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一时间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
世上没有出现灭世的灾难,也没有人向他祈祷,更不存在待拯救的愿望。
蒙德初夏的风并不炎热,吹来时很暖,他摘下苹果树上的苹果,注意到自己身边亲昵的风晶蝶。
温迪心情不错地对晶蝶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他说:“那么,今天就唱一首流传了千年的诗歌吧。”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世间有一只风精灵。
它与其他的风精灵都不同,它是千风中的一缕,是诞生于希望的微风。
他是那么地自由自在,新奇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某天,它自由地飘荡在高山的山崖之时,注意到了一朵花的声音。
那朵花叫做塞西莉亚。
风精灵从来都知道,花是柔弱而挑剔的。
塞西莉亚花只生长在风急的高山处,沐浴清冷的风,唯独这朵格外的挑剔。
于是风精灵摘下了她。
两人开始相伴了。
他叫她塞西莉亚,花说她不叫塞西莉亚。
但风精灵还是决定叫她塞西莉亚,因为风精灵很喜欢塞西莉亚花。
他也知道,花不是纯粹的花,花的灵魂不归于此处地脉。
彼时的蒙德,到处都是风雪。
飓风包裹了城市,冰雪覆盖着大地,风雪才是世间的一切,风暴之下,唯有被风墙所困的风眼是和平、安宁。
风精灵与塞西莉亚花的旅途并不漫长,但却弥足珍贵。
“后来呀?”温迪拨动琴弦,笑眯眯地触碰着风晶蝶的翅膀,“接下来的故事,值得一瓶上好的苹果酒!”
*
花说,世间不该是这样的。
风精灵点点头,回答她,对啊,美丽的鲜花,盈盈的绿草还有湛蓝的天空与软绵绵的云,世界原本是这样的。
风与花的旅途毫无目的,他们在世间漫游。
毕竟当时的蒙德,没有什么值得人留恋的美景。
蒙德的冰雪太冷了。花挑剔地说,她不喜欢过于急促的风。
风精灵觉得很有趣,他问,可你是塞西莉亚花呀?
好在,旅途很快就发生了改变,风精灵听见某位年幼少女的祈祷,遇见了风雪中的流民。
风精灵为他们吹散了冰雪,于是,在高塔孤王的风墙之外,在安德留斯的冰雪之外,北境的某处冰原上,吹向此处的风和缓而温暖。
塞西莉亚喜欢温和的风,她问道:“你以前也会这样吗?”
风精灵笑嘻嘻地和她打哑谜:“不知道哦,或许是他们赋予我的力量吧。”
那是他第一次获得信仰的力量。
他在风雪中庇护着这个家族,也正是后来诞生的“反抗军”。
某天,风精灵结交了一位少年。
少年喜爱诗歌,喜爱自由。
风精灵、少年与异世界的灵
魂,成为了朋友。少年是这么说的。
少年羡慕风精灵与塞西莉亚花的旅途。
少年诞生在风墙内,他不曾见过温暖的太阳,绿草与鲜花,没见过河流……少年所生活的地方,唯有压迫到令人喘不过气的风。
风精灵为少年绘制了风墙之外的世界,绘制了原本的世界。
草丛、平原、盛开在平原的花束。
碧空、浮云、翱翔于空中的飞鸟。
塞西莉亚说,这是原本的世界。
少年却摇摇头,他说:这是真正的自由。
塞西莉亚不懂得少年口中的自由。
风精灵想了想,告诉她:大概是向往吧。自由的世界,总是令人向往的。
后来,后来温迪才明白。
温迪自己,千风中的一缕,正是“自由”。
自由是风墙内外人民的抗争,是挥向独断暴君的剑矢,是人们奏响的高天之歌。
风晶蝶落在温迪的指尖,温迪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苹果甜美可口,他心情不错地说:“我不喜欢悲伤的结局哟,后来呀,风精灵、少年与塞西莉亚花,是永远的朋友。”
“诶嘿?这位美丽的晶蝶小姐,你问我这里为什么会有塞西莉亚花?”
风晶蝶不喜欢过于急促的风,它们会被飓风撕碎。塞西莉亚花生长于清冷而风急的摘星崖上,而此处是风和日丽的平原,却生长着一片塞西莉亚花。
温迪动动手指,风晶蝶慢悠悠地飞远。
蒙德的风之执政,风神巴巴托斯——或者说,风精灵。风精灵并不在乎魔神之间的权利与力量,他最初无心参与魔神战争。
最初,他只是摘下了塞西莉亚花,与她同行。
但他回应了人民的祈祷,不忍心见着人们冻毙于风雪。
注视着人们的反抗,获得了人们信仰的力量,与少年同行,为了自由奏响高天之歌,最终撕碎风墙,推翻了暴君。
这是他的故事。
至于未送出去的翎羽,没能记下的名字,都只是向往自由旅途上的必须。
在春日到来之前,须有牺牲。
也唯有牺牲、反抗、勇敢,才能走向春日。
他们的努力是为了使想见到春日的人不必再次于春日到来之前倒下。
也是为了下一个、更美好的春日。
或许高塔孤王并不讨厌人类,祂只是不懂得要如何去爱人,单一地、不管不问地用自己的方式去统治风墙内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