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如果说北京的夜晚是灯火通明、璀璨夺目的,那么t大的夜晚则是缱绻温柔、裹挟着书本气的,这是名校与生俱来的底气,旁的无法比拟。
夏竹蹲在t大门口的护路路基,捧着手机,紧张等待许默的回应。
她凭着来之不易的勇气,先一步迈出那道坎儿,只为寻求一个先机,一个能快刀斩乱麻地砍断两人死结还不伤害彼此的对策。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被夏竹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到,沉默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对方才压着嗓音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夏竹莫名心慌,她捂着不受控制的心脏,声音微颤:“t大正门口。”
许默情绪出乎意料的平静,他交代她在那等几分钟,他马上出来。
中途一直没挂电话,夏竹蹲得腿麻,索性坐在砖面,蜷缩着肩膀,垂低脑袋埋在膝盖,手机屏幕贴着耳朵,清晰地听见电话那端的人窸窸窣窣穿鞋、关门、走路的动静。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大概是带着一丝侥幸、一丝忐忑还有一丝期待的心境吧。
她很好奇许默见到她,第一句话该跟她说什么。
是问她是不是疯了,还是问她脑子有没有坑,又或是冷静自持地说一句我不喜欢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得夏竹脑子清醒不少,手臂上也起了鸡皮疙瘩。
她回头看了看那昏暗寂静、空荡无人的大门,想起今晚的胆大妄为,忽然生了怯意。
瞥了眼还在通话中的屏幕,夏竹食指指腹落在挂断键上方,准备撤人。
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对面的人似有察觉,抢占先机问:“你人呢?我到了。”
夏竹吓一哆嗦,还没组织好语言,对方先一步锁住她:“看到你了,原地等我。”
接着通话结束,留夏竹一个人在原地惶恐不安。
她站起身,原地左右转了两圈,没发现许默,还以为他骗她。
没曾想,背后冷不丁响起一道明显压着情绪的嗓音:“你一个人?”
夏竹下意识回头,猝不及防撞进许默那双晦涩难懂的深眸,那里头似乎簇了团轻薄的怒火,他站在暗处,脸部表情模糊不清,看不清他的底色。
不等夏竹回应,许默几步走上前,压迫性十足的目光在夏竹身上逡巡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她蓬松的头顶,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味,他紧蹙眉头,语气重了两分:“喝酒了?”
明明腔调平和,声线从容,夏竹却从中听出了两分不易察觉的怒意。
这应该算是他最大尺度的情绪外漏,能把一个内敛到无法察觉到他情绪变化的人逼到这个份儿,夏竹觉得她还挺厉害的。
她标志性的杏眼里聚起一层薄薄的、风一吹就散的笑意,对着许默比划了一下手指,神情无奈地摇头:“喝了一点点,不多。”
许默轻描淡写睼
她一眼,私自将夏竹今晚的莽撞行为下了定义:“那今晚说的全是醉话,当不得真。”
言尽于此,许默还不忘体贴地提出:“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夏竹拨开许默伸过来的手,倔强反驳:“我没喝多。想跟你结婚是真的,我不骗你。”
“你要不乐意直说,用不着找借口。”
许默手上动作一滞,他低头一言不发望着不肯收回话头的夏竹,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好脾气地劝她:“你知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就变味儿了?”
“私心来说,我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变质。在我这儿,你永远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况且,我目前的处境不适合结婚。”
说到这,许默不知道想起什么,声线不自觉地软下来:“夏竹,你乖一点好不好,别给我添乱。”
那天晚上,他出乎意料的温柔,没有歇斯底里的发脾气,只是看着她,眼里写满无奈,好似在说:你怎么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也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夏竹才知道,他那时事业受阻,本来百分百确定的评选上教授的事儿可能成了泡影。
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在名声为重的学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前功尽弃。
夏竹像是被武林高手点了穴位似的,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表情是那么的宠溺,可说出的话却是这样冷漠。
眼角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掉出来,她眼泪汪汪望着面前一副好好人,至今仍留有余地的许默,摇头拒绝他的提议:“我们家是独生女,没有哥哥。你想当我哥,没门儿。”
“许默,话我只问一次,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许默站在原地缄默不言,他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斥着不赞同,那感觉好像在看一个三岁小孩胡搅蛮缠、撒泼打滚。
他有替她收拾烂摊子的魄力,也有替她遮风挡雨的本领,却不肯答应她荒唐的请求。
这就是许默——一个看似什么都好说话的好好人,实则刻薄傲慢,不好玩、不好惹、不能碰。
如果她谨记这三点,今晚的结局应该不至于这么惨淡收场。
有些话不用明说也知道结果,用不着人死乞白赖问个不休。
可她不信邪,总觉得事在人为,可忘了事在人为的背后早有人妥协。
夏竹收起眼泪,眼底稀薄的笑意慢慢消散,化成一团无名火,她勾动嘴角,表情说不出的坦荡:“既然你不乐意,那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打扰谁。”
许默看着她,坚持:“我送你回去。”
夏竹轻笑着拒绝:“不要。就到这儿吧,甭客气了。”
言尽于此,夏竹转身就走,丝毫不给许默反悔的机会。
她站在马路边,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匆匆拦下一辆出租,扬长而去。
她的骄傲容不得任何人践踏,即使那个人是许默也不行。
那一晚天
公不作美,出租车开到半路就下起瓢盆大雨,雨点如打鼓,噼里啪啦砸在车顶,砸出清脆急促的响声,仿佛老天也在为夏竹的遭遇感到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