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算是他们的目的之一,毕竟平时在队伍里配置,一向是最好的拉满。
但只有当自己不得不去充当陌生的位置时,才能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
第一个抽签的是英美里,
她一上台,底下还在讨论赛制的声音,忽然一静。
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回荡在排球馆里,属于她自己的脚步声都显得那么尴尬。
英美里知道他们倒不至于有什么恶意,只是下意识的好奇、怀疑,想要观察这个奇妙的国一少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但她并不在意。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尤其在这个世界里随心所欲地活了十来年之后。
有志同道合、追寻着只适合天才的梦想的同行人;
有无数理解她、支持她的友人;
还有性格很抽象、也很可爱的父母。
她并不需要别人的认可。
倘若如果英美里真的很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这样一个不管从年龄、经验甚至性别,都跟男子排球部格格不入的存在,那么她早就会放弃乌野,选择立海大了。
而她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当然就会平静地走下去。
她镇定自若地将手伸进签筒,按照规则抽出十个人来。
既然是合宿,每一所学校都带的人数都不止首发六个,还包括五、六个的替补。
所以每一队至少要有十个人,才能保证所有选手都有上场。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签,也不知道是没搅匀还是怎么回事,这十个人里有五个都是井闼山的首发。
甚至中间,还包括了他们一年级二传,未来的全国最佳二传,饭纲掌。
此人一到排球馆,就开始整理自己要放衣服的那一小块地。
先垫一层报纸,再铺一块布,拿出四个灌满水的塑料瓶,压在角落上,这才把包包放下。
剩下五个里,枭谷两个,音驹一个,乌野两个。
“好啊好啊!”她拍了拍手里两个乌野人——东峰和黑川学长,“有你们俩在,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啊!!你到底打算让我们干什么啊!!】东峰用眼神如此狂躁地叫道。
黑川无语,甚至都不敢发出声音,也好意思说自己狂躁吗?
上午用基础训练热了热身,一到下午,比赛立刻开始。
四个教练两两捉对厮杀,不过因为是合宿,为了让所有人都商场,所以一次只打一场,也即是说一局定胜负。
首发阵容,英美里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平衡:两个枭谷的,一个音驹的,两个乌野的,最后再上一个井闼山的饭纲。
饭纲有一头非常柔顺的褐色短发,发尾整齐光洁,一看就知道平时是花了心思打理的。
虽然是材质柔软的运动外套,但没有丝毫褶皱,拉链规整地拉到了最上边,浅浅抵着下巴。
英美里扫了一眼,立刻判断:龟毛;微微的洁癖;而且是细节控。
果然,一上场,饭纲就展现出了他微妙的强迫症——对于完美托球、完美站位,他是有那么一点执念的。
而且他要求的不是别人,譬如一传没有给到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的高标准严要求,只对着他自己。
英美里从他身上看出很多既视感。
要不怎么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球队养一方球员,也就是在井闼山这种氛围里,才能娇惯佐久早那种看一个球不大顺眼,就不伸手打的脾气。*
对面是竹内教练带领的队伍,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管事,但奈何手气好,抽到黑尾跟木兔一组。
这两人做对手的时候能吵得全场失聪,但做队友的时候,又有一种微妙的默契,一路抢分,已然是18-13领先。
英美里想了想,又等了两个球,看饭纲被这些磨合不到位、没有默契度的队友逼得快跳脚了,才叫了暂停。
好歹是东京豪门高校的一年级正选,就算打得相当不顺,饭纲也没有甩什么脸色,更不至于口出恶言。
但表情确实很沉闷。
其他四个井闼山的人面面相觑,正想着安慰他两句,却被英美里抢先一步。
她叫了暂停。
“饭纲同学,过来一下。”英美里说。
饭纲在她身边坐下,但旁边这位乌野的超·年轻教练,突然起身到他面前。
“我只有两句话要讲。”她半蹲下来,迫使饭纲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你现在所在的这支队伍不是井闼山,所以你的队友没有办法像他们那样亲密无间地配合你。”
“第二,基于第一点,如果你依然想要保持自己的习惯和托球精度,你有想过该怎么做吗?”
她声音平淡:“——除了埋怨自己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