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摇头。
众人沉默一阵,喻岚突然道:“会不会……会不会是这样?”
她握了握拳,好像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恐惧,她看向黎思思,而黎思思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片刻之后,黎思思知道了,她说出了一句在很久之后都很难缓过劲来的话。
“你看到的那条蛇,会不会就是魔神?”
此话虽短,但却足以让人细思极恐。
魔神说出口容易,但到底只是个遥远的意象,这一句话,立刻把黎思思拉回了那个封闭的洞穴里,潮湿,腥臭,巨大,所有的这些,共同组成了埋藏在她心里的那段恐怖的记忆,她曾直面过那么恐怖的存在吗?
真叫人毛骨悚然。
这个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喻岚之前就怀疑,是不是黎思思无意间知道了什么秘密才招致魔尊的赶尽杀绝,但黎思思在魔宫待的时间并不长,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什么值得说道的东西,那么往深处想,那就只能是她还未意识到,但确实见识过的东西。
而这种东西,有且只有那条蛇。
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她仅仅是见了一眼,就招来了如此大的祸患。
因为仅仅是看到,就是一种亵渎。
而有资格接受活祭的,绝不是一条普通的蛇,最有可能的就是,这条蛇本身的身份就不简单,再加上当初那几尊神像追着人多的地方走,肯定是有食人的需求的,所以两边加起来,那个真相就呼之欲出。
黎思思无意间见到了他们的神,也难怪,会这么反应过度。
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但黎思思觉得很委屈,被抓不是她的错,逃脱也不是她的错,难道她就必须为这件事负责吗?
喻岚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想达成和解是不可能的了,本来我还觉得不过是一条人命,又不是有意伤害,总归还有回寰的余地,这下……”
喻岚的修为不算高深,所以做事偏向于先曲线议和,实在不行才动手,论起动手,她也不敢托大,最终来承担这个后果的,必然是师尊了。
她看向江恕,江恕也明白她的意思,给了她个眼神,让她放心。
此事过去几日,萧饮的遗体被扶回了皇陵,至于那些药人,皆被喻岚妥善安置,也算尘埃落定,这些天,黎思思也知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于是勤于修炼并不疏懒,更没机会与江恕狎昵。
终于,在一个夜晚,她突破了元婴,进入了化神期。
在她这么小的年纪,能达到化神期已经是了不得,本想告诉江恕,但江恕有公事还没回来,便转而与江霜分享,江霜接到她的传音,喜道:“好事好事,怎么样,要不要庆祝一番?”
这是紧绷日常中难得的消遣,只因喻岚和江恕这几日忙着,于是两人自己搭了个烧烤架子,烤了些上次
剩下的羊腿吃,羊腿紧实,又洒满椒盐,滋滋冒油,乃是冬日里的好珍馐,这一晚两人都吃得很饱,等送走了江霜,黎思思将提前切下来的最好的一块肉放在江恕屋里的案上,等到半夜还不见人回来,她便留下条子,回屋睡觉。
这一晚下了雪,黎思思半夜醒来,将被子掖了掖,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并未细究,谁知第二天,坏消息就来了。
其实这事也在情理之中,之前被她赶下山的那个申门主的弟子,本想靠检举她回归天元宗,谁知还连累自己师尊下了狱,他心下不忿,偷偷给负责悬赏的人传了消息,说已经找到黎思思的行踪。
魔界的人便闻风而动,聚到了天元宗的山门下,要喻岚出面,交出黎思思。
当然,他们的态度也算得上客气,说无意与天元宗为敌,要的仅仅是黎思思这个人罢了。
这话一出,压力就给到了喻岚身上,她连面都没出,只吩咐下面的人递话出去,说自己是不可能把本宗弟子交出来的,还请他们不要白费口舌。
这话听起来高高在上,实际上很有几分讲究,不交人,乃是因为黎思思是天元宗的弟子,既表明了根由,又做出了姿态,不卑不亢,不失风范。
但魔界的人岂能这么善罢甘休,就这么歇了半日,便又换了说法。
说黎思思杀了他们的弟子,若是不能交出人来,那事态必然升级,从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变成两个宗门之间的冲突,到时别的倒不说了,只是其他的天元宗弟子未免蒙受无妄之灾。
这话已经有威胁的意思,喻岚只得出面,严辞回应道:“你们不必在我仙门的地界上猖獗,黎思思是天元宗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本尊都不可能把人交给你们。()”
前来叫阵的正是当初追击黎思思的那位美人,自称谷涟,她见喻岚被自己逼了出来,态度倒柔软不少,道:“喻宗主爱护同门,在下十分佩服,只是你在袒护黎思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因此给别的同门带来灾祸呢?你愿意护着她,别人又愿不愿意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复又朗声道:“思思姑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该现身了吧,难不成就等着别人替你扛雷?”
黎思思就在不远,听她这么说,立刻就要往外冲,江恕拦住她,道:“不要中计,我去与她周旋。”
江恕的嘴皮子并不如喻岚那般好用,出去也不是为了打嘴战的,只是围观的弟子们也知道,她是天元宗真正意义上的的掌权人,有她帮黎思思站队,才能将人心彻底定下来。
谷涟见她霁月清风,满身正气,一时也被镇压了下来,她们的修为都不及她,叫阵起来没有底气。
喻岚见情况有变,立刻趁热打铁:“所以你们就死心吧,我们是不可能把人交出来的,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我师妹是为自保,何错之有?”
谷涟刚要说话,眼睛突然瞟到江恕的腰间,脸色也随即变了,喻岚偷偷望去,那是师尊一块随身的玉佩,不知这魔修看这个做什么?
她声音沙哑,道:“江仙尊,您小名是不是叫……叫月月?”
江恕不知她怎么会问起这个,她的确有个叫月月的小名,只是这件事除了她娘没人知道,也怪她惯无城府,不由道:“你如何知道?”
谷涟红唇抖动,半晌突然跪下身去:“少主恕罪,属下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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