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屎大师。
骗子。
亏她还以为是同行所以三不算,结果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所谓的鹤发童颜不过是脸上动了高科技。
不过雁南归还是隐隐看到了一副银手镯。
“道友这般道法高深,难道没算出来自己会有牢狱之灾?”
道士笑容一僵,还没说话呢,旁边的年轻女孩就嚷嚷起来,“我师父道法高深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天上帝君都不敢不加持他写的符。你污蔑他老人家,小心出门被车撞!”
雁南归听到这诅咒淡淡的哦了一声,“真厉害,这么厉害咋不升天呢。”
年轻女孩一脸骄傲,“那是因为我师父要留在世间造福苍生。”
雁南归:“……”你脑子里究竟装了多少水,才能被洗得如此清澈中透着愚蠢?
“徒儿L,休要与这等凡夫俗子胡说八道。”道士挥舞着拂尘,又是一副道法高深模样,“可是顾家来人?”
“正是正是,玉京法师这边请。”虽然站台上闹了点小意外,但这可是给老太太请来的得道高人,他一个旁支的闲杂人等哪敢多说什么。
至于这个胡乱说话的小姑娘……
他低声道:“少管顾家的闲事。”
被丢下的雁南归看着仰天大笑扬长而去的玉京法师,有点点懵了。
这种骗子能够横行,是因为有些人人傻钱多很好骗对吧?
“这位玉京法师名头大得很,难道你不认识?”
这又是谁?
雁南归回头望去,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模样,五官柔和无害。
甚至有点过于阴柔。
雁南归还真不认识,同行里面她就听说过小小白这人,但也只限于听说过。
没那闲工夫去看小小白的直播,甚至连熊猫平台上的李鬼雁南归都没啥兴趣。
更别提什么玉京法师。
“阁下可是修道之人?”
“算是吧。”雁南归点头,“你是……”
“闲云野鹤自在山人罢了,你叫我小白就好。”
雁南归明白,“我叫小青。”
小白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小青你也是去顾家?”
显然,这个同行要去顾家挣钱。
“不是,来拜访故人。”雁南归跟人不熟,闲扯两句就撤了。
顾家那边还真是热闹,就这几分钟雁南归就看到真真假假的修行中人,不知道最终得有多少牛鬼蛇神呢。
要不要去看热闹?
而且她很挺想看那个玉京法师怎么通天彻地呢。
坐上公交车后,雁南归改变主意,跟小熊猫联系,问她顾家地址。
小熊猫:【大师你要去顾家?】
雁南归:【想去看热闹。】
那里有那么多的同(骗)行(子),可以去长长见识。
小熊猫:【看顾家老太太怎么徒手捏死小鸡仔吗?我也想看!】
雁南归:……
其实大家都喜欢看热闹是吧。
雁南归:【捏死小鸡仔不算啥本事,要是顾老太太吃掉一头牛那才算她有能耐。】
小熊猫:【!!!大师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刚才收到消息,昨天晚上顾老太太吃掉了一头老黄牛!】
雁南归直呼好家伙,这不是需要请大师,应该请医生才对吧。
从小熊猫那里要来了那个邀请自己的顾家子弟的名字,雁南归在地图上搜到顾家宅院所在。
嗯,还需要转一班公交车才能到。
早知道就打电话让人来接了。
雁南归坐在车上看公交车广告。
公益广告、禁毒广告还有寻物广告。
江城市动物园走丢了一头花豹和一只狐狸。
车上乘客讨论这个寻物广告,“不定被谁家逮住养起来了呢。”
“可不是,我听说是被动物园的人给弄死了,对外宣称走丢了。”
“去年还说什么全国十佳动物园,结果今年就闹腾出这事。”
“都半个多月了吧,咋还没找到。”
“何止,听说快一个月了,被游客瞧出端倪这才说走丢了。”
公交车上的大爷大妈跟皇城根下的出租车司机一样,聊起本地八卦那叫一个如数家珍。
太牛了!雁南归听得如痴如醉。
一个小时后,雁南归从公交车上下来,看到了有点熟悉的面孔。
小白好奇打量,“好巧啊小青,你的故人莫非姓顾?”
雁南归面不改色,“不是,但有人邀请我来给顾家老太太驱邪魅,我自然不好拂了他的意。”
小白恍然,“原来如此。”
两人一起往顾家去。
到底是江城的大家族,宅子十分气派。
如果没把雁南归拦在门外,那就更好了。
小白很是体贴的解释,“小青乃是同道中人,也是受邀而来,还望行个方便。”
负责大门口值守的顾文觉压根不吃这套,“顾家有安排专车去接受邀而来的法师,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城公交都成了顾家专车?”
雁南归一本正经道:“难道江城公交很丢人吗?你不觉得如果江城公交都成了你们顾家专车,这才显得顾家还有本事吗?”
顾文觉一愣,好像是这个道理,毕竟那可是官……
“不对,你少胡说八道。”公交隶属公共交通,那可是官方管控的东西。
顾家熊心豹子胆,把官方的东西搞成自家的。
小白一脸担忧,“小青你……”
“没事小白,你先进去吧,我让人来接我。”
顾文觉呵呵一笑,“少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来接你。”
雁南归倒也不急,从聊天记录里翻出了顾家子弟的联系方式,
打电话过去,“对,我就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大师您稍等,我马上过来,千万等着我。”
“兴安这是怎么了?”
顾兴安来不及解释,通话中呢就往外跑,他压根没想到能请来大师,更没想到顾家还有不长眼的,竟然把大师拦在门外。
是想要老太太死吗?
顾家大门口,雁南归不紧不慢的挂断电话,站在那里十分悠然自在。
“装得还挺像。”顾文觉冷哼一声,“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哪来的脸装大师?”
雁南归叹了口气,“我不是狗,不像你似的乱撒尿。”
“你骂谁呢!”
雁南归认真看了他一眼,“你这般脾气暴躁,很容易挨揍的。”
听到这话顾文觉怒了,本来家中老太太招了邪祟就让顾家惶惶不安,又这么不诅咒。
他怒火中烧,当即上手推人离开。
但还没碰到雁南归,就被人一把拽了回去,一个重心不稳,屁股墩跌坐在地上。
连骨头缝都在疼。
“大师您没事吧?”顾兴安心中惶惶,扭头踹了顾文觉一脚,“你瞎了眼,这是我请来的大师!”
一脚下去雪上加霜,顾文觉脸色惨白,他哪知道是这个小霸王请来的人。
早知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人啊。
雁南归见状摇头,“你看我就说吧,很容易挨揍的。”
顾文觉:“……”能别泼冷水了吗?
倒是顾兴安听到这话,对雁南归越发的钦佩,“大师这边请。”
好友给他介绍的雁南归,说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
还给他分享了很多视频。
顾兴安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这一看就认准了雁南归。
刚才雁南归随口一说,还真应验上了,这下顾兴安就跟吃了稳心颗粒似的。
“大师,我家老太太最近……”
顾家小霸王详细介绍着家中情况。
顾家家大业大,老太太是顾兴安的祖母,今年堪堪七十岁。
从月初开始老太太就有些不对劲……
“一开始是要养猫,要知道我家老太太最讨厌猫呀狗呀的,都不允许家里人养。当然这也是因为一桩旧事。”
说出去丢人,顾家老太太当年迟迟没能生儿L育女,这让顾家老太爷着了急,在外面折腾出了几个孩子。
领进家门说是当顾老太太的子女。
尽管后来顾老太太生了一双儿L女,但夫妻关系也逐渐疏远。
顾老太爷更是住在外面不回家,他外面公寓里养得那个女人,就养了一只狮子猫。
因为这顾老太太最讨厌猫狗,偌大的顾家宅院愣是不见狗叫猫跳。
四十多年一贯如此。
如今忽然间改了性子,可不是顾家宅院的大新闻?
当然,这个大新闻当时也没太引人注意,大家都觉得可
能是老太太老了,转了性。
“但从养猫开始,老太太就不对劲了。”
雁南归看着宅院风水,“你们这宅院风水倒是不错,老太太后来开始生吃小动物了对吧?”
“比如说,小鸡小鸭之类的。”
顾兴安闻言瞪大了眼,“大师真的是料事如神。”
虽然对外说法是捏死小鸡,但顾兴安亲眼看到老太太把小鸡往嘴里塞。
那么毛茸茸的黄黄一团,就被她嚼吧嚼吧咽下去了!
顾兴安十分担心,“大师,您说我奶奶是不是被那个狮子猫附身了啊。”
老太爷和他外面养得那个女人,死于一场车祸。
当时顾兴安还没出生呢,但从小到大听到不止一个人议论,说那车祸是老太太让人安排的,为的就是要夺了顾家的权。
从有记忆以来,顾兴安就知道顾家当家做主的人是奶奶。
她是个女强人,当初老太爷不管顾家的生意,是奶奶挺着个大肚子四处奔波。
就连生他爸跟姑姑,都是在火车上早产。
听说生完孩子连医院都没去,下车就跟人去谈生意。
夺权。
没有奶奶苦心经营,顾家早就完蛋了。
她用得着夺权吗?
顾兴安言语之间对顾家老太太十分维护。
聊了些往事后,比雁南归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又小声说道:“我听说那个女人死的时候,那个狮子猫也在车上。”
他寻思着,大概是那个狮子猫亡魂未散,附到老太太身上。
要不咋忽然间喜欢猫,又生吞小鸡仔呢。
雁南归没有接话,只是四下打量着,“先去看看老太太吧。”
顾兴安也不敢乱问话,领着雁南归在这园林式的庭院中走动时,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大师,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雁南归:“什么?”
顾兴安面带难色,“是这样的,我看您真的很会抓鬼抓犯人什么的,就如果在我奶奶身上看到些什么,能不能假装没看到?”
他从小听那些事长大的,曾经也试探性的在奶奶面前提到爷爷。
对他最是疼爱的老人家当即变色。
或许不是空穴来风呢?
雁南归看着一脸难言之隐的青年,“若是真的,不恨她?那可是你爷爷。”
“我又没见过那糟老头子。”顾兴安脱口而出,甚至不觉得这称呼有什么不恰当之处,“顾家的一切是老太太撑起来的,她才是我的天。”
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顾兴安还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一个名义上的直系亲属,去恨另一个爱他疼他的人。
他还没那么白眼狼。
雁南归不置可否,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对你们豪门内部的争权夺利没什么兴趣,不牵扯到无辜人就好。”
这种豪门内斗,死了残了是常态。
只要别把无辜的路人牵扯进来,
雁南归也懒得管。
顾兴安听懂言外之意,“明白明白,大师这边请。”
顾家的宅院仿照苏式园林建造,假山湖泊处处可见。
瞧着那涌出水面的金鱼,雁南归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你家老太太这段时日,可有来这里抓鱼吃?”
顾兴安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没有,她就是吃了几百只小鸡仔和小鸭仔,另外昨晚上吃了一头老黄牛,没有吃鱼也不逮耗子。”
“最近家里头乱糟糟的,也没人打扫这金鱼池子,怎么这么臭。”
说着说着顾兴安也觉得不太对,“难道不是猫?”
“去看看就知道了。”
雁南归过去的时候看到了玉京法师和他的小娇……小徒弟。
法师正挥舞着桃木剑,脚踏北斗七罡戳戳点点。
一旁小徒弟轻轻的鼓掌,连带着解说,“我师父正在跟帝君们交谈。”
顾兴安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雁南归,“大师,真的有神仙吗?”
“不知道。”反正雁南归没见过。
提出问题的青年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大师这回答真的让人很难评啊。
小徒弟还在那里炫耀,“前段时间师父在沪市降服了鬼王,还收拾了一只心月狐,不过师父慈悲心肠,放那心月狐去山中修炼了。”
“你说那心月狐是什么?呵,说出来吓死你,那心月狐可是有五百年的道行!”
“知道陈胜吴广起义吗?那心月狐就是当年那个高呼‘大楚兴,陈胜王’的狐狸。”
顾兴安听得瞠目结舌,好一会儿L这才忍不住问道:“大师,这真的假的?”
雁南归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他,“你知道狐狸怎么叫吗?”
狐狸?
顾兴安想了下,“唧,唧唧?”
“不对。”
顾兴安挠头,“那怎么叫的?”
雁南归很认真的回答,“大楚兴,陈胜王。”
顾兴安:“……”有理有据难以反驳。
显然,正在跟帝君沟通的道士是个骗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糊涂蛋请来的。
顾兴安正要上前戳穿,那玉京法师收起桃木剑,“好了,我已与帝君说罢,二天之内老太太就能康健如初。”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法师出手相助。”
玉京法师一副得道高人模样,抚须说道:“分内之事,不过老太太年事已高,还需要服用我的丹药来固本养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