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休息日,不过她中午约了客户。
水顺着没擦干的头发流下来,木曦头上蒙着一条毛巾,光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目光寻找着自己之前扔在茶桌上的发带。
随便用毛巾抹了几l下头发,不再滴水后她用发带把完全没干的头发扎了起来。
木曦家里有从枫丹高价买来的吹风机,但是那东西跟着和家一起被炸了。
头发有段时间没剪了。
考虑要不要抽时间把头发剪掉,木曦习惯性地窝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钟离。
他手中拎着笼子,笼子里是一只漂亮的画眉,笼子被他挂在屋里,画眉在笼子里跳来跳去。
木曦看了看钟离。
他穿戴整齐,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连手上的配饰都没落下。
她又看了眼自己。
衣服领口因为动作开得有些大,胳膊支在茶桌上拿着书,动作甚至有几l分像葛优瘫。
钟离把手套摘下,放到架子上:“在看什么?”
木曦尴尬地放下书,调整坐姿。她干笑起来,回答他:“《帝君尘游记》的第一卷……”
她起得晚,今天醒来时,钟离就已经不在家了。
他给自己留了早饭,木曦没吃,她准备等头发干再……
见到钟离朝自己走过来,她本能地辩解:“我先去拿的书,书房里应该没有水。”
钟离似乎并不在意她有没有湿着头发进去书房。
他的手越过她的视线,向后面伸过去,解开了绑头发的发带。
湿漉漉的头发散下来,木曦想,一次性的洗发膏里好像掺了什么花,香气很浓……明明之前在白驹逆旅用的也是这一款,却没有这么香。
他的指腹与掌心隔着一层毛巾按过来时,她略微失神。
画眉啾啾地叫起来,木曦手心捏着自己衣服的一角,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动。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擦头发。在稻妻刚醒来的那段日子里,她大部分时间都需要依靠别人照顾。
钟离的动作很轻,头皮酥酥麻麻的。
明明很舒服……她却感觉洗发膏的香味呛人,快要喘不过气。
男人的动作慢条斯理,他用干毛巾压过头发,吸收掉头发里的水分,轻轻地擦着发尾。
青年离自己很近,她张张嘴,盯着男人因为擦头发的动作而挨近的胸膛,晕乎乎地想说些什么。
木曦想不到能说什么话,她有点怀疑他身上的熏香换了其他种类,如今熏得自己头晕眼花。
她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摸到钟离的小臂,开口:“我自己来就好,你哪里来的干毛巾?”
“坐好。”他提醒她,“头发不擦干的话,过会儿L你要头痛了。”
木曦心猿意马,声音很小:“雇你擦头发要多少钱……”
“木小姐好奢侈,”钟离的心情似乎不错,打
趣她,“雇我居然只是为了擦头发。”()
麻意从尾椎爬上来,她说:“趁我现在还没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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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得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去了……
最后,木曦阖眼。
她安静地、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胸膛前。
她决定什么都不说。
*
绯云坡一向比其他地方更安静。
停留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喜怒不形于色,毕竟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倾家荡产。
夜深了,街上的路灯亮起几l盏。
钟离坐在客厅的榻上看书,笼子里的画眉把脑袋埋进翅膀里,窝成一团。
木曦上午出门后就没再回来,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钟离抬头看了眼墙上钟表的时间,他将那本书扣在茶桌上,穿好外套,打算外出去找她。
钟离推开门,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青年低头,发现自己想要找的少女正蹲坐在家门口。
木曦的头发乱糟糟的,脸微微红,身上带着风吹不散的酒味。
“晚上好,”她抬头,见到钟离,和他打招呼,“我喝的有点多,担心打扰到你,就在外面醒醒酒。”
酒桌上谈生意也算璃月旧习俗,木曦虽然酒喝得不少,但还不至于断片。她举起手中拎着的袋子,递到钟离面前给他看:“对了,这是给你买的伴手礼,庆祝我谈下这单……”
钟离金红色的眼睛垂眸看着自己,眸中思绪无奈且不赞许。
他有点生气了。
“放心,我谨遵医嘱——”白术说吃这副调理身体的药不能喝酒,所以她没吃药。
青年很少见地没给她台阶下,没接她准备的伴手礼,也没让她进屋。
钟离一个转身,把门关上了。
木曦举起的手顿在半空中,面对紧闭的屋门,她有些凌乱。
最近降温,风吹过来,有些冷。
木曦清醒了一点,但不多,她随即站起来,用手用力拍起门,开始满嘴跑火车地乱喊:“钟离啊——先生啊——我的好哥哥啊——”
在脑子里想着还有什么称呼能拿出来喊,她嘴里的“客卿你行行好让我进家门吧”还没吐出来,门甫一打开——
青年背后灯光明亮,手中抱着一件她的衣服。
对方突然开门,她没预料地跌进他怀里,茫然地抬头。
他的手本能地放在她的后腰上,接住她。
四目相对,钟离为她拿的衣服压在自己身下,她眨眨眼,盯着他眼角橘红色的眼尾,想说什么狡辩一下,开口却是:“嗝。”
“……”
木曦捂住嘴,抑制不住地又打出一个酒嗝:“嗝。”
……她决定换个办法。
酒气熏人,木曦尴尬地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