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温连脸上爆红,忍无可忍地喊道:“温小红!”
惯的,都是他惯的。这小王八蛋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将他底裤都给看穿了,还一直装作不知道哄得他团团转。
当初真就应该每天踹小王八蛋一脚,见面踹一脚,吃饭踹一脚,睡前踹一脚,看他还敢不敢这样!
见把人惹急了,崔晏轻轻笑了声,停下笔,将温连的里衣扯回原位,低声道:“太傅,孤姓崔,崔晏。”
温连努力压抑住火气,沉声问他:“你的意思是,从今往后再也不认我,要和我断绝关系是吧?”
他说得极狠,崔晏抬眼看向他,眸光决然,“太傅可知道如何与狼共处?”
温连没有料到他忽然转移话题,一时没反应过来,哑了声音。
“幽州多山多野狼,兵营里便有专人负责驯狼,狼群在杀人时比兵人动手要狠辣得多。”崔晏一寸寸靠近他,紧紧盯着温连的眼睛,缓声道,“专司驯狼的士兵告诉我,驯一只狼,首先要心狠,如遇狼崽啃咬撕扯主人,就该狠狠地打回去,咬回去。可如果主人放纵,任由狼崽挑战
自己的地位,那么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一次、第三次……直到狼确信自己可以成为狼群的首领,它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主人。”
温连呼吸颤抖,感受到他靠近时滚烫的气息,莫名地开始腿软,“你想说什么?”
闻言,崔晏摇了摇头,道,“你总是不懂这个道理,因为你的心太软,会纵容一次,还会纵容第一次、第三次。”
第一次的时候,温连知道他的心思,当时就应该发狠地打他一顿,可温连没有,不仅没有,还十分不长记性地跟他走了第一次。
崔晏笑了笑,他知道,这就是温连。
就算发现他满屋写满名字的字纸,温连第一个念头也只会是,想办法让他走上正途,将他掰正,而不是逃离他,拒绝他,厌恨他。
因为温连最疼爱他。
“不论君臣,也不论父子,你心中可有过我?”崔晏紧紧抱住他,低声询问,“十五年来,有没有半分其他的感情?”
温连被他箍在怀里,崔晏激烈的心跳似乎能透过层层的衣衫撞进他的心底,温连想也不想地答他,“没有!”
怕崔晏又说什么胡话自我催眠,温连再次斩钉截铁地重复,“从来没有,一点也没有。我根本不喜欢男人,就算我喜欢男人,也绝不会喜欢你!”
话音落下,殿内只剩温连急促的呼吸,与崔晏逐渐僵冷的心跳。
他顿了良久,只轻轻道,“嗯。”
温连整理好衣襟,狼狈地从他身下钻出来,没好气地道:“请殿下牢记臣今日的话,既然殿下如今是圣上的儿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心里要清楚,微臣告退。”
他自地上拾起自己的衣带,胡乱敷衍地缠好衣服,刚要离开,却被一双手揽住腰际环抱住。
温连以为他还要乱来,刚要出声,却听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对不起。”
崔晏把下巴抵在他颈间,小声再重复了一遍,“对不起,爹爹,以后不会了。”
温连非常该死的、记吃不记打地又心软了片刻,他咬紧唇瓣,逼自己不要说什么再让崔晏误会的话。
忍了半天,颈间似乎有一滴温热的水滴落进来,很快又洇入衣襟,化作一片小小的湿痕。
温连微愕,听到耳边脆弱的声音,“别走,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听你话,什么都听。”
半晌,温连转过头,望向他。
那对漂亮至极的眸子微含水光,浓密的眼睫沾挂着几滴泪珠,委屈而隐忍地盯着他。
温连轻吸了一口气,说道:“少来这套,装哭是吧。”像崔晏这种多智近妖的狗脑子,装模作样掉几颗眼泪完全简简单单,温连已经被骗出经验了。
崔晏摇了摇头,未置一词,只是缓缓靠近他,把额头贴在他的心口,像受伤的小兽般讨好可怜地抱住他。
温连推开他,目光坚定地像要入党,“我不吃这套,你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鳄鱼的眼泪。”
话音落下,崔晏轻轻叹息了声,似是非常可惜般,收回手。
“变聪明了,方才不该提起那些所谓驯狼之道的。”
温连:……?
你tm果然是装的!
“刚刚我说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心里去?”温连震撼而骇然地看着他,“我说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眼泪早就干涸,崔晏浅浅笑了笑,拱手道:“天色已晚,孤让武英护送你出宫,太傅慢走。”
温连不可置信地扯住他的领子,试图把他晃清醒一点,“温小红,你耳朵不好使是怎么的,我说我……”
“再不走,就留这睡吧。”崔晏淡声打断。
话音落下,温连猛地头皮一紧,他止住话头,抓起自己讲课的书本,毫不犹豫地朝着门口逃了出去,活像有鬼在身后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