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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稹玉落地后,周围依旧狂风肆虐,剑意化雷,整个院子里都被雷光照得大亮。
他的视线扫过周围的人,扫过流鸣山师长同门时,目光稍稍停顿,但很快移开,看向站在屋门口的‘她’。
对视的一瞬间,‘她’浑身冰凉,从心底生出凉意,“谢稹玉……他竟然来了。”
桑慈怔怔地看着忽然出现打断昏礼的谢稹玉。
他已经从清俊纤薄的少年,长成了高大俊美的青年,那双安静内敛的眼睛变得冷峻,狭长的眼尾垂着,漆黑的眼睛盯着人时沉沉。
她已经许久许久没见过他了,此刻望着他,有些陌生。
可那陌生的感觉只在心头萦绕一瞬,转瞬桑慈心尖便像是盛开了花,高兴欣喜,眼眶却很酸。
他不过是、不过是面容更加棱角分明了一点,长得更高了一点,眉眼更修长了一点。
他还是谢稹玉。
“孽障!
你今日来此是想做什么?!”
叶诚山威严的声音划破静寂,乍然响起。
‘她’回过神来,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看到了叶诚山并问剑宗宗主周道子带领一群人匆匆赶来。
其中有凤邱刀宗的人,也有青陵仙府的人,俱都是各家各派实力强劲的话事人。
谢稹玉收回看‘她’的目光,转头看向叶诚山,沉默着收敛了身上剑意,拜下一礼。
“叶掌门。”
他已被逐出流鸣山,自然是不能够再喊一声师尊。
叶诚山看着这个昔日爱徒,神情复杂,只觉得几年之间,他仿佛变化太多,又仿佛内敛依旧。
随着时间过去,如今又河清海晏,以往对这叛逆弟子的不满和愤怒也已经平息许多,今日是桑慈再嫁之日,他既然谢稹玉来了,他自然是希望往日仇怨一笔勾销。
桑慈顺着‘她’的目光也在看叶诚山。
叶诚山皱眉道:“你来此是为何?”
谢稹玉:“桑慈是我妻。”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仿佛叙述着什么众所周知的事情。
确实是曾经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如今……
“今日是某与桑慈昏礼之日,谢兄来喝一杯喜酒,某不胜欢迎。”
沈无妄轻笑一声,语气惬意走来。
谢稹玉没看他,平静叙述自己来此目的:“桑慈是我妻,她被魍魉夺舍,我来替她雪恨。”
“荒谬!”
叶诚山见谢稹玉冥顽不灵,消失几年后再归来却无半点长进,不由大怒。
“谢稹玉!
你恨我移情就罢了!
如今故意破坏三族结盟,居心何在?”
‘她’立刻上前一步,高声指责。
桑慈很紧张,她随着‘她’环视四周的目光,看到谢稹玉被包围了起来。
他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先机,不能再随意对‘她’下手了。
如今他就算是逃也逃不走了。
她几乎能想到他们会如何指责谢稹玉罔顾大局,如何陷人世间于祸乱,如何自私自利。
傻子!
还和他们说什么说!
你来这一趟就错了!
桑慈紧张得不行。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谢稹玉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凛冽的剑风在下一瞬狂舞在他周身,那把小行剑出现在他掌心里,青色的剑影如雷如龙,将他包裹,又迅速冲着桑慈削去,带着最暴虐最沉重的杀意。
剑指苍穹!
‘她’连忙捏起护身法诀后退。
周围的人也受不住这剑气,连连退开,只有沈无妄召出随身长剑持鬼上前与之缠斗。
沈无妄是魔,持鬼是一把吞噬了万鬼炼制而成的魔剑,剑柄缠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蛇雕纹,魔剑一出,鬼哭狼嚎,魔气肆虐。
但谢稹玉的剑一出,雷光电闪,刚正凌厉,剑意所到之处,鬼魅尽除,尖啸的鬼哭嘶鸣不绝于耳。
观礼的人群四处散开,只留叶诚山等人守在原地,只是如今这战局竟是让他们呆愣当场。
“剑域……这竟是剑域!”
站在叶诚山一侧身穿赤色长袍的凤邱刀宗的长老宋归虚喃喃道:“那是大乘境修士才有可能修出来的剑意凝成的域,所到之处,斩碎一切,半步成神。”
青陵仙府此次前来观礼的莫问难也是惊呼:“域……我青陵仙府也只有传闻中飞升的老祖宗修出了灵域,谢稹玉不是几年前刚化神吗?”
狂风肆虐,卷着砂石,房屋早已坍塌。
“小慈快走!”
方莲华护着方霜知和温婉婉,在人群里拉起‘她’躲闪着离开这里。
‘她’连连往后看,空中交缠着的两道人影。
沈无妄是魔修,后来又吞食了魔骨,如今的修为早已超过修仙界众人,别人不知道,但‘她’直到他究竟有多强。
但谢稹玉竟然能与他平分秋色!
谢稹玉凭什么?!
“谢稹玉修了什么邪功?”
‘她’在心里急问系统,又喃喃安慰自己,“这五年我勤勉修炼已是金丹,他不能随意伤到我了。”
系统:“不知,但他显然黑化,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与宿主为敌,与全修仙界为敌。”
“谢稹玉是不是在放血?”
‘她’一直盯着谢稹玉,忽然道。
桑慈也看到了,看到了谢稹玉握着剑的手鲜红的血仿佛不停往下淋漓。
不,谢稹玉浑身都在流血,白发沾染着血迹,玄黑的衣袍不停往下淌血。
谢稹玉!
谢稹玉!
别打了!
桑慈心里惶恐,她觉得谢稹玉不要命了。
她害怕谢稹玉会死在这里。
这么多人打他,他怎么对付得过来。
他虽然很厉害,但是他才化神!
此时青陵仙府的灵修反应过来了,拿弓射箭,成千上万灵箭密密麻麻往谢稹玉爆射而去,还有阵修布下法阵,将谢稹玉团团困锁。
天空雷声鸣鸣,无数剑光、刀光交织在一起,修为低的人根本看不清那光芒闪烁中的人影,只深重的杀意令人胆寒。
“谢稹玉一定用了什么禁术。”
‘她’斩钉截铁。
所有人都这么想。
“轰——”
无数法阵被轰炸破开的声音忽然响彻流鸣山每个角落,剑鸣声刺耳不绝。
‘她’站在剑上狼狈逃离,嫁衣被剑域所伤,破烂不堪,抬头却看到谢稹玉白发血迹斑斑,长腿一迈,从剑域中破空而来,迅疾如雷,飒沓流星般掠来。
太快了。
他太快了。
沈无妄在后面追赶的动作仿佛被放慢。
‘她’浑身僵冷,动弹不得,像是被谢稹玉深寒的眼神定在原地。
“好疼,好疼!
系统,救我——!”
“宿主请尽快逃离,宿主请尽快逃离,已经无法申请最高防卫,已经无法申请最高防卫!
每个宿主只能申请一次,灭魂阵护魂那次宿主已使用,宿主请尽快逃离!
滴滴滴滴——!
警报警报!
救世系统零零七防护不够,即将破损,即将破损!”
“铿——!”
谢稹玉手中小行剑往前一斩。
‘她’只觉得灵魂仿佛被劈成两半,剧痛到极致便仿佛没了痛苦,只剩下了茫然。
“轰——!”
天像是被斩开一道口子,斑驳的细碎的奇异的七色的光在瞬间散开。
黑夜里,仿佛有什么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