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袁书屏生女这一遭变故,府中下人全都提神到半夜,目睹二人夜间离府的人很多,无一人敢阻拦。
闻人两姐妹倒是听到消息出来了,一个记得先前江颂月说过不算朋友的话,赌气不愿上前询问。一个不知事情始末,寻人打听去了,得知原委后,兄嫂已踏出府门。
子时将过,冬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呼呼大睡的江府门童被叩门声吵醒,以为是闹鬼了,半天没敢出声。
直到听清是江颂月的声音,慌忙打开府门,在微弱的灯笼光下瞧见堆满行囊的马车,与立在寒气中的众多侍婢,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
“喊人来搬行李,别惊动了祖母。”江颂月吩咐。
她是想尽量不惊动江老夫人的,可老人家睡眠浅,她的院子离得又近,刚回到闺房坐下,江老夫人那边就喊人点了灯。
冬日寒冷的夜晚大动干戈地回府,江老夫人第一想法是江颂月被人欺负,被人赶出来的,没进屋就震怒出声:“哪个王八犊子敢欺负我孙女儿!云翘呢?带上人咱们去国公府!”
江老夫人当年持家是没有靠山的,什么人心险恶都见识过,就这一个孙女儿,万不能在别人那受了苦。
大户人家要脸面,她不要,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这一声怒喝老当益壮,惊到了屋里的闻人惊阙。
江颂月一见祖母本性暴露,慌忙跑出去。
先让祖母忍着火气,她返回屋中,与闻人惊阙道:“你先沐浴,我与祖母说几句话就回来。”
这次她长了教训,不敢让闻人惊阙独自待太久,粗略与祖母解释过后,把人撵回去睡觉,急匆匆回来了。
这一宿闹得所有人鸡犬不宁,洗漱过后,真正放松地躺下,已经是寅时了,再有一个时辰,就算清晨了。
江颂月躺在最让她安心的床榻上,身边所有的事物都是陪伴她许久、最让她熟悉的。
她心底松快,回忆着今日慌乱的一晚上,脚踩云端一样,有点不真实之感。
昨日她还在为要让祖母孤独守岁而内疚,今日竟然就这么把闻人惊阙带回家了?
江颂月睡不着,翻过身盯着闻人惊阙看,看他如画的眉眼、绯红双唇与白净的脸庞,越看心里越喜欢,嘴角一扬,又瞧见他脖颈处的抓痕。
这里她不喜欢。
江颂月伸出手,搭在闻人惊阙脖子上,用指腹在上面轻抚着。
闻人惊阙睁眼,“做什么?”
江颂月道:“先前忘了问你,除了被抓伤,有没有摔倒磕碰到哪里?疼不疼?”
闻人惊阙想趁此时机使个苦肉计,让江颂月更加心疼他,可在心底权衡了下,觉得被人
() 锁屋中强迫已经足够丢脸,再摔着……过于软弱了。
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要面子的。
斟酌后,他道:“是磕碰了几下。我记得屋里摆设,特别注意着,没磕疼。”
“哦。”江颂月收回手。
停了会儿,她翻身下榻,“我去喝点儿水。”
闻人惊阙隔着床幔,看见江颂月走到圆桌旁,她啜饮了几口茶水,然后取下灯罩。
“呼”的一下,寝屋陷入黑暗。
闻人惊阙不该知晓光线的明暗,自然不能去问江颂月这是何意。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朦胧看见床幔掀开,江颂月上了榻,背过身去,仔细地将床幔遮得寸光不透。
接着是阵窸窣声响,很快,江颂月钻进寝被。
“好冷,你搂着我。”
柔软的身子贴近,闻人惊阙轻笑,依言朝她搂去,在手掌触及到光滑肌肤的瞬间,心尖一跳,呼吸陡急。
他的手僵硬地张着,久久没有移动。
江颂月则是搂紧了他,摸黑凑到他脖颈处,小猫舔食一样亲了亲,呼出的甜腻气息扑在他喉结上,惹得他脖颈上青筋暴起。
“……换成我这样,你就不会推开了……是不是?”
闻人惊阙手臂绷紧着,没有说什么。
不说话不动弹,弄得江颂月不好意思了。
她趴在闻人惊阙身上静了会儿,手从闻人惊阙脖子上往下摸,寻到衣襟口,指尖带着星火,一路摸到寝衣系带,用力将其扯松。
见闻人惊阙依然没动作,她小声问:“……你不想吗……”
闻人惊阙哪里是不想,他是记起一件事,低哑问道:“真的要提早怀孕?”
江颂月怔了怔,道:“真怀了……怀了就生下来,不差那一两年……”
闻人惊阙“嗯”了一声,重重喘了两下,倏地翻身将二人形式对调。
感受着怀中颤动的身子,低头亲吻的同时,他的手掌放肆地侵略起来,碰到了江颂月背后的绑带。
那根细细的绑带在闻人惊阙脑中盘旋了很久,今日他终于能如想象中的那样动手。他的指尖勾着绑带,眼眸眯起,粗暴地一扯,“啪”的一声轻响,绑带应声而断。
江颂月战栗着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呼,闭上眼,咬着唇承受。
闻人惊阙察觉到她的紧张,动作放轻,耐心地亲吻抚摸,等她松了口,才缓慢往下。
他被拖入情动的深渊,凭着本能一步步掠夺,在一切渐入佳境时,忽然听见头顶江颂月颤抖的声音,“他们、他们让你受委屈……”
“……我疼你……我不让你受委屈……”
江颂月声音很小,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慰,和对初次亲密的惊惶不安。
闻人惊阙猝不及防听见这话,心头一震,瞬间从翻腾的心潮中清醒。
他浑身紧绷,心口好似被人点燃了一团火,很暖,也很烫,让他放不下、挪不开。
不该这样的。
江颂月不知他为什么不动了,急喘了几下,手从他脊背移到后脑,颤颤地轻轻抓了抓他发尾。
“……天亮了。”闻人惊阙忽然这么说。
像是在应证他的话,庭院中传来早起的下人们的脚步声与窃窃交谈。
江颂月愣了下,透过床幔,隐约见外面有蒙蒙的光亮,尚在辨认那是外面的灯笼光,还是微弱天光,冷不防地,被闻人惊阙咬了一下,她身子一抖,朱唇轻启,失控地发出一声婉转的呼声。
江颂月立刻捂嘴,已经晚了。
房门口有侍婢问:“县主醒了吗?”
昏暗的床帐里,江颂月捂着嘴不敢吭声,也按着闻人惊阙不让他动。
侍婢未等到回应,没一会儿就离开了,但江颂月怕被人听见,再没能放松下来。
闻人惊阙闷笑着抱住她,与她脸贴脸,安慰道:“没事儿……明日……明日守岁,后日再试……不着急,咱们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