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秦妙有些好奇,但又不好出声询问。
下一刻便听到他说:“秦妙,我们两家长辈的想法虽然没有说破,但你我心里应该清楚,我只是把你当成普通朋友看待,从来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而且我们都读过高中、以后可能会进入大学的进步青年,封建落后的包办婚姻不可取,恋爱和婚姻都应该是自由的,只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我已经在阻止我妈,只是她的想法我无法左右,希望你能跟家里说清楚。”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秦妙俏脸微白:“为什么?确定只是因为不喜欢包办婚姻?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
徐千城依旧面无表情:“没有,只是这两年间换了生存环境很多固有的思想已经发生了改变,不想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婚姻,否则以后遇到心仪的人无法对自己的内心交代,趁着现在还没有定下来早点说清楚也不会耽误你的人生。”
秦妙眼眶有些发红,泫然欲泣:“我可以等你,等你适应……”
“秦妙,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要适应早就适应了,”徐千城打断她的话:“有些时候不是适应就可以,更何况是一辈子的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迫不了。大院里好青年多得是,并不是非我不可,祝你找到合适的人能过得幸福。现在是白天,北京城里的治安很好,我就不送你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步伐向之前一样快,一点也不曾犹豫。
想到离开前妻子交代的事,现在自己说了不知道多少个五句话,回去如果她质问时会不会心虚,又忍不住想笑。
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不像南边冻雨过后的天空如水洗般干净,徐千城唇角扬起。
好想她啊,还有两天半才会回去。
原以为三天很短暂,没想到没有她的陪伴原来如此漫长。
看着那人扬长而去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秦妙再也忍不住蹲下哭了起来。
离开广场后徐千城去了趟电话局打电话到张家,以收错东西为由让张延送过来。
张延昨天和狐朋狗友们相聚喝了不少酒,想睡个懒觉又被抓苦力,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拿了一个铁皮盒子赶过去。
/> 两人会面后,他怨声载道:“大哥,大上午的你急什么,百货大楼没倒闭东西随时可以买,房子我也托朋友帮忙看了,最迟明天才能出结果。”
徐千城神色淡淡,吩咐道:“有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看着不错,你快去买下来,免得被人抢走了,手表也有货快点去抢。”
张延被噎了一嘴,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能认了当一条走狗的命。
交代完了,徐千城抬脚往回家的方向走。
张延连忙跟上去:“你家现在什么情况,听说秦妙昨晚在陆爷爷家吃晚饭,等你下次回北京这事肯定要定下来。”
“我已经很秦妙说清楚了。”
“你确定说清了,并且她也听进去了,”张延边说边快步挡在他前面:“徐千城,你应该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买房子的事最好推迟到明年,如果让两家人知道了,赵嘉丽可就惨了。”
徐千城停下脚步:“知道了,买房计划暂时取消。”
还算听得进人话,张延松了口气:“你那份结婚证还是交给赵嘉丽保管比较妥当,以后没事别带在身上了。”
虽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徐千城还是觉得憋闷。
结了婚了还要像偷.情一样,结婚证都得藏着掖着不能让家人看见,要是可以选择他宁愿生在普通人家,当个普通知青。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分别是大年和初一。
陆芝华倒是没有撮合儿子出去约会。
除了去陆家吃年夜饭,徐千城大半时间待在屋里躺在床上。
秦妙那边没有动静,应该是没有告诉她的父亲秦淮斌,两家人都不知道自己对她说的话,等到下次回城婚事就会重提。
高考不知道具体定在什么时候,但应该在一年内,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看来有必要再去一趟沪上联系厂长的朋友扩大生产规模才行。
过完初一,徐千城和张延就要坐火车返回村里了。
昨夜他就整理好了行囊,面对家人时强行压制住眉眼间的雀跃,直到上了火车唇角才扬起。
张延见他这样忍不住笑着调侃:“总算要回去见你媳妇了,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徐千城心情不错,难得没有冷脸或者瞪他,笑容更深了:“我确实很高兴。”
张延一听这话就饱得要吐出了,回去拥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怎么可能不高兴。
不对,没有热坑头,可是想想就忍不住羡慕嫉妒恨,这狗东西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坐了四天半的火车,抵达市里时张延一脸菜色。
“我得在招待所缓缓,你自己一个人坐客车回去吧!”
徐千城觉得挺好,不用听他抱怨个不停,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妻子叭叭叭地说个不停时他会觉得有趣,但是张延一开口就像五百只鸭子同时在叫聒噪得要命。
他拎着大包小包迈开腿往客车站台跑去,心情如如鲸向海、似鸟归林般雀跃,一点也不怕被拥挤的人群挤来挤去。
张延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这货谈起恋爱比自己中学时还要热烈得多,好歹结婚也有一年多了,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么沉稳冷淡,难不成赵嘉丽那个小村姑有什么蛊惑人的招数?
不过能把人弄得为了她各种耍心机应付家里人已经很厉害了,反正他是没这种狗胆不敢这么搞的。
……
下午抵达县城,徐千城又骑着自行车前往村里。
不用带着一百多斤重的张延,他骑得很快,就像上回一样赶着饭点之前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