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一直很懂事,姐姐谈事情他就不吭声,这会儿回房间了,他捂着嘴巴,笑嘻嘻问:“姐姐,我们要有好多好多钱钱吗?”
“对呀。”方锦绣捉着两只小熊耳朵揉了揉,心里乐开了花。
要不怎么说女人小孩的钱最好赚,就算按照一套五十八算,其中四个人一人定了一套,还有一个人定了两套,一共六套,这就是三百四十八。
这一单做完,她手里的现金直接翻两倍。
原本还打算出去逛逛,但吃完饭天已经黑了,虽然附近路灯还算亮堂,可方锦绣觉得保险起见,晚上还是不要出去逛了,等白天再去。
景年揉揉小肚子:“姐姐,没吃饱……”
方锦绣也没吃饱,晚上饭菜其实味道还行,米饭就是普通米饭,素菜是清炒菠菜,荤菜是一块熏鱼,熏鱼味道独特,还挺好吃的,就是份量不太多。
两人都还在长身体发育的时候,也不在乎胖不胖的。
方锦绣想了想,买了两包小熊饼干,一包奶粉,用自带的杯子冲了两杯奶,姐弟俩一人一杯奶,一包小熊饼干。
“这是什么呀?”景年翻着小熊饼干问。
他喝过牛奶,但是小熊饼干外包装被换成光秃秃牛皮纸了,他不知道是什么。
“是小熊哦。”方锦绣笑着说。
景年戳了戳饼干袋子,不是很相信:“可是这个好小。”
方锦绣把饼干撕开,小家伙儿“哇”得一声叫出来:“小熊!”
好多好多小熊!
“姐姐这个小熊是什么呀,香香的。”景年软乎乎地问。
方锦绣拿起一块小熊饼干,在年宝好奇的眼神中,一口咬掉了小熊的脑袋。
景年:“……!”
好奇的眼神逐渐惊恐。
方锦绣把剩下的小熊身子扔进嘴里,咔嚓咔嚓嚼着吃了,还点头评价:“香脆,好吃。”
饼干的甜香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景年咽了咽口水,没忍住,也拿了一块饼干:“我就看看,我不吃……”
他看着看着,小熊没了一只耳朵,再过一会儿,另一只耳朵也没了。
方锦绣扭个头的功夫,小家伙儿腮帮子鼓起来了,手上小熊耳朵又长了出来
方锦绣乐得不行:“好吃吗?小熊香不香?”
景年满满放下捂着腮帮子的手,香喷喷地嚼着饼干:“香!特别香,我还要吃!”
“还能这样吃。”方锦绣把饼干泡着牛奶里,教年宝。
这种吃法果然很受小朋友欢迎,景年泡了一杯小熊饼干,都吃掉了,连着牛奶一起,吃得干干净净,还打了个小嗝。
第二天早上,要带景年出去玩,不想太引人注意,就给景年又换了一身衣服。
洗的那套还没干,方锦绣特别舍得给自家崽买新衣服,小家伙儿最近痴迷小熊,就又买了一件同样带小熊耳朵帽子的羊羔绒外套。
早饭先在招待所餐厅吃了生煎馒头,其实就是生煎包,好吃是好吃,份量少。
这回不自己弄吃的了,方锦绣牵着弟弟,高高兴兴说:“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市一招待所处在比较繁华的地段,过一条街就是友谊饭店,接待外宾和华侨的,档次十分高,听说里面还有电视机,茅台什么的都是常备酒。
方锦绣还挺想进去见识见识的,可惜没机会。
附近还有友谊商店和华侨商店,里面卖的都是好东西,方锦绣在外面看了一眼,洗衣机都有,电视机录音机这些,简直不用提了。
还有茶叶丝绸瓷器之类招外宾喜欢的东西,方锦绣还看中了一匹绸缎,那个色泽和花纹,可太漂亮了。
不过别说里面东西贵,就算她有钱也买不到,华侨商店只能用侨汇券,友谊商店可以用外汇券,外币也可以,就是不能用华国币。
没办法,现在国家外汇储备太少,又遭到某些国家的封锁,很多东西进不来,国家要发展,需要的东西多,出口创汇不是一句简单的话。
侨胞入境时将身上的外币兑换成侨汇券,在华侨商店消费,吸引他们购买,就能多兑一些外币,友谊商店同理,都是为了给国家创汇。
方锦绣跟景年在外面看了几眼就走了,早饭没吃饱,两人又找到最近的一家国营饭店,一人吃了个糍饭油条。
糯米糍饭里面包着一节炸得酥脆的油条,吃起来口感丰富,十分好吃。
景年吃了一个嫌不够,还想吃,方锦绣却不敢让他吃了,糯米吃多了不好消化,尤其是对于肠胃较弱的小孩子而言。
吃完早饭,去逛海市,可惜后世一些著名景点现在都没有。
方锦绣怀着好奇,去看小洋楼,可惜现在大部分小洋楼里面,都住着几户十几户甚至几十户人家,拥挤地记挤在小楼里,房子除了主体,已经看不太出来原貌了。
还有些保存比较好的小洋楼,不过那些地方也不是她能进去的,只能站在外面远远看一眼。
方锦绣羡慕得流口水,这些房子确实漂亮,唯一可惜的就是跟她没关系。
“崽,姐姐以后一定要挣钱买一套这样的房子。”方锦绣信誓旦旦说。
“花花!”景年一眼看见小花园里盛开的花朵,姐姐喜欢的花,漂亮的花花!
人家小洋楼还带花园!
方锦绣羡慕死了,她一定要买一套这样的房子,哪怕不住,看着都舒服。
又看了一会儿,方锦绣怀着满腔斗志,依依不舍地带年宝去看其他地方。
他们走后不久,保存最完整也最漂亮的小洋楼里,鱼贯走出一行人,男人大都西装革履,中间还混着几个外国人。
走在侧前方的年轻男人夹着个手包,殷切地跟身旁一个高大男人介绍:“宗先生,这栋洋楼一直由我们市政留存,您可以看到,保存得非常完好,如果您愿意留下,立刻就可以住进来。”
他想让宗先生留下来,当然留得不止是他个人,还有他以及他的家族在国外所拥有的财力权力势力,还有他们需要的一些渠道。
宗先生不置可否地提了提嘴角,侧首问身边的男孩:“阿廷,你觉得呢?你喜欢这里吗?”
他旁边的男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五官精致,睫毛纤长,眼瞳是琥珀色,发色却极黑。
小男孩儿穿着白色小西装,扎着小领结,小王子一样,漂亮的小脸上不见丝毫孩童的稚气。
听见爸爸的问话,他手指抚过探出头的一朵蔷薇花瓣,微微一笑:“花园很漂亮。”
“花园我们请专人打理过,这株花藤是……”
夹着公文包的男人立刻口若悬河地介绍起来,宗先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小男孩宗廷嘴角噙着笑,好似听得很认真,一双漂亮的琉璃瞳里,却藏着几分冷漠。
一直到众人坐车回到暂时落脚的友谊宾馆,宗先生也没松口露什么口风,公文包男有些泄气,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好歹夸了一句不是,宗先生家小孩儿好像还挺喜欢那花园的。
他琢磨着,回头再找人去看看,多弄点儿花,再弄个秋千什么的,希望那小公子能松松口,跟他爹说几句好话。
到了宾馆,宗先生一行表示要休息,派来的导游翻译等人,便识趣地先离开了。
高层套房里,宗先生在沙发上坐下,刚泡好的茶水氤氲出一层雾气,让他的脸变得模糊。
他抬了抬手,宗廷遵循他的意思,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同一个问题。”宗先生喝了口茶,说。
宗廷垂眼,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煽动,开口时声调同他父亲一般没什么波动:“还不是时候。”
这个国家的政策还没有放开,现行的市场规则对他们限制太大,国家大势变化,很可能会对他们的家族产生冲击,现在并不是回来的最佳时机。
宗先生点点头,看不出对他的回答是否满意,又问:“你觉得需要多久?”
宗廷回忆了一番这段时间的见闻,眉头微拧:“十年。”
宗先生摇头:“五年。”
宗廷没有急着反驳,沉思片刻,想不出来父亲这个判断的依据在哪儿。
宗先生没有直接给他解惑,只说:“且看吧。”
宗廷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着急了?”宗先生说:“我们回国前,你爷爷再三嘱咐,一定要找找你小姑奶奶的下落,派出去打听的人说有点儿消息了,再等两天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