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吃景年最爱的生煎,上午溜达着玩了一圈,快到中午的时候,方锦绣带着年宝去找之前吃过的那家鱼汤面。
她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海市驶进来几辆货车,车队停在了海市第二招待所,几个男人从驾驶室里跳出来,勾肩搭背走进招待所。
另一边,跟她在火车上发生过矛盾的一家人,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终于打听到了友谊宾馆,一脸激动地往友谊宾馆走去。
坐在卖鱼汤面那家人家里,方锦绣却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离开海市,前往京市。
这些天虽然过得开心,但住久了也不是事儿,续费的时候,招待所服务员都开始询问了。
她介绍信上,是去京市探亲的,又不是来海市出差,暂时落脚还说得过去,一住住半个月,怎么想都有点儿问题。
而且招待所附近好吃的好玩的,基本上都吃过玩过了,逛过公园划过船,还看了几场时兴的电影,照相馆照过相,相片很好看。
国营饭店也吃了好几家,再想留下,最好换个招待所住。
方锦绣一边吃面一边想事,景年吃饭倒是吃得认真,他不太会用筷子,面条又很滑,他就把面卷在筷子上,卷成一个卷,再啊呜一口吃掉。
吃了面,喝一口鲜鲜的鱼汤,简直美极了。
吃饱喝足,景年开始犯困,倚在姐姐怀里,眼睛眯起来了,打了个小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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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年宝也困了,她就抱着孩子,准备穿过胡同找公交车站,坐车回去。
刚走到一半,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方锦绣皱了皱眉,跟坐在胡同口大树下喝茶的大爷打听:“大爷,请问哪有公共卫生间?”
这大爷她认识,之前年宝闻着味儿来找鱼汤面,还是这大爷偷偷给她指了具体哪家。
大爷放下茶壶:“啥?”
“厕所!”方锦绣急道。
她感觉她好像生理期到了,她刚穿来的时候就担心这件事,因为没有卫生用品,家里穷得连纸都没有,真要那什么,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之后有了记忆,发现这具身体可能是小时候亏了营养,发育得不是很好,一直到快十六岁,也就是去年才第一次来月经,把原身吓了个够呛。
后来经期也不太规律,有的时候一个多月来一次,有的时候两三个月。
方锦绣穿越过来后,只经历过一次生理期,大概在大半个月前,持续时间并不长。
可能是因为现在营养充分了,慢慢地开始变得规律,这次大姨妈突然提前了,时间比较接近一个月,以后应该会越来越规律。
按说是好事,可赶上在外面了,这可不方便,她今天穿的还是一条浅色裤子。
“哦哦,厕所。”大爷听清楚了,抬手一指:“往东头走,胡同尽头左拐,走两分钟就能看到。
“谢谢您!”方锦绣道了声谢,抱着景年就跑。
两分钟后,她又抱着孩子回来了,那厕所盖得偏僻,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里面还有人在上厕所,她不放心把年宝一个人留在外面。
一瞬间体会到了单亲妈妈的辛苦,带孩子真的不是件简单的事,总有腾不开手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方锦绣跟大爷说:“大爷,我去上个厕所,让我弟弟在您身边待一会儿,您帮我照看五分钟,行吗?”
这大爷是本地人,家就在胡同里,家里还有个小孙儿,上次方锦绣来看见了,大爷把孙子架在脖子上,笑呵呵的。
而且这里也不止大爷一个人,还有两个人在下象棋,听他们话音,一个同样是胡同里的住户,跟大爷是邻居,还有一个是拐角那胡同的,也在这附近住。
大爷瞅了眼景年,笑了:“嘿,这囝囝真俊!”
又说:“你去吧,我给你看着,保准丢不了!”
两个下象棋的大爷也说:“去吧姑娘,咱都看着呢。”
方锦绣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年宝,姐姐上个厕所,你乖乖的,不要乱跑,就在这里等姐姐,知道了吗?”
景年用力点头:“知道啦,姐姐你快去!”
刚才在厕所外面,他就说他可以待在那等姐姐,有什么事他就大声喊,但是姐姐就是不放心他,他已经不是两岁小朋友了,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方锦绣再三叮嘱:“哪儿都别去,就在这里等姐姐啊!”
“好!”景年坐在大爷给他搬来的小马扎上,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乖乖道:“年宝就在这等姐姐。”
方锦绣这才急匆匆地往厕所方向跑,景年盯着姐姐背影,直到消失在胡同口,看不见了,才垂下眼。
喝茶的大爷看着乖巧的小男娃,稀罕得不行,他家孙儿跟皮猴子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哪像这个小崽崽,乖得让人心疼。
长得也忒俊俏,要不是他姐姐说是弟弟,他还当是个小囡囡。
大爷摸摸口袋,没糖了,让他家那皮猴儿给掏光了。
他看看手里茶壶,递过去:“囝囝,渴不渴,喝茶不?”
景年眨眨眼,囝囝是他吗?他叫年宝呀。
可是他不认识这个爷爷,小家伙儿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谢谢爷爷,我不喝。”
旁边下象棋的大爷一边下象棋,一边道:“你那老茶叶子,我都不稀得喝,你给娃儿化一碗糖水啊!”
大爷闻言有些意动,动了动腿,又坐了回去:“等那小囡回来再说。”
他答应人家,要给照看一下孩子的。
“抠门儿。”下象棋的大爷嘲了一句,两人拌了两句嘴,掺杂着方言,景年听得半懂不懂。
他抠着膝盖上的小熊眼睛,眼睛盯着胡同口,等姐姐回来。
忽然,后面跑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着急地对喝茶的大爷说:“张大爷,你家小涛摔破头了,流了好多血,你快去看看吧!”
大爷茶壶都没拿稳,直接摔地上了,嘴里问着“哪儿呢”,顺着少年指的方向跑了。
跑了两步,扭头,指指景年,下象棋的两个大爷都已经停手了,摆手道:“我们看着。”
刚才跟张大爷拌嘴那个,就是他邻居,也是看着隔壁小孩长大的,心里有些担心,说:“要不我们也去看看?把这孩子带着。”
另一个大爷说:“他姐姐回来找不着,得急死,你要是担心,你去,我看着。”
“也行。”那大爷觉得没啥事,这光天白日的,就着急地走了。
只剩下两个人了,姐姐拜托的爷爷有事走了,景年紧张地抠着膝盖上的小熊嘴巴。
留下的大爷见景年似乎有些不安,抓了个象棋棋子给他玩儿,安慰道:“莫怕,你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认识不?这是‘相’。”大爷逗景年说话。
景年不认识,他还没学到这个字,象棋棋子有些大,他手小,一只手抓得很勉强。
“这个……”
“大爷,跟您打听个人。”一对乡下农民打扮的夫妻,探头探脑地走过来。
“啥人?”大爷问。
那对夫妻里的妻子,便一脸急切地描述起来,因为比较激动,走到了大爷近前,正好将景年隔在了她身后。
大爷听她讲话,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这听起来像是他们这片的人。
景年坐在小马扎上,海拔比较低,突然有人挡在前面,面前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都挡着他看姐姐有没有回来了。
他犹豫了一下,从小马扎上站起来,准备绕到这个挡着他的叔叔后面站着,等姐姐。
然而他刚站稳,面前的男人突然躬身,大手精准地捂住他嘴巴,搭在肩膀上的外套顺势滑落,将景年整个罩在里头。
坏人!
姐姐……
景年扭着身子开始奋力挣扎,但人贩子拐孩子早就有经验了,捂着孩子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手臂钳制住四肢让他不能挣扎动弹。
男人不动声色侧过身,准备趁大爷没注意先行离开,景年小手里抓着的棋子却摔了下来,滚落到大爷面前。
大爷一愣,立刻探头去看,小马扎上坐着的孩子却不见了。
他再一抬头,只看见男人狂奔而去的背影,大爷急了,抬脚就追:“人贩子,人贩子拐孩子了,来人啊!”
r />留在后面的女人见势不妙,冲过去用力一撞,把急着追人的大爷撞倒在地,拔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