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身上的雪并未拍净,屋内炭火旺盛,很快便随着热意化成点点水迹晕进了衣服里。
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祝卿梧却没有去换,而是转身走到门口,轻轻打推开了门。
此时外面风雪依旧,万籁俱寂。
他不知道堂溪涧此时正在做什么,是不是也正和他望着同一片天地?
大概是外面太冷的缘故,刚才的困意彻底退去。
祝卿梧抬步走到院中。
望着漫天的大雪,祝卿梧不想承认他似乎有些想堂溪涧,于是试图催眠自己,他只是突然想堆一个雪人,所以这才走进了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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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闱,齐二说他紧张,想要搬到善堂复习。
祝卿梧担心小孩子吵闹,然而齐二却说:“阿梧,看到你我觉得安心。”
毕竟从古至今都是考生最大,因此祝卿梧自然同意。
还特意把后院比较僻静的那个地方收拾好给他。
齐二到了这儿似乎终于没那么焦虑,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苦读。
祝卿梧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绞尽脑汁地做各种好吃的给他。
然而这日祝卿梧去给他送晚饭,却见中午送过来的饭菜还摆在桌上,一点也没吃。
祝卿梧见状,一边将手中的饭菜放下,一边道:“虽然科考重要,但也不能这样慢待身体。”
齐二这才回过神一般抬起头来,先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茫然道:“竟已经是天黑了。”
“是啊,不饿吗?”
齐二看着桌上的饭菜,笑了一下,“饿,中午本想着写完就吃,竟然忘了。”
“可见真是废寝忘食。”
齐二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伸了个懒腰,“毕竟是春闱,还是要重视,会试人才云集,估计不会再有上次的好运。”
其实祝卿梧知道他这不过是谦词,毕竟哪有考试只凭运气。
齐二只是表面随性,其实比谁都努力。
“吃完早些休息。”祝卿梧叮嘱道。
然而正准备离开,却被齐二叫住,“阿梧。”
祝卿梧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似乎在齐二眼中看见一丝忧虑,但很快便转瞬即逝,重新恢复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做的饭菜真好吃。”
“只是这个?”祝卿梧似乎有些不信他只想说这个。
() 然而齐二却只是冲他笑了笑,“快去吧,晚饭我会好好吃。”
祝卿梧闻言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向外走,然而还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重新走回来在他旁边坐下。
“嗯?”齐二见状眉头微挑。
祝卿梧知道他心中的紧张与担忧,但没有戳破,只是说道:“我陪陪你。”
齐二闻言眼中立刻漾起一丝笑意,却还是故作矜持道:“不必。”
“是我想陪你行不行?”祝卿梧知道他的性子,故意说道。
果然,齐二这才作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也不是不行。”
齐二简单吃了几口便又开始学习。
祝卿梧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做着自己的事情。
夜色渐暗,烛火闪闪,祝卿梧困得不行,却还是陪他到深夜。
一直等到齐二也困得受不了准备休息时才起身准备离开。
“我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祝卿梧说着站起身来。
“好。”齐二应道。
看着他困得神游天外的模样,齐二拍了拍他的肩,“阿梧,我这次若是中了,一定带你玩遍大凉。”
“好啊。”祝卿梧随口应道,“那就提前祝你高中。”
虽然两个人都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对于即将到来的春闱其实都紧张不已。
考试前一日,齐二去考场前祝卿梧还特意给他煮了几个粽子。
考完后齐二便被接回了齐府,据说他回到家后便大睡了二天。
考试成绩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因此祝卿梧也没去问,而是静静地等着出成绩。
春闱成绩出的很快,四月便放了榜。
祝卿梧亲自去看了一眼,齐二的名字就在其中。
会试后便是最后一关殿试,齐二依旧顺利,位列二甲第二名,授进士出身,任宁州知州,即刻上任。
祝卿梧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很是惊讶,“这么着急?”
“是啊,听说我是二甲二甲里第一个定官的,还要我即刻上任,你说这是不是代表陛下对我格外器重?”
祝卿梧虽然也不明白堂溪涧为什么会对齐二这么特殊,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或许吧。”
“只是这任命下的实在太过突然,我没办法带你去游山玩水了。”齐二歉意道。
“那便待来日吧,有机会我去宁州看你。”
“好,一言为定。”
齐二的任命实在太过匆忙,只匆匆见了他一眼便离开了,祝卿梧甚至没来得及去送他。
祝卿梧实在不明白,于是第一次叫出来了堂溪涧从前留在他身边的暗卫。
堂溪涧说过,若是想给他送些什么,便喊一声,“十七。”
祝卿梧从前只是听听,从来没真叫过。
可齐二这件事总觉得奇怪,于是还是没忍住写了封信,然后喊了声,“十七。”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窗户微动。
他转过身,然后就见窗户半开,而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夜行服的年轻人。
年轻人梳着高高的马尾,神色清冷,对着他行了个礼。
祝卿梧不知他从哪里出来?也不知道他一直守在哪里?
看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也不好多问,只是把手里的信递给他,托他交给堂溪涧。
十七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十七的效率极高,祝卿梧很快便收到了堂溪涧的回信。
祝卿梧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祝卿梧写了满满两页纸问堂溪涧为什么对齐二这么特殊?
而堂溪涧只回了一行字。
【怕他又把你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