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云琥来到花间诩的睡巢前,没有在枕边上看到云生珀的小人,花间诩也没有像平时那样仰躺着,而是背对着他。
云琥便也换了一个方向,来到了能看见花间诩正脸的对面,对方身体微微蜷曲,小人正被他抱在怀里。
兽人伸出手捏住了小人的脑袋,往外拔了拔,熟睡的人感受到了外力,眉梢向内聚拢,将小人往蜷曲的怀里藏了藏。
云琥钻起了牛角尖,指甲疯狂生长,截住了还没完全藏起来的小人,也不知道在跟谁较着劲。
花间诩眉梢越蹙越紧,长睫轻颤起来,快要醒来的样子。
云琥猝然松开了手。
过了好一会儿,巢穴中的人类才重回酣眠。
银亮的兽瞳在黑暗中闪烁着,云琥俯下身,一只手盖住了那部分令人碍眼的白色雕像,低沉的嗓音像是裹着浓密的黑雾:“花间诩,你能不能只想着我。”
【阿诩阿诩!】
一大清早,花间诩刚开门,一只小鸟幼崽便扑腾着翅膀撞进了花间诩怀里。
花间诩接住了幼崽,看清来人后笑弯了眼睛:【是我们的小鸣珂呀。】
花间诩是真喜欢这个毛茸茸的小鸟,抱起来好一顿吸,鸣珂在花间诩怀里咯咯直笑。
鸣珂被花间诩放下后,跟在后面来到了屋内:【阿诩,你在干什么呀?】
花间诩:【在编头发。】
鸣珂盯着镜子前的花间诩看了一会儿:【阿诩好好看。】
花间诩回过头:【要我也给你编一编吗?】
鸣珂便被花间诩抱到了腿间,台上的各种饰品让鸣珂眼花缭乱。
【阿诩,这个是什么?】
【这个呢?】
【阿诩阿诩——】
鸣珂充满活力的声音传到房屋每个角落,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阿诩”这个词。
云琥只觉得刺耳极了,这是他不被允许的称呼。
聚落在慢慢变好,兽人明白了云琥并不可怕,氛围也更轻松了。
但他和花间诩的关系陷入了死循环,他们之间花间诩才是掌控着距离的那把尺子,不管他做什么,花间诩总能四两拨千斤,把他们的关系拉回正常的轨道。
“最近心情不好?”做完压制毒素的训练之后,花间诩这样问道。
云琥将体内还在肆虐的残余毒素一点点压制下去,疲倦地摇了摇头。
花间诩:“还是说出来吧,不然我怎么帮助你?”
前几天云琥没忍住对花间诩说了超出正常距离的话,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花间诩还是为此冷淡了他好久,待他平静下来后才恢复正常。
这样的若即若离几乎将云琥逼疯,还没完全缓和下来的暴虐的情绪蠢蠢欲动起来:“我说了你又不能真的帮我解决。”
云琥此时还处在半兽化的状态,身上的羽毛尖利竖起。平时掩饰得很好的浓烈情感好不隐藏地展露出来,仿佛要将
对方拆吃入腹。
其实云琥每次狂化花间诩都能感受到那股指向他的不容忽视的欲望,只是这一次云琥在清醒的情况下说了出来。
花间诩面上不痛不痒的,说起来另外的事情:“最近有注意到聚落的变化吗?”
“?”云琥不明白花间诩为什么提这个。
“我听到了不少关于你的评价,都是正面的呢。”花间诩道,“看,做一个合格的首领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你统领着一大片的土地,决策可以影响很多的人,甚至整个兽族。有了这样的权利和责任之后,那些小情小爱是不是一下子渺小起来了?”
云琥语气淡淡:“哦。”
花间诩:“所以我们之间的事——”
花间诩刚起了一个头,原本没什么反应的云琥一下子抬起头来,紧紧盯着花间诩,仿佛接下去的话是顶顶重要的事。
花间诩手上折断了一根草:这家伙真的没救了。
云琥:“怎么不说了。”
花间诩笑得阴森:“因为你实在烂泥扶不上墙,我没法说。”
云琥神情有些惶恐:“我做错什么了?”
花间诩克制住要把云琥打一顿的冲动,果然那些兽人要起义谋反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吧,这是什么顶级的恋爱脑昏君。
明明是双生子,这两兄弟怎么差别这么大?
哦,也不能这么说。
真要说起来,云生珀也有点恋爱脑来着,只是外表沉稳,所以更唬人而已。
花间诩绝望了,难道真要让他出卖色相?
和对方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早已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不然也不会明知对方喜欢他还自投罗网,来到聚落之前,他便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可他心里还有些抵触,不是看不上云琥,他总觉得云琥对他的情感是从依赖扭曲而来的,恶魔毒素在里面充当了很大的搅屎棍。
云琥在这方面经历还很少,看到了他和云生珀的相处才心生渴望也说不定,也许等毒素消退想明白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对爱情这方面要求还挺高的,而且云琥也不是什么路人角色,他没办法忽略对方的处境任其乱来。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