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的最后一天过得很快,这边各位预备役饲养员们刚脱下胶鞋,那边夏瑶和几位饲养员便把统计好的分数和结果送到了各位的手里。
夏瑶:“这次培训,大家表现得都很好,所以我们决定增加两位受聘名额。被淘汰的三位也不好灰心,我们会每人发放两毛钱的培训补助,希望你们未来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十一个人录用了八个?那岂不是自己有很大的机会能留下来?
看到饲养员们给自己前后左右的三人发了钱,夏有才心里暗喜:看来自己是正式成为熊猫馆的一员啦!
等饲养员送那三人离开后,夏瑶又继续说道:“重省的熊猫们下个月会送来,在它们来之前,我们会安排几位饲养员调岗。”
熊猫馆目前不需要太多人手,倒是其他的场馆园区,很多预备役饲养员都在培训过程中被淘汰了,所以需要熊猫馆的人去帮忙。
时间不长,也就两周左右,等到下一批次的招聘培训留够了人就行。
工作不难,无非就是打扫场馆、领取工具、准备食物这些杂事,顶多再多干点体力活,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
夏瑶指着名单上的名字说道:“韩伟涛,你明天暂时跟着小刘去猴山帮帮忙。”
“啊……”韩伟涛拖长音道。
韩伟涛就站在夏有才旁边,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在城市长大的娃娃,听说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呢。
当了好些天的“同桌”,夏有才和他的交情匪浅。碰到不会的字都会问他,他要是有什么疑问夏有才也会给他解答,一起吃饭、一起做题,可谓是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夏有才能感觉到,韩伟涛的表现在这批预备役饲养员里一定是拔尖的!
别的不说,光看他那一本小册子上写满了隽秀的字迹,就知道他对待这次培训有多用心了。还有实践训练中,崴了脚还忍着痛坚持打扫熊舍……
这么出色的战友要去猴山帮忙,他还真有点不舍得呢。
“没事,就去几天而已,”夏有才碰了碰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都这么优秀了,总得给大家一点追赶的机会不是?”
韩伟涛依旧怏怏不乐:“可是我不懂怎么照顾猴子啊,万一哪里做错了,猴子不高兴咬我咋办?”
夏有才来回踮着脚尖,脸上有些得意,“大男人胆子得大点,我闺女这么做肯定是为你好。”
“老夏同志。”
话音刚落,夏有才就听到夏瑶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哎!在呢!”夏有才把手举得老高,“领导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夏瑶把日志上写满字的那页撕了下来,随手交给旁边的小王,语气平淡地说道:“明天你去雀鸟园帮忙。”
夏有才:???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提高了一个八度,“你说啥?”
夏瑶再次解释说:“那边的培训还没结束,而且那边有几堵墙
漏了,你正好帮着补补。”
夏有才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倒是一旁韩伟涛的嘴角在疯狂上扬。
报应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前一秒还在安慰分去猴山的韩伟涛,下一秒夏有才也被派去了雀鸟园。
不等韩伟涛用夏有才的话劝他呢,他就不服气地质问夏瑶:“凭啥是我啊?我……”
话都到嘴边了,仔细想了想后,他还是把那句“大义灭亲”给憋了回去。
夏瑶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服从上级安排、遵从工作调配,每个人都一样。”这可是之前你自己说的。
好嘛,那自己的话堵自己。
见夏有才黑着脸,韩伟涛也学着他刚才那套劝他:“老夏同志,你要理解,夏瑶姐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你好。”
夏有才哼了一声,朝他狠狠翻了个白眼:为我好?她分明就是刻意拆散我和胖娃儿!
就因为把夏有才调去了雀鸟园帮忙,一连几天,他都没怎么跟夏瑶说话。
雀鸟园的活儿不多,需要夏有才干的活就更少了:早上帮着把饲料抬到食材间,中午收拾下园区的卫生,下午等有空了再补补墙上的洞。
一天工作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四个小时,至于剩下的时间……
“夏叔,今儿这么早就来了?”
夏有才双手背在身后,点点头:“嗯啊,来了。”
雀鸟园离熊猫馆不远,夏有才把饲料送去后再拐回来,正好是饲养员们给熊猫喂早饭的时间。
正好,在饲养员们给木槿它们准备早饭时,他还能多加点东西。
搅和杂粮面的小王瞧了眼他背在身后的手,问道:“夏叔,今天带了啥?”
“豆子,”夏有才打开手里的布袋,把里面的豆子到了一旁的石臼里,“都是刚烘好的干豆子,脆得很哩,一会你捣捣给加进去。”
小王:“好嘞!”
雀鸟园喂得谷物种类不少,除了烘熟的豆子还有燕麦、麦籽和玉米这些杂粮,都是熊猫们可以吃的。
虽然制作窝窝头的杂粮面里也有这些,可哪有夏有才带的精细啊?磨碎了加进去,熊猫们吃得更香呢!
夏瑶刚打扫完熊舍回来,见到夏有才的手里又拿着布袋,说道:“爹,木槿和奇迹它们有吃的,你不用总从雀鸟园拿东西来。”
“别叫我爹,叫我老夏同志,”夏有才赌气地把手背在身后,转过身自顾自地走向隔绝室外场地的铁门,“现在是工作时间,请注意你的称呼。”
真是奇怪,平常他生气也就是四五天的事,没多久就好了,可这眼瞅着这都快十天了,夏有才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只是他派去雀鸟园帮个忙而已,过几天就回来了,真的至于这么生气吗?
夏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奈地摇摇头后,便带着人继续去清理室内场馆。
“嗯!嗯!嗯!”
惬意地瘫坐在铁门前
,木槿一边吃着竹子一边把爪子搭在栏杆上,任由夏有才用那根细长的羽毛清理着指缝里的脏东西。()
把粘在指甲缝里的泥都挑出来后,夏有才又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根羽毛,朝它招了招手,“过来,掏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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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把身体斜靠在铁门上,把头抵在栏杆上后挪了两下屁股,小半个脑袋瓜就从栏杆缝隙里挤了出去。而它那只半圆形的耳朵,不偏不倚,正巧悬在夏有才的面前。
夏有才手里的那根羽毛软得很,只有小拇指般粗细,轻轻一伸就探进了它的耳朵眼里,左右转动几圈后再吹一口气……
“咯咯咯~”
那感觉一定舒服极了!
木槿来回甩动脑瓜,两条小粗腿控制不住地跟着上下摇晃。一边舒服完还不够,紧接着又把另外一边的耳朵递了过去。
另一边的铁门前,奇迹面无表情地嚼着嘴里的竹子,眼睛一直盯着他口袋里的那些羽毛。
有根分明是黑的,被光一照却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真是好看极了!还有另外那根又细又长的,上面有好几道黑色的条纹,移动时像是一条活动灵巧的长虫。
他的口袋里装了好多的羽毛啊,每一根都是它从没见过的式样。
“哎?哎?”
奇迹的脑瓜随着羽毛左歪右晃,那一双粉红色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奇迹喜欢这些羽毛啊?”走到奇迹的铁门前,夏有才把装着羽毛的布包从里口袋里拿出来,随意地抽出一根,“这根红彤彤的,好看不?”
“嗯!嗯!嗯!”
夏有才把那根红色羽毛嵌在了奇迹的手臂上,那根羽毛很轻很软,卡在奇迹的白手臂上很是显眼。
轻轻甩动手臂,羽毛还会跟着来回摇晃,逗得奇迹一个劲儿地吐着舌头笑。
从羽毛中又挑了根软的,这次夏有才把它放在了奇迹的脑瓜上。那根羽毛的弧度正好贴着奇迹的额头,轻轻一推,羽毛根就嵌在了那一团白毛里。
白色的毛中间夹着一根蓝灰色的翎羽,有种长了鸡冠的即视感。再在它身上多插几根颜色不同的羽毛,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它长出来的呢。
夏有才:“谁说咱们奇迹只有白毛了?瞧瞧!咱也是个时髦的小帅哥了!”
看它们两个被几根羽毛逗得前仰后合,杏来嫌弃地哼了两声,背过身后,不紧不慢地吃着手里的竹子。
它可是在野外摸爬滚打过好几年的,才不会稀罕这些东西呢。
哼,只有这些幼稚的小孩子会喜欢罢了。
吃到一半,木槿好像被竹子塞到牙了。
伸手摸了摸牙缝,又试着咬了几下牙,弄了半天竹子都没掉下来反而还卡得更紧了。木槿实在是难受得很,无助地把嘴巴张开,抵在了栏杆上向夏有才求助。
“又塞着牙了?”夏有才从布包里又摸出一根羽毛,递到了它的手里,“胖娃儿是大孩子了,得学着自己剔牙才行。”
低头看着手里那根长长的羽
() 毛,周围的细毛和软毛都被掰干净了,只剩下中间那一只七彩斑斓的“眼睛”。
那是公孔雀的羽毛,将近一米的长度木槿拿在手里正合适,根部很硬,打磨光滑之后和普通的牙签差不多。
它明白了夏有才的意思。
嗅了嗅手里的那根孔雀毛,木槿调整好角度后,用手握住了一端,试着往嘴里戳了戳。
好像要往里面点?好像是下面?欸?快到了,对对对,就是这!
木槿一开始还有些生疏,熟悉了一会后就知道该怎么用了,这次它不用夏有才帮忙,自己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卡在牙缝里的竹子给挑了出来。
咂了咂嘴,确定牙缝清理干净后,它得意地左右晃着脑瓜,模样高兴得不行。
“昂!昂!昂!”
把那根孔雀毛揣进怀里,它一定要把这根大牙签给收好了,谁要都不给~
听着木槿那得意洋洋的叫喊声,杏来不耐烦地从地上坐起来,叼着竹子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继续吃。
咔吧!咔吧!
它嚼得很用力,像是根竹子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恨不得把它咬个粉碎。
吃个饭还这么多事,哼,有什么好……
呃?怎么感觉牙齿之间多了个什么东西?
伸手摸一下?完了怎么摸不到!
用力咬两下?完了卡得更紧了!
杏来慌了,立马丢掉了手里的竹子,两只手来回在嘴里吓摸着。
哼!天南地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能来帮爹剔剔牙啊!
忽然,它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根狗尾巴草上:这个好像可以哎。
把地上的狗尾巴草拔下来,杏来迫不及待地把后面那截摸着硬硬的部分塞进了嘴里。
是这儿?不对不对,是这儿?好像也不对,是……
它的身子倏地打了个寒颤,不仅手上停止了动作,眼睛也瞪得老大。
完蛋,又有一颗牙被卡住了!!!
夏有才在熊猫馆陪着木槿它们呆了大半个上午,直到快中午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雀鸟园。
午休时,夏瑶他们正准备去吃饭,刚出门就看到一前一后的两个人朝熊猫馆这边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雀鸟园的负责人老李,跟在后面的是夏有才。
“小夏啊,你赶紧把你爹调回去吧!”
老李的脸色分明是铁青的,一开口时,那语气恨不得给夏瑶跪下了。
夏瑶有些懵:“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问问你爹,”老李扭头瞪了夏有才一眼,“问问他来了我们园之后到底干了点啥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有才的身上。
夏有才撇撇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轻描淡写道:“我就拔了几根毛而已,也不是啥大事吧。”
“不是啥大事?那孔雀的屁股都快被你拔秃了,还说不是啥大事?”
众
人:???
一说起这事,老李的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他照顾园里那些鸟禽也有年头了,同样是把它们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看着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当爹的怎么能不心疼?
自从夏有才来了雀鸟园,那些鸟儿身上的毛就一天比一天少。尤其是那几只公孔雀,那屁股毛少的,眼瞅着都能看到它的大白腚了!还有那些彩尾雉鸡,都抑郁得开始往屁股上插树叶了!
老李:“天天打扫得比谁都勤快,干活比谁都积极,原来心思都用在这上面!”
“积极?”听到这两个字,夏瑶更纳闷了,“我爹在你那干活很积极?”
“可不是嘛!”
干活看着是挺积极,不过全是薅鸟毛、偷豆子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积极”。
听到别人如数家珍地说着亲爹的不是,夏瑶的脸都红了,拉着夏有才问道:“爹,你说说,薅人家那么多鸟毛干啥啊?”
见夏瑶被气得表情都扭曲了,夏有才抿了下嘴,惭愧地嘀咕道:“这不是胖娃儿们喜欢嘛,我就想着拿点好看的带给它们……”
那些毛要么粘了粑粑、要么颜色不好,有的甚至还是断的,没办法,他只能多拔几根好好挑选一下嘛。
老李:???
你清高,你了不起,薅我儿子的毛去哄你闺女?!
……
因为这事儿,夏有才被遣返回熊猫馆了,并且雀鸟园还特地立了新的规定:但凡是熊猫馆的饲养员,严禁靠近雀鸟园的鸟禽!
得,完全是冲着像夏有才这样的“偷毛贼”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