
“怎么了?”温连不甚在意地拉过椅子,坐在对面,端起茶杯轻抿。
自打他进屋,温玉的眼睛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片刻不曾离开,听到他的话,温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甩在桌上。
“这什么意思?”
温连定睛一看,差点把茶喷出来,“你、你偷看我的信?”
那上面赫然是他昨夜刚写好的遗书!
温玉清早找他有事,屋里没人应声,便自己进屋看了看,结果便发现了这封信,他似是怒极,语气也急躁,“你别管我怎么看到的,你这写的什么胡话,说得好像你要去哪里,再也不回来似的。你说,你要去哪?”
这小子倒是挺在意他。
温连搁下茶杯,低低道:“我哪也不去,这就是给爹娘你们写点体己话罢了。”
温玉不知信是没信,眉头蹙紧:“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温连笑了笑,“我还能去哪,我爹娘弟弟和孩子都在这。”
闻言,温玉脸色终于和缓下来,把那封信叠好,说道:“娘过几日就快回来了,这几天你哪也别再乱跑,省得叫娘担心。”
听到这种话从温玉嘴里说出来,温连居然觉得有点好笑:“哟,你现在知道娘会担心了,以前不是经常在天乐坊一住就是好几天?”
温玉揉了揉额头,侧眸看他,“我以后不会再去那地方了。”
温连讶然,“你、你被身穿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温玉瞪他一眼,“说不去就不去了!”
最近几日,他总是做一个怪梦,梦见温连死了,被一架大马车活活撞死的,当场丢了性命。
还梦到,那天下了好大的雪,温连捡的那个小孩跪在血泊里,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嗓子都失了声音也不肯离开。
即便是在梦里,他也感受到了刻骨的寒意,久久不能忘怀,清早他去找温连想提醒他最近不要出门,却发现了这张跟遗书似的信,心都凉了大半。
他实在害怕极了。
好在,他现在看到了活生生的温连,捧着冒热气的茶杯朝他笑的温连。
温玉起身,低低道:“对了,那小毛孩子的事……”
温连抬头看他。
爹娘不可能会让温连把这个孩子养到他的名下的,毕竟温连以后要成亲,对方是康安郡主,这对康安郡主太不尊敬。
他立在原地,良久,开口。
“不就是个孩子么,实在不行,我让爹娘继到我名下。我养着,指定比你养得好,你少操点心吧你。”温玉说完这句,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温连看着他逃走似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唇角,轻轻笑出声。
好小子,还是个隐藏傲娇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