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胤祉上奏前的半个月,不是没有人劝过泰楚鲁,与皇子对着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包括他的朋友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头都大啦。
他不管五阿哥强不强,在朝上掀起一波又一波浪花的二阿哥,连大阿哥他们都要暂避其锋芒,岂是他能得罪的?
泰楚鲁却很迷之自信,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让人捉到,说到底,五阿哥不过是一个背靠兄长的鲁莽青年罢了,不值得太过警惕。
礼部侍郎哭了:
……你有多少能力你自己心里真一点数都没有吗?
你都知道他有一个兄长!
得得得,这种人自己还是远离最好,得想个办法把自己摘出去,讲义气也不是这么讲的,当自己眼瞎。
在胤祁上交折子的第二天,康熙在早朝诸事结束后,又把两份折一摊开来。
先摆出来的是列数清吏司礼部郎中泰楚鲁的罪折。
当中举了两例。
一例与内政有关,涉及西藏。
首先来说,西藏这个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以前的名字叫吐番,元朝时候,蒙古统治者因有相同信仰,赋予喇嘛在西藏的统治地位。
西藏虽然整体归清朝政府,但有着非常高的自治权。
相当于允许他们实行政教合一制度。
喇嘛也有多个派系,主要是宁玛、萨迦、噶举、格鲁,这里具体且不议。
其中,最广为人知活佛最早来源于萨迦派教主八思巴,因他在元朝立功,忽必烈封他为“西天佛子,化身佛陀”。
而噶举派的噶玛拔希却选择投靠蒙古大汗孛儿只斤蒙哥,蒙哥封他当国师,并赐予一顶金边黑帽与金印;
在噶玛拔希圆寂前,为保证噶举派利益,提出转世灵童之说,这种神秘紧紧抓住人心,非常符合神秘学之说,慢慢演变为他们的自由空间继承人制度。[1]
一直持续至今。
在清军入关前,满人便一直和西藏保持相对密切的关系;清军入关后,□□、□□等人慢慢开始向大清进贡。
只是进贡不等同于忠心。
康熙初年,三藩叛乱期间,康熙为了大清额稳定邀请□□一同出兵云贵川一带,□□只是表面上点点头,但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甚至提出荒唐地把国土平分天下之说。
康熙当然是拒绝,而且暴怒,但因战乱,不得不与之和解。
康熙二十一年间,五世□□圆寂,这也意味着西藏在当前权力处于一个部分悬空状态,桑结嘉措果断地做出“秘不发丧”的决定,目的便是为了瞒住大清。
而泰楚鲁的第一个失误便是在此,他到现在也没看出来。
还是因为桑结嘉措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秘密与噶尔丹勾结,企图借助噶尔丹的力量赶走和硕特部落。
在康熙第一次亲征噶尔丹之时,曾派遣济隆活佛到噶尔丹军中诵经,在噶尔丹
逃跑一事上,也有出不小的力。
若非固伦荣宪长公主先发现这个,康熙要等到二次战败噶尔丹,从投降的战俘中才能得知五世□□早已圆寂的消息。
泰楚鲁辩解:“这是桑结嘉措太过狡诈,瞒上欺下,还在布达拉宫选择一个与五世□□很相似的人伪装……”
“连噶尔丹军下不少人知道的事情,泰楚鲁大人的信息未免也太滞后,每年整理贡品这谁不会?”
胤祁指出其实在康熙二十三年,来自西藏献贡的人是有不小心露馅的,但被泰楚鲁大人忽略,正因如此,才让他们越来越大胆,插手内政诸多事情,露出的破绽也越来越多,但泰楚鲁大人跟个瞎子一样。
此乃其一。
现如今问题暂时解决,康熙已派人持敕书到西藏,揭露其勾搭噶尔丹的罪行,因西藏比较特别,需软硬皆施,此事以桑结嘉措送曾经为噶尔丹诵经的济隆活佛入京结束。
但毫无疑问,泰楚鲁的失误不该被忽略,礼部也不该只负责每年好吃好喝接待一下藩王,清理一下贡品。
这种涉及国家政权与领土统一的内政问题理应更加重视才对,给予高度的自治权,不代表完全甩手不干,更应该借其错误,抓紧两地百姓的联系才是,文化融合才是让两地百姓与国土越来越密不可分的最好途径。
朝臣们觉得这有道理,泰楚鲁确实有不小的失误,以往上贡期间他们太注重于礼,而忘记对于番邦应该兵礼并施,即便纳兰明珠与索额图也指不出错误。
而面对这样指责,泰楚鲁脸色铁青,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