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我怎么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万分的不舍?”
贺明漓硬着头皮,倾身过去,仰头看着他,难以忍受再听下去地盖住他嘴巴。
他双手都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有几分任君动作、甚
() 至上下其手的放任和放弃抵抗。
终于不说话了,贺明漓小小松一口气。
可是,事实证明,她这点力道的捂嘴没有学到精髓。即便是被她捂着嘴,也不妨碍他声音流泻而出。他就那么矜贵地睨着她,道:
“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就只学会了这一样么?”
——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就只学会了捂嘴么?
他什么时候教她捂……
几道记忆里的画面赫然出现,贺明漓被烫到一般地抬起那只手。
她并没有因为他最近太温柔而忘记了某一些清楚发生过的画面。
原先很寻常的一个动作,变得她再无法直视。
可他的眸光还锁着她,深邃暗沉。
“慌什么,又没说不让你学。”
“……”那你还挺大方的。
只是她不大好意思。
他状似无意地问:“下次再教你点别的?”
——!
教点别的。
能教什么。
贺明漓甚是敏锐,没有接话。
他提了提唇,嗤笑了声:“刚才的胆子呢?”
他指她刚才还在感慨和遗憾的胆子。
她就是不理他。
他们没有过多耽搁,时间差不多了,还得赶去贺家。
时间过得飞快,距离上次在贺家大吵一架,都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而自从离开以后,贺明漓就没有再回去过。
贺家在这住了很多年,车子驶过的两侧道路上,都是熟悉的记忆。
她甚至都还记得她和他们在这边玩闹的情形,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他一起,以夫妻的身份回自己的家。
怎么想怎么觉得神奇。
贺明漓望着窗外,心思忽然一动。
“傅清聿……”
“嗯?”
她扭头看向他,眼眸里好像铺了一层细碎的流光,“等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趟江城好不好?”
——江城,孟家就在那里。
她想回去很久了,也是真的很久没有回去过。
很想回去,也想,带着他去见见孟爸爸和孟妈妈。
傅清聿偏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颔首。
“好。”
他握着方向盘的指骨微微收紧。
只是清淡的面上依旧不曾显露分毫。
车子很快驶入贺家。
贺家一早就在做着准备。除了是余婉生日外,也都知道今天贺明漓会回来,没人敢怠慢,上下都在忙活着。
谁不知道太太眼巴巴地盼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将人给盼回来了。
小姐能愿意回来给太太过生日,太太今天不知得有多高兴。要是能就势破冰的话,那就最好了。
吵了那么久的架,也该和好了。
从下午开始,即使知道还没到时间,余婉也会时不时留意一下,再时不时问上一句旁人是不是
他们回来了。
阿姨只笑说她是太高兴了。
这回也终于是盼到真的了。
在下车前,贺明漓还在斟酌着待会见到人的场景。到底还是会有些别扭和尴尬。
却不想,在见到人以后,她还未来得及调整和适应,身旁的人倒是比她来得自然流利,将礼物递过去,唤了声:“妈。”
贺明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妈!?
她不知道他怎么能改口改得这么自然,仿佛前脚同她说话时还在如以往般叫着“余阿姨”的人不是他。
这一声叫得,比她这个亲生女儿都还熟练流利。
傅清聿甚是无辜地看过来,一挑眉,像是在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扪心自问,要是他们先去趟傅家,贺明漓无论如何也端不出他这副模样——挑不出一点错处,仿佛做过千百遍那般自然。
这个、心机狗。
余婉也被这一声惊了下,反应多少和贺明漓是如出一辙。连忙应下,一时间笑意淌满了面。
可见满意。
有他开头,跟着他走一下子就变得没那么难。贺明漓垂下眼,也跟着唤了人。
余婉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落在贺明漓身上,听见这一声,几乎要湿了眼。
那些矛盾……都算是过去了吧?
要进去时,傅清聿很自然地牵过了她的手。
她垂着眼,看见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从戴上开始,他就没有摘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