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匪竟在他们天降暴雨准备换船时正好赶到!
崔晏瞳孔疾缩,扯住顾问然喊道,“先去救他!”
他们这艘货船上已经跳上不少水匪,顾问然即便听到他的话,却也只能咬牙道,“不行!”
他走了,崔晏怎么办?
顾问然把崔晏牢牢护在身后,高喊了声,“武英,去接江大人!”
温武英自顾不暇,他身前围着五个水匪汉子,实在有苦难言,只能握紧刀子努力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一时间,所有侍卫和水匪们厮杀起来。
天边打了一个怒雷,雨像从天而泻的洪水倾落,又是一道惊涛骇浪,两艘船彻底被浪涛分离开。
崔晏眼睁睁看着客船上温连被人挟持住,渐行渐远,他只能看到雪亮的刀尖染着冰冷的寒意,抵在温连的喉咙上,渗出一滴滴鲜红刺目的血珠。
浑身冷透,不知是被冰雨浸透,还是被海水浇湿,崔晏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推开顾问然从腰间拔出匕首,方要自己下船,便见温连在客船上,朝他蹙眉摇了摇头。
他看到他用口型轻轻说,
“冷静点。”
“别过来。”
*
温连被人绑住手脚,扔到船舱里,浑身湿透,水滴滴答答地从额发间滴落,稍显狼狈。
他抬眼看去,一个男人坐在他方才睡过的小榻上,翘着腿,眼睛如同恶狼一样打量着温连。
外面兵刃相接和皮肉绽开的声音还在响起,温连穿书以来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凶险的场面。
上一次,好像还是十五岁的崔晏拿刀子抵着他的时候。
他咽了咽口水,静静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男人懒散地倚在榻边,用刀尖挑起温连的墨发,仔细看着他的脸,问,“你就是太子殿下?”
他们并不知道谁是崔晏,谁是温连。
但是却能精准知道哪一艘是载着太子的客船,说明他们船上有内鬼。
可能是藏进了江家的府卫里,或是顾问然带来的侍卫。
如果他认下太子身份,对方说不定会真的把他当成太子,这样崔晏他们那边也就少了些威胁。
温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低声说道,“不是。”
听到他的话,
男人果然笑了,“还堂堂太子呢,怂包。”
刀尖沿着发丝缓缓落下,冰冷的刀沾着雨水,在温连侧脸上拍了拍,男人淡淡道,“这皇宫里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细皮嫩肉。”
温连没有应声。
男人倒也不急,自言自语起来,“半月前截得那头猪,好像是什么户部粮官,肥头大耳,一看便知是大鱼大肉养起来的。”
他蹲在温连面前,恶劣地扯起嘴角,笑道,“太子殿下,你猜那头猪后来怎么样了?”
离得很近,温连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的海腥味,或者还掺杂着血的气息,令他本就晕船的身体更加作呕。
他眉头皱得很紧,摇了摇头。
男人似乎很满意看到温连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大笑着道,“这么肥的猪当然要拿来宰了,老子赏了他一个凌迟之刑,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温连倏忽想到顾问然闲来无事时曾提起过,之前赈灾粮三次都没能送进通州,听说都是被水匪劫走了,而那些水匪的下落,没人知道,也没人提及。
恐怕都是这样死在了这群畜生手里。
温连心底寒意更甚,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刚想开口应对,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不一会儿,一个水匪压着个人走进来。
“头儿,从外面货堆里找到个藏着的!”
听到这话,温连愣了愣,抬眼看去,对上了核桃战战兢兢的惊恐目光。
他竭力忍住险些脱口而出的脏话,震撼不已地看着核桃。
不是,这小子什么时候上的船?
核桃也被一脚踹倒在地,而且,就倒在温连的身边。
“哟,这位是谁。太子殿下,你认识么?”男人嗤笑着看向温连,眼底却丝毫笑意都无。
温连和核桃对视一眼,咬牙抬头道,“我不认识,哪来个小贼,应是偷偷藏在船上跟来的。”
话音落下,男人略微思酌片刻,目光在核桃身上看过,忽地诡异一笑,“你撒谎。”
他扯住温连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冷笑道,“太子殿下,自己都性命难保了,还有闲心要为江太傅打掩护?”
温连:?
对方似乎认准了这一点,极其笃定地道,“实话告诉你,老子早收到消息,知道这船上有太子和太子太傅,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别再骗我。”
刀尖划入温连的襟口,冰得他打了个颤,耳边传来男人漠然的威胁,“否则,不论你是太子还是什么人,老子一样当猪宰了你。”
温连:“……好。”
你牛逼,哥怕了。
现在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观其变,这些水匪的目的就是劫走赈灾粮安全上岸,只要没到岸上,他们不敢杀人灭口。
想到此处,温连稍稍放心下来,他刚想与面前的男人再周旋几句,却看到船舱角落里,露出一角水蓝色的衣襟。
片刻后,货箱的盖子悄然打开一条缝,温连的呼吸瞬间停了。
趁所有人注意力在温连身上,少女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衣襟收回来,然后对着温连比了个大拇哥,用口型暗示温连,好像在说……
放心有我。
温连:……
他欲哭无泪,心中哀嚎,怎么这还藏着一个。
顾斐然你究竟是怎么跟上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