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陶初一转身继续赏梅林。
沉了片刻,她感觉身后的人未动,又转回来。
“你可还有事?”
玉竹慌张摇头,“奴婢,奴婢最喜欢梅花,所以不禁看呆了。梅花香自苦寒来,奴婢觉得梅花乃高洁之物。”
陶初一点头,“确实如此。那你便多看两眼。”
她没有再多留,放下玉竹独自赏梅,只身往回走。
半路遇见拿着绣品的樱红,陶初一叫住她,随意问几句近况。
“府里进新人了?”
樱红讶然,“奴婢还以为驸马不会注意这等小事,是的,每年,如果有仆从年纪满一十五,便可选择离开。也会有新的仆从被送进来。”
陶初一闻之,若有所思。
“这次新人里,有个叫玉竹的,她是什么来头?”
樱红回想一番,“她家好像是屠户,不过父母教的好,资质不错,生的好,也读过书。”
“樱红,选侍女,最重要的是什么?”
听陶初一这般问,樱红不解道,“驸马的意思是?”
陶初一只道,“样貌、才情,都放在一边。最重要的是没有一心,这个人诚恳踏实,才是仆从的挑选条件。若是心比天高,终究是成不了忠仆的。”
她没有多言,只是个感觉,倒也不必因为感觉断送一个人的前途。
晚膳时分,南宫云裳拉着陶初一谈起她下个月生辰的事。
“十九岁了,想要什么礼物?”
陶初一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许久没有过腊月初一的生辰了。
“什么都好,只要是姐姐送的,我都喜欢。”
南宫云裳捏了捏她的脸颊,“就会哄我,定是要挑一个。这可是你我重逢后的第一个生辰。”
这功夫,紫珊近前传话,称宫里来信,皇帝身体欠佳,传公主皇子们进宫。
南宫云裳略一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和姐姐一起去。”
南宫云裳却是自己起身,将她按回去。
“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不是什么大事。你好好吃饭,回来我要是听说你没怎么吃,可是要罚你的。”
陶初一无法,只好留在府里好好用饭。
底下人收拾碗筷时,一个丫鬟毛手毛脚甩了滴菜汤,正好落在陶初一衣摆上。
“奴婢该死!”
陶初一打眼瞧,原来是玉竹。
“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我换一身即可。”
其他人七手八脚收拾好碗筷,唯有玉竹跪在地上,好像请罪似的。
陶初一转身回房,才褪下外衫,门外就有人扬声请示。
“驸马,奴婢玉竹,奉紫珊姑娘的命令,给您送新的衣裳来了。”
陶初一原想推掉,可转念一想,就让她进来了。
“把衣衫放下即可,我这里有新衣。”
玉竹伏地叩头,“都怪奴婢,请驸马责罚。”
陶初一赶紧把衣带系好,“责罚就不用了,你退下吧。”
玉竹没有得到搀扶,只得自己起来。她杵在原地,迟迟不走。
“驸马,奴婢,奴婢有一事,可能不当讲。但是……奴婢还是想冒死一试。”
另一头,南宫云裳匆匆去皇宫露个面,得知皇帝只是感染风寒,没待多久就回来了。
“驸马吃好了吗?”
樱红颔首,“奴婢见驸马吃的同往常差不多,应当是吃好了。”
主仆俩走到后院,即将进主屋时,就听见里头有人在说话。
南宫云裳掀开一点缝隙,就见一名侍女与自家驸马相对而立。
“奴婢心仪驸马,想留在驸马身边伺候。”
玉竹鼓足了勇气终于说出口,“哪怕只是当妾,或者只当通房也可。奴婢只是想靠驸马近一些。只要驸马怜惜,就算公主他日怪罪下来,奴婢也不怕了。”
“不是,她……”
樱红刚要出声,就被南宫云裳制止住。
屋内,陶初一始终未发话,只听玉竹单面陈词。
“也许,驸马您会觉得奴婢厚颜无耻。”
玉竹说着便哭了,“可是感情就是难以控制的,奴婢倾慕驸马已久,为奴为婢也要侍奉驸马。”
半晌,陶初一终于开口了。
“多谢姑娘厚爱,可你也知道的,我惧内。”
玉竹突然被噎了一下,但很快为自己找到了说辞。
“驸马是说,您是怕殿下怪罪,才不敢?奴婢可以当驸马的暗中情人,不叫殿下知道。”
屋子里响起一声轻叹。
陶初一语重心长道,“姑娘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