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尹喊得嗓子都哑了,可是人手不够,他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好几个,可是他这里的灾民只有几十个,算是被分配到最少的。
而其他人还有别的灾民要安置,还有更关键的事情要处理,哪里顾得上他。
他急得快哭了,正在这个时候,他却见一个身上绑着束带的女子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从他面前一晃而过,一片淡淡的香风钻入他的鼻尖。
他愣神一看,以为自己在做梦。
只见太子妃快步走到那搭错的棚帐之处,对那不想重新搭棚帐,正因为连轴转的疲惫而有些怒意的官兵柔声说,“这位官爷,此处若是不钉紧,风雨一吹,棚帐便要翻了,到时候损失更重,要不我
们把这个铆钉重新钉一下吧。”
那人满身脏污,看到这天仙般的人儿竟然蹲下身子亲手拔出了那铆钉,白净如玉一样的手上瞬间沾满了泥污,她并不在乎,将那铆钉按在了正确的位置,然后抬眸看着他,“我扶着,你帮我敲进去可好?”
那官兵愣在当场,他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白净的姑娘,身上衣裳一看便非富即贵,顿时心中一慌,下意识道,“不,不,我自己来……”
“不妨事,快一些。”温凝催促道。
那官兵着了魔似的,满身的力气,仔细又小心的朝着那铆钉砸了下去,温凝看那铆钉稳了,朝他淡淡一笑,“多谢!”
那官兵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火,立刻开始“砰砰砰”卖力的砸起别的铆钉,开始努力的表现出自己的厉害。
许尹更是怔住了,脚步一深一浅的跑过来,一脚还踩进了泥泞里,一裤腿都是脏污,他却顾不上,红着面来到她跟前,“太子妃殿下,这儿脏污遍地,您怎么来这儿了!”
“我来帮忙,许大人。”温凝朝他浅浅一笑,“虽然干不了太多重活,但是帮你照看这些灾民还是可以的。”
“不行不行,殿下金尊玉贵,怎么能与灾民为伍……”
“此话便不对,许大人是朝廷命官,这样的道理应该明白。”温凝轻声打断他,“灾民在受灾前也是体面的百姓,他们又不是囚犯,怎么能这么说?”
许尹反应过来,闹了个红脸,满腹诗书的他,在温凝面前,如今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利索,深深惭愧。
温凝侧身越过他,没有再说什么,往混乱的灾民面前走。
灾民们看到她,纷纷怔住,有的好奇打量,有的小心探头,有的打趣是仙女下凡,有的目光略有邪念,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温凝身后的守卫立刻上前来,护在她身侧。
她便上前去,与他们一一询问,弄清了他们中哪个是一家二口,哪些是单身汉子,哪个丧妻丧子,哪个身患重疾,并将他们一一分在不同大小的棚帐里,并安排了相应的口粮。
许尹在一旁看着,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本就想着直接将这些人按照固定个数塞进相应大小的棚帐就行了,完全没考虑到这些细节。
不过一会儿,温凝便回来了,对许尹说,“最西边的二个棚帐里住的都是可能会传染的病患,我将他们安排的较远,最好快些找大夫来替他们看看,其他人也要尽快服用药剂,以防有瘟疫。”
“好,好的,下官立刻去安排。”许尹看着她,仿佛看着天上下凡的女神仙,满眼都是星星。
“还有那些失去双亲的孤儿孩子们,他们情绪不太好,我一会儿去陪陪他们,你还有哪些事需要我的,直接去叫我便是。”温凝说。
“好,好……”许尹忙不迭的点头。
温凝一直忙个不停,不过一会儿,这一片她便成了主心骨,有什么要紧的安排和问题,各位官兵都会过来请示,获得她的首肯之后才会放心去办。
萧云辞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温凝束着衣袖,身上略有些脏污,她却仿佛根本不在乎似的,亲自去搬那些重物,还未来得及走几步,便立刻有殷勤的官兵或是官员过来帮忙,按照她的指挥放在特定的地方。
那个许尹变成了她的尾巴,她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满眼都是崇敬,他一面跟她说话一面往前走,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温凝朝他笑,对他轻轻说了一句话,像是在让他小心一点。
许尹闻言嘿嘿嘿傻笑,用脏手摸了摸脸,无意中将自己弄了个大花脸。
温凝更是忍不住,脸上笑容更甚,眼眸中却有几分无奈。
张应河看到这个场景,捏紧了拳头……这个许尹!瞧瞧他不值钱的样子!
不止是他。
整个高地的人们都时不时的、有意无意的看一眼温凝,仿佛那是一道绝美的风景,时不时便有人想要接近她,好在有那守卫在身侧拦着,便只有身为官员的许尹能靠近些。
张应河皱眉看着这场景,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抱着看戏的心态小心瞄了一眼身侧的萧云辞。
却见这位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太子殿下此刻眼眸发凉,双眸如刀一般盯着许尹那仿佛孔雀开屏似的动作,然后轻轻哼了一声,发出一个若有似无的鼻音。
哦吼。
张应河心中无端有些兴奋——还说对宁宁没兴趣?他搁这儿都闻见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