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连衣静静地笑着,就像是清冷仙师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玲珑不就喜欢看她低头吗?她满足她。
此刻,她眼睛带着疑惑、质疑,还有几分胜利者的微笑。
她嘴角弯了弯:“你既给本尊捏脚,那可要有轻重,不能莽撞。”
“那是自然。”
连衣揉了揉她的脚腕,捏着她薄薄脚板:“不过尊上可知道,脚是最为脆弱的,容易痒。”
说着,朝玉玲珑脚底心捏了把。
玲珑眉头一蹙,似在忍耐着什么,不过以她的性格,不会轻易露怯。
她咬着嘴唇,强忍瘙痒,皮肤上积了层薄薄细汗:“你继续。”
虽被按得有些疼,但是疼痛之余,还有一些酸爽在其中,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所以,她并没让她停下。
连衣听她指令,又在她脚底心按了两下。
她的指头滚烫,力道适中,所按到的地方,犹如小火融灼烧。
竟令人很舒心。
玲珑紧绷的胸腔终于松懈,呼出一口气,开始享受起来。
没想到,一代仙师,竟甘于俯首在她跟前给她捏脚,这要传出去,又将会是一段笑话。
她轻轻勾着唇,细细品读她,那双清冷到极致的眉眼,曾经有多高傲,现在就有多谄媚,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感觉,就是喜欢把贺连衣踩在脚下,睥睨她的感觉。
这还只是个开始。
杀人要千刀万剐,一寸寸来,不然一巴掌拍死,就没什么意思了。
或许是贺连衣感受到她的得意,又气不过,故意在她脚底按重了些。
“哎。”玲珑没忍住,那痛又酸的感觉从脚底心传来,令人浑身打了冷颤,鸡皮疙瘩直冒。
连衣一板一眼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没个好脸色:“你弄痛我了。”
连衣抿抿唇,一本正经:“尊上,你这里是肝,说明你平时脾气大,肝火旺,所以一按就疼。”
哟,懂得还挺多。
玲珑勾着唇瞧她:“其他地方呢。”
连衣像模像样地捏到脚板心另一个地方,又有一阵麻意涌来。
“这又是什么?”玲珑眉眼轻抬。
连衣的脸红了红,欲言又止,眼神飘忽:“尊上,你的肾有点虚,是不是之前没有节制。”
玲珑眉头一压,顿时把脚收回,她侧过身,蔑视着她:“胡言乱语!”
连衣抿唇微笑,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我没乱说,刚刚从您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有段时日,日夜......嗯......那个事有点频繁,才会如此。”
玲珑顿时脸红透了,她呼吸汹涌起来,胸口此起彼伏,看过来的眼神也像要杀人一般:“你再说,把你舌头割掉。”
她忙住了嘴,不再说话。
玲珑心叹,贺连衣怎么会知晓,难道她真的
懂得按脚判断别人私生活?
她沉着气:“本尊今日乏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明日一早,后山等我。”
终于要下班了!
连衣站起,拍了拍快要麻掉的双腿:“明日一早,是多早啊。”
“卯时一刻,日出之前。”
她应了下来,退出寝殿。
月色如洗,她一路跟着小仙士到了一侧偏殿。
偏殿距离玉玲珑的寝宫不远,卧室虽然小小的,但是干净整洁,连衣用术法洗了个澡,便软在贵妃榻上。
连着飞行好几日,又当了一天贴身婢女,她的头在接触到枕头一刹那便闭了起来。
紧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白天。
连衣记得自己还在做美梦,梦里她正在马尔代夫和一个美女旅游,美女身材火辣,热情奔放,一直粘着她不放,只是她实在记不清对方的样子了,而且梦境都是迷迷糊糊的,不记得具体情节是什么。
刚刚梦到和美女在沙滩上手牵手,她眼睛进沙子,美女给她吹吹,结果一睁眼,就看见初棠在她的头顶,一口乌黑的唇张开,露出洁白牙齿。
“宗主叫你起来了。”
......。
她打眼看了眼窗外,天边刚刚亮起,分明还早得很,这就要起来了。
上班996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内心骂骂咧咧,还是不情不愿起来了。
现如今已经是夏秋之际,连衣穿好衣裳出来,感觉到清晨雾色沉沉,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微凉。她紧了紧衣领,走出大殿,见一红衣女人立在门口,衣袂飘飘,削肩窄腰。她的身后放着两个木桶,一扁担,还有一个银质的水瓢。
连衣揉了揉眼,对着那背影道:“玉掌门,你起得真早,这么早,我们要去干什么?”她打了打哈欠,伸了个懒腰问话。
玉玲珑缓缓侧过身,斜觑着她,目光中多有几分阴险狡诈的笑意。
“后山种的白菜苗快要干死了,你随我走一趟。”
连衣还迷迷糊糊的,听她说要走一趟,便往前走两步,一下便撞入柔软怀抱。
刚从被窝里起来,对方的身上还有余温,还有好闻的花香味道。
只是,那双眼睛像是要杀她一般。
她忙往后退,摸着鼻子道歉。
玲珑哼笑一声:“你把水桶挑上。”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初棠不忍勾唇笑出了声。
昔日高高在上的仙尊,现如今成为宗主的贴身婢女,还要担任起挑水浇菜的重任,看得她们内心十分爽利。
她正要看她如何高冷甩脸子,如何高冷拒绝,却见那粉衣仙师二话没多,弯腰将扁担挑在肩上,再用两边的铁钩一勾水桶,起身就走。
初棠诧异,她抢两步走到玉玲珑跟前,小心观察她的表情。
很明显,玉玲珑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她似乎也在诧异,对方为何就坦然接受了
() 婢女这个事实。
初棠不忍玲珑诧异,只拱拱手:“还是宗主厉害,不过一夜之间,就将那长老调/教得服服帖帖。”
玉玲珑呼吸沉闷,并不说话,只甩了一下衣袖,朝着粉衣女子走去。
后山是合欢宗豢养老弱病残的小修士家眷,她们自上合欢岛以来,一直从未离过岛,就靠着海边的鱼虾、山里的蔬菜种植度日。
自打合欢宗“灭门”以来,那些人就躲到更深的山里去了,如今玉玲珑一回归,那些人又跟着出来,开始开辟这荒废了将近二十年的土。
连衣越走越是觉得深沉,一路上,天还没亮,就看见有劳作者在地里干活了。
她们和普通的人没什么两样,都是手无寸铁,老实巴交的百姓。
几人见了玉玲珑走来,纷纷放下手里的锄头、铁锹,朝着她跪拜。
玲珑也自然地一拂长袖,手掌微微一抬:“里正不必拘礼,快快请起。”
一鹤发老人蹒跚站起,日出的橙光染红他银灰色的头发,他的眼睛布满希冀的目光。
“最近农事如何。”
里正立即作揖道:“回宗主,夏秋乃是收获季节,只因这后山荒废了几十载,眼下没什么收成,不过,好在尊上你拨了些银钱下来,我们又能上山打几个野鸡、野兔,海里能抓几只螃蟹,咸鱼,足以度过这个冬天,等冬天一过,便拿着尊上给我们的银钱,去集市上买些种子,到时候一播种下去,就什么都好了。”
玉玲珑体恤民情,亲自下来走访,一时间,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似乎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
那时日出刚冒头,霞光染红翠微山色,也染红某人的脸颊。
连衣不知道是被冷得还是怎么滴,兀自打了个寒颤。
玲珑徐徐点着头:“很好,你们也不必给我省着银子,现如今我派有的是钱。”
......
这钱不都是抢来的吗,说的那么大言不惭。
连衣刚刚才对她有所改观,这会又打回了原型。
那里正惊讶抬首:“宗主,老朽不知,宗主这些年不在,竟去做起了生意吗?”
初棠上前两步,言辞严厉:“放肆,不可妄议宗主。”
玲珑伸手一挡:“无妨,里正既然问了,我便同你说说,起因是苍栖谷趁我落败之时,卷走了我合欢宗不少的好东西,我的好东西放在他那里二十年,再怎么说,都要收一点利息吧。所以,我不过是从苍栖谷拿走了一点利息罢了。”
!!!
还能这样。
连衣震惊万分,甚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那里正反应也是惊诧,他连连竖起大拇指,对着玉玲珑说:“还是宗主英明。”
玲珑听得很是受用,询问完里正,她便迈着腿朝山上走去。
一面还不忘叫上贺连衣。
刚走到一处荒芜之地,玲珑便停下,她顺势坐在一旁的白树墩上,指着远处的荒土:“贺
长老,你去把这块地开荒了吧。”
连衣就知道没有好事,她小声龃龉,骂骂咧咧,却不敢有半分抱怨。
一旁的初棠也是竖着眉看她,看她要如何表现。
她十分坦然道:“遵命。”
说罢,就扛起锄头,朝着那堆荒土迈去。
这开荒是不可用仙力的,不然有违天道,连衣就那么一锄头一锄头,将大半个荒土开辟出来。
等开劈到一半,玉玲珑又朝她勾勾手指。
“你,去把大粪挑来浇菜。”
她指着一张着绿油油青菜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