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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蓬里,黑白相间的棋子散落一地,凌乱不堪。
温连被抵在蓬边,承受着一个并不算温柔的吻。
呼吸粗重,衣衫亦挑开散落,温热的手心在后背抚摸,像在细数他的脊骨,温连脸上烫得要命,不清不楚地低声求饶:“别,文淮之和顾大人还在……”
话还没说完,崔晏便一口咬在他雪白颈子上,眸光暗沉,握紧他的腰,似在威胁,“刚刚跟他说什么了。”
“殿下心胸宽广,臣还以为你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温连故意气他,而后毫不客气地在他喉结上咬回去。
下一刻,崔晏像是被温连的动作点燃了般,掐住他的脸再深深吻上来,恨不能把温连浑身上下都做满属于他的记号。
“说错了,我是心胸狭隘的小人。”
崔晏眼睫低垂,指尖在温连腰际游弋,忽地想起什么般,低声道,“还没在船上试过呢。”
温连:“……不许!”
崔晏的思绪却早已一发不可收拾,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温连,捏了捏那只白玉似
() 的耳垂,低低道:“很久之前就想在船上试试了。”
很久之前?
温连深吸一口气,说:“上次来幽州送赈灾粮的时候?那种情形,亏你还想得到这种事。”
出乎温连意料的是,崔晏摇了摇头,笑道:“非也,是你在船上醉酒的时候。”
话音落下,温连沉默片刻,忽地想到,那个时候崔晏不是才十五岁吗??
他震撼地看向崔晏,不可思议地问,“真的假的。”
“唔。”崔晏抿唇不语,思索着当时的场景,而后缓缓俯身,凑在温连耳边,轻声道,“当时你喝醉酒躺在船上,衣衫不整,醉意熏熏,一点防备也没有,还捧着我的脸夸我漂亮,喊我是你的宝贝。”
温连瞬间想起来那晚发生的事,脸上红透,咬牙强撑,“那、那是我喝醉了,而且我当时肯定喊的是宝贝儿子!”
崔晏笑意更深,攀上他的腰腹,在他颈间细细舔舐而过,“是啊,一听你喊我儿子,更硬了。当夜便做了春梦,梦你在船头,缠着我、亲我、坐在我身上,和船只一起摇晃……”
温连:“……别说了!”
怪不得,他就说这破孩子怎么闲的没事突然会做春梦!!
“变态,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温连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从小就是小变态。”
崔晏挑了挑眉,手掌在他身上软肉放肆捏了一把,“谢谢夸奖,夫妻之间有什么话说不得?”
片刻,他又压低声音,颇为好奇似的问,“温连,你没有梦到过我么?”
“我没有。”温连脸颊耳尖已经都红了个彻底,不仅因方才崔晏说的那些浑话,还因为,他真的梦到过崔晏,在崔晏长大成人之后,和幼时的模样大不相同。
深识远虑,智谋过人,身居高位,冷静而沉稳,在他面前又乖顺温柔。
他没办法把长大后的崔晏代入幼时那个小孩,尽管他努力告诉自己小红是自己养大的,可夜深人静,入梦之时,他骗不得自己的心。
“那就怪了。”
崔晏摩挲着他的耳尖,像把玩什么爱不释手的宝物,沉沉道,“我还以为,你也会梦到我呢……”
温连更加心虚起来,眼神乱飘,嘴上敷衍着,“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你跟我当然不一样,”崔晏笑吟吟地道,“你面皮薄,梦到我也不肯告诉我的。而且,就算梦到我又怎样,决计不会是我在梦里抱着你做那种事吧?”
温连脚趾扣地,从没有一刻觉得崔晏脑袋聪明是这么讨厌的一件事。
猜那么准干嘛啊,烦死人了!
“当然不是。”温连大声反驳他,口吻明显像是装腔作势。
见到温连的反应,崔晏顿然明了,忍不住笑出声,温连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微微颤抖的胸腔,和逐渐加快的心跳。
“还真梦到过啊?”崔晏眼眸微亮,像发现了什么惊喜的秘密,他笑意稍顿,忽然毫不犹豫地吻上来,用舌尖缠住温连的舌尖,模糊不清地问,“梦里很舒服么,比起现实呢?”
温连猝不及防,呼吸都被夺去,听到他那些混账话,只得闭紧眼睛装作充耳不闻。
可崔晏仍然不打算放过他。
“温连,你也是坏人。”
“我是坏人养出来的变态。”
“从什么时候开始梦到我?”
“理理我啊。”
“你早告诉我,我就早给你睡了。”
良久,温连忍无可忍地吻在他的唇上,带着些怒气道,“现在你睡得还不够吗?”
崔晏闭上眼,仔细感受着他的吻,低声呢喃,“不够,要是可以每天都在床榻上就好了。”
温连吃惊地听着他的话,意识到这小子从来不会随便说说,想做的事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到,他顿时心头一慌,下意识脱口道,“崔晏你混蛋,绝对不行……唔!”
剩余的话还未说完,便尽数被崔晏的吻侵占吞没。
崔晏的确有了一些想法。
他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帝,不如,待以后国事稳定,便把皇位让给文淮之。
而后他带着温连离开,到一个没人认得他们的地方,一起去看看温连画册中的山海风光,种一种祖母留下的玉米地,做一对平凡恩爱的夫妻,白首偕老,岂不是很好。
不过,他现在头等想做的事是,回幽州,他们的家里,在所有亲人朋友的祝福里,
——和温连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