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手是血的白发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头看了眼库洛洛，在听到结果后独自推开了门，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场上弥漫着沉默的死静，谁也没想到奇犽会这么做。

最后是尼罗特打破了这种紧绷的氛围，他面色如常摸摸胡子开口道：“那么第287期猎人测试的合格者有七人，恭喜你们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露出什么高兴的神态，只有爆酷儿松了口气，神情有了少许的放松。

豆面人站出来给在场合格的考生们颁发猎人执照，同时雷欧力走回酷拉皮卡身边。他并没有因为获胜而感到高兴，反而眉头紧皱，这种不战而胜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更重要的是……

他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低头不语的库洛洛身上。

酷拉皮卡知道雷欧力目睹了对手的死亡后现在心情一定不算好，可语言的宽慰只能停留于表面，比起安慰人，库洛洛的情况更值得关心。

但很快二人就发现这种担忧似乎是多余的，集塔赖苦没再有其他异常举动，不同于奇犽，黑发男人没有对库洛洛多说什么，除了把人拉到身边就安静地看着，好像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一样。

在领到猎人执照后，集塔赖苦就带着库洛洛离开，出去时还问了句对方今晚想吃什么，语气平和得就像是之前所有事都没发生过，威吓奇犽离开的人也不是他一样。

这差别待遇看得两人有些不解，而这时雷欧力发现了一个问题。

“库洛洛也姓揍敌客吗？”他低头问，“他们是一家人？”

“不清楚，但我想并不是。”酷拉皮卡皱着眉，在飞艇上时雷欧力因为睡过去了不知道，但如果他们是兄弟的话那时候库洛洛就会告诉他了，“库洛洛有说过奇犽只是他的朋友。”

“所以库洛洛先前应该只是不想让我介入才说什么‘我们家’，那就奇怪了，既然他们根本不是一家人，集塔赖苦有什么资格管库洛洛去哪？”雷欧力越想这事越不对。

“库洛洛因为出于某些原因被关在奇犽家里，而且由奇犽的哥哥看管，最后奇犽带他出逃……”

“所以是什么原因？”

酷拉皮卡沉思片刻，却也想不出其中的关键，他能判断出库洛洛想必是和奇犽以及集塔赖苦住在一起，因为什么事两个小孩一起离家出走，考虑到奇犽身处杀手世家，不能用常理来考虑，他一时半会也推测不出什么。

就在两人这短暂的思考间，集塔赖苦和库洛洛的身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

库洛洛的沉默伊路米看在眼里，这不免让他心里又叹了口气，明明跑出来就是他和小奇的不对，现在反而还在生气，果然是被宠坏了。

可教育爱人肯定也不能和教育弟弟那样用同一套法则，伊路米想了想，把猎人执照递到了库洛洛面前。对方偏头看了执照一眼，没有接，随即抬头看他。

“你们想用猎人执照调查些什么吧。”伊路米心底对二人想拿执照的目的有所猜测，他道，“用我的也一样。”

“不用了。”库洛洛总算说了句话。

“为什么不要？”伊路米问，“是不想调查了还是不想用我的？”

库洛洛沉默下来，过了会才说：“不想调查了。”

伊路米收起执照，“你们想调查的事情是关于‘天秤’的，对吗。”

库洛洛没再给他一点反应，似乎在用沉默表达不满。

伊路米叹了口气，语气困扰，“明明犯错的是你们，可你怎么还是一副被我欺负的样子，有想知道的事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说着，他顿了顿，“关于‘天秤’的事我会告诉你，但在这之前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库洛洛惜字如金，“什么？”

“你为什么要和小奇出逃？”

这个问题让少年又是一阵沉默，伊路米耐心地等了一会才听对方轻声说：“你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让出去，又让管家监视我，你还问我为什么要跑吗？”

怪不得库洛洛会认为小奇的叛逆是正常的，相同的年纪下，他比小奇更难管教啊。

伊路米实在有些困扰，他当然也听出了库洛洛觉得自己完全没错的意思，甚至还反过来怪他。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伊路米说，“好好地待在我房间里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这点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

要是也能在库洛洛脑子里放根念钉，纠正他错误的思想的就好了。

“你喜欢外面的世界吗？”伊路米又说，“如果你家里表现好的话，我也可以把你带出来玩。可你和小奇私逃，让小奇触犯了家规，现在他回去是要受罚的，他也算代你受过了。”

“而且，小奇知道错了。”伊路米轻巧地说着，深不见底的眼睛重新看向库洛洛，带着几分冰冷的含义。

“这意味着他后悔做出这件事了。”

酒店的位置距离考场并不远，在边走边说的时间里伊路米也一路领着人回到了酒店房间内。

房间很暗，厚重的遮光窗帘将窗外的光挡得严严实实，而伊路米并未开大灯，只是将床边的夜灯开启。

晦暗不清的环境容易诱发人心底的不安，扩大恐惧，这点小把戏对于成年的库洛洛不起作用，可对付年纪尚幼的他来说也足够了。

“他已经知错了，那你呢？”伊路米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我分明早就告诉过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无形间房间内弥漫开了一股沉重的压力，伊路米看着垂着头的小孩，释放着他现在绝对还承受不了的恶意念压。

“看看不听话会有什么结果吧。”伊路米抬起手，用着好像只是在讲道理的语气，“小奇会代你受过，并且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身边了。你的责罚会算在他身上，在他回去后就会进单人牢房‘反省’，明白吗？这都是你不听话所造成的。”

黑发少年依旧垂着头没有搭话，但他的肩膀在微微发着颤，伊路米盯着他，觉得自己真是为了库洛洛操碎了心。

正想着要不要再施加些压力，让对方能够深刻意识到错误，可这时库洛洛却突然开口道：“奇犽要被关多久？”

怎么把重点放在这里？

“你现在还有工夫担心别人吗？”伊路米说，“但告诉你也没关系，大概会在一个多月吧，他伤了妈妈和糜稽，另外几周的刑罚则是替你受的。”

“不行。”

出乎伊路米的意料，库洛洛在这本该令他无法动弹的念压中缓缓抬起了头，那张秀气的脸上没了慌张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静的淡然。

“时间太长了。”他说，“况且，我不觉得我有错，伊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