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堂溪涧一个人在病房里苦苦思考,什么叫多一个人也
() 热闹?
他们家原本有几个人?
是只有他一个?还是两个?再加上他就更加热闹。
堂溪涧生怕是他想的第二种结果,这些天住院住的提心吊胆。
出院那天祝卿梧开车来接他,堂溪涧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和他回了家。
祝卿梧住的是一个两居室,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齐。
堂溪涧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生怕一进门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从房间走出来。
然而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似乎并没有第二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拖鞋是新的。”祝卿梧说着向里面走去,打开侧卧的门,“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这儿吧。”
堂溪涧还在四处观察,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道:“好。”
说着,不经意一般问道:“你一个人住吗?”
“嗯。”
这个结果虽然让他感到高兴,但同时也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知道祝卿梧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和家里摊牌了,如今工作好几年了,为什么还是单身啊?
难道是分手了吗?
“怎么了?”祝卿梧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真没什么?”祝卿梧一脸不信。
堂溪涧看着他的表情,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哥,你没……谈恋爱吗?”
不知为何,祝卿梧听到这个问题躲闪了一刻,“没。”
“为什么?”
“没遇到合适的。”
“那你谈过吗?”堂溪涧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也知道这个问题有多冒昧,本以为祝卿梧不会回答。
然而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道:“没。”
“没有?”堂溪涧有些惊讶。
若是没有谈过恋爱,那当年怎么被发现的?还和家里决裂,闹的那么大?
但这些涉及隐私,堂溪涧自然不能再问下了。
祝卿梧也不欲多说,帮他把行礼放好就去做饭了。
祝卿梧很忙,但对他却很照顾,每天都做好饭才去上班。
有时候晚上回不来还会给他点外卖。
这让堂溪涧有些不好意思,决定等他腿好了,一定给他买份礼物表示感谢。
因为上下楼不方便,所以堂溪涧拜托了室友把上课的内容录音给他传过来,他在这儿自学,因为这儿几乎每天都是他一个人,效率反而比在学校还高了些。
堂溪涧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因此总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家里被祝卿梧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没给他留插手的余地。
堂溪涧想了好久,干脆外卖点了各种食材然后在家炖起汤来。
虽然自从堂溪涧来了之后祝卿梧日日都做饭,但堂溪涧能看出来他是为了自己,从前吃饭肯定不规律,因此总是胃疼。
而汤养胃,堂溪涧总是炖好了等他
晚上回来再喝一些。
祝卿梧一开始让他不用麻烦,但架不住他坚持,也就随他去了。
就这样喝了一段时间,祝卿梧的胃病似乎真的有所减缓。
两人也似乎慢慢熟悉了这个模式。
早上祝卿梧起来做好早饭和午饭,堂溪涧吃的时候热一下。
吃完饭自己学习,然后炖着热汤等着他回来。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就一起坐在桌前,一人一碗。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堂溪涧将这句话奉为真理,在祝卿梧家赖了快二个月。
祝卿梧一直都没提让他离开的事,直到临近年关。
“你们什么时候放寒假?”祝卿梧问道。
“下周考试,考完就能走了。”堂溪涧回道。
只是刚说完,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于是连忙问道:“哥,你今年回去吗?”
祝卿梧正对着电脑打东西,闻言微愣,手下的动作不由停了一下。
许久才回过神一般道:“……不回了。”
“那我也不回了,我陪你一起过年。”堂溪涧立刻回道。
祝卿梧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你爸妈能同意吗?”
堂溪涧怕他不留自己,于是连忙指了指自己的腿,“伤还没好全,过年回家的人多,我怕再严重了。”
“也是。”祝卿梧对他的话丝毫没有怀疑,只是叮嘱道,“那你跟你爸妈好好说一下,他们肯定还是希望你回去。”
“你放心!”堂溪涧立刻保证道,“他们会同意的。”
过年的时候堂溪涧果然没回去,祝卿梧虽没表现出什么,但也能看出来他似乎很高兴。
将屋子从内到外打扫了一遍,然后和他一起去超市买了许多东西。
超市的人很多,挨挨挤挤,不小心就会碰在一起。
堂溪涧面上装得淡定,但心里其实还是会因为这一瞬间的靠近而雀跃欣喜。
然而祝卿梧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自顾自地挑选着东西。
因为照顾堂溪涧,祝卿梧买了很多的零食。
堂溪涧则拿了几罐酒。
祝卿梧见状眉头微挑,“你能喝酒吗?”
堂溪涧点了点头,“都是果酒,度数不高,而且过年嘛,就当助兴。”
祝卿梧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往购物车里放了几瓶。
除夕那晚,两人一起在厨房包饺子,包到一半,突然听见窗外一声响。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外看去,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放起了烟花。
应当是在很远的地方放的,声音不大,只能看到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在在天空中绽放。
祝卿梧不知想到了什么,就这样直愣愣地望着窗外,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还是堂溪涧先回过神来,手在他面前摆了摆。
“看得这么入神,你很喜欢烟花吗?”堂溪涧问道。
祝卿梧摇了摇
头,低头继续包起了饺子来,许久才回道:“只是觉得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堂溪涧不知为何,听着这句话突然难受了起来。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事。
想到祝卿梧大学的时候就和家里闹掰。
想到每年临近年关时廊下那道孤单的身影和永远敲不开的门。
想到父母从小对自己的耳提面命,“离他远点。”
他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孤单一些。
“你……”堂溪涧也不为什么,嘴比脑子快了一步,在这种时候说出了一句话,“怎么不找个人陪你?”
祝卿梧闻言笑了一下,“哪儿那么容易?”
“可是……”
堂溪涧还想继续说什么,然而祝卿梧已经略过了这个话题,“快点包,春晚要开始了。”
他们把饺子端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了春晚开始。
于是两个人一人端着一盘饺子坐到了电视机前。
春晚还是那么无聊,但他们还是硬撑着看了下去。
不知何时春晚已经不是他们最期待的节目,但毕竟是从小到大的习惯,还是要坚持看完。
然后等着最后的倒计时,一起迈入新年。
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堂溪涧渴望了解他的一切,因此总是有意无意地探寻着有关他的事情。
“你今年还回家吗?”
“不回了……他们不想见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更何况你也没有谈恋爱,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你呢?”
“没谈恋爱不是他们原谅我的条件,结婚生子才是。”
听到这几个字,堂溪涧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你会结婚吗?”
“不会,我喜欢男的,这是我很早就知道的事。”
祝卿梧说到这儿,转头看了堂溪涧一眼,虽不是度数多高的酒,但他似乎还是上了头,脸上带着一层薄红,“我没带坏你吧?”
堂溪涧几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愣愣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窗外的烟花依旧一朵接着一朵,祝卿梧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困了,眼睛一点点闭上,斜靠在沙发上道:“睡一会儿,十二点的时候叫我。”
堂溪涧闻言转过头来,犹豫再二,还是趁着他睡着之前问道:“你当初是怎么被发现的?”
祝卿梧斜斜地靠在沙发上睡着,许久都没答,似乎已经睡着了。
然而就在堂溪涧已经不抱希望,继续抬头看电视的时候,却听他突然回道:“日记被发现了。”
祝卿梧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声音很小,像是在说梦话,“所以真心话别往日记里写啊。”
堂溪涧其实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居然是这个。
所以祝卿梧又做错了什么呢?
可能才刚
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但又不敢向人诉说,只能小心翼翼地写进日记里。
然而他的父母却不顾他的自愿自己翻看了他的日记,并发现了这件事。
以他对祝伯伯的了解,他知道这件事后甚至可能连沟通都没有便是劈头盖脸的谩骂。
还住进了医院,祝卿梧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定了性,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同性恋”“二椅子”。
连父母对他的态度都如此,外人更不必说。
所以他才和家里断了关系再不往来吗?
听说大学的时候他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全靠自己撑过来的。
后来大抵是想家了,想要回去,然而却再也敲不开那扇门了。
年年都被关外门外,院中的其他人大概也是看笑话的多。
所以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关切的话,便能让他感激到让自己在这儿白吃白住二个月。
想到这儿堂溪涧莫名觉得心里有点堵。
只是喜欢的人是同性而已,就这么罪无可恕吗?
堂溪涧也不知道自己在憋闷些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酒一口接一口地喝,桌上很快便摆了一排空瓶。
他酒量还算不错,但今天确实喝得太多,头有些晕,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快醉了。
但他还不能睡,等到了十二点,他还得叫祝卿梧起来跨年。
时间终于慢悠悠地快走到了十二点。
堂溪涧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转过头来轻轻碰了碰祝卿梧的胳膊。
然而他睡得正熟,并没有醒。
“祝……”不知为何堂溪涧总是排斥叫他哥,但他们之间差了这么大叫名字也不合适,因此堂溪涧总是有意无意隐去对他的称呼。
直到今日趁着他熟睡,堂溪涧才敢放肆,低低地喊了一句,“祝卿梧。”
自然没有人应声。
客厅里的钟表一声声地响,滴答滴答地靠着十二点逼近,电视里也响起了主持人倒计时的声音,窗外的烟火声越来越密集。
“祝卿梧……”
堂溪涧一遍一遍低低地念着他的名字,他也不知为何,只是一个名字便让自己如此动心。
“十、九、八、七……”
电视上已经开始倒计时,再不叫醒他就要错过跨年了。
堂溪涧本想要叫醒他,然而俯下身时,却鬼使神差地吻住了他。
倒计时归零,新的一年到了。
有一瞬间,堂溪涧似乎看到祝卿梧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堂溪涧还以为他醒了,一时间心跳如鼓擂。
既害怕他醒,却又希望他醒,这样承受的就不止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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