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有丫鬟,只有一个姨娘跟着,又进不来这里面。”有心直口快的女孩子说道。
蔡婳顿时红了脸,又窘又急,眼泪汪汪,看起来更可怜。只没头苍蝇一样翻找,有不爱惹事的女孩子,就避开了,留下的全是爱看戏的,围成一圈,看她找了各自绣墩下面,把暖炕上铺的垫子也翻开,全找了一遍,只是找不到。
“她应该也知道是在荀文绮那呢。你看她都不往荀文绮身边找。”娴月只管磕着瓜子看戏,还不忘点评:“你家蔡婳倒不是什么傻人,可惜了,命太差了,这样的开局,只怕要有回天妙手,才能屠得大龙呢。”
娄家四姐妹都学过琴棋书画,娴月也会用下棋的术语,一语双关。可惜凌霜现在没有闲心跟她打机锋,只一心关注那边的进展。
果然,蔡婳找完其他地方,终于朝荀郡主那边找了。她像是找急了,泪汪汪朝荀文绮道:“荀郡主,请你挪一下地方,我的玉佩可能在你坐的这里。”
她要是委婉点还好,这样一说,荀郡主立刻就挑起了眉毛。
“你自己的玉佩你自己不看好,找我们干什么?”旁边的碧珠立刻帮腔了。
荀郡主冷哼了一声,拿出玉连环来玩,是羊脂白玉的连环玉,隔了这么远仍然可以看出白如凝脂,像一团雪一样。
“理她呢。”她毫不在意地道,把拆开的玉环给玉珠看:“你看这,我不喜欢这个纹样,想改一个呢。”
“改倒是能改,改双鱼改凤凰都行,但多可惜啊,这种品级的羊脂玉都是按厘算钱呢。”玉珠也应和道。
她们俩一问一答,只当眼里没有蔡婳这个人似的。蔡婳顿时羞得脸通红,旁边的人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并没有人出来仗义执言一句“就让她看看地上,也不碍什么事”。有人凑在相熟的小姐妹耳边说着什么,听话的人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窃窃私语中。蔡婳僵立在那里,像狂风骇浪中的一叶孤舟,眼睛越来越红。
终于她哑着声音道:“荀郡主,行行好,别开玩笑了,要是你拿了我的玉佩,就还给我吧……”
“你烦不烦。听不懂人话吗?说了没看见你的玉佩了。”碧珠怒道。
蔡婳的脸因为羞辱有点发白,眼睛却更红了,她走近两步,直接到了荀郡主面前,看着她眼睛道:“荀郡主真没拿?”
“我们拿你的破玉佩干什么?”荀郡主终于回了她一句:“你要是好好说,我们倒可以帮你找,你这态度,是找人帮忙还是抓贼呢?”
“那算我求你了……”蔡婳往前一步,拉住她的衣服,头一低,身形一矮,倒像是要跪下去似的。旁边的女孩子顿时都惊呼起来,拉的拉,扶的扶,荀郡主也吓到了,连忙想往后退,蔡婳却已经几乎趴到了她的裙子上,顿时一片混乱。
“干什么?耍无赖是是不是,我可受不住你这样的大礼……”荀郡主虽然是惊,但也有点残忍的得意,嘲讽道:“让人看着,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你欺负得还不够吗?”凌霜的声音冷冷响起,她直接来充当打抱不平的人了,见玉珠碧珠要给荀郡主充当打手反驳,她只冷声道:“如意,去请文郡主来,就说她老人家的地方出了贼了,青天白日,客人丢了玉佩,满屋子找不到,为了贺府的声誉,请她过来主持公道。”
“你放肆!”“你敢!”荀郡主和碧珠同时出声,荀郡主看了碧珠一眼,碧珠有些心虚——她这句话已经露了怯了。这是文郡主的家,闹大了虽然当事人丢脸,脸上最不好看的还是文郡主。
“哪里就至于闹成这样呢?大家怎么都火气这么大呀。”玉珠立刻出来打圆场,一把拉住了凌霜,道:“三妹妹也别着急,我们都帮蔡婳姐姐在找呢,荀郡主刚刚是在说话,没上心,蔡婳姐姐也是误会了,就这样着起急来,让人看着要笑话咱们呢。”
“你们刚刚不是不愿意帮忙吗?不勉强了。还是请文郡主过来,让她老人家来找,一定找得到。”凌霜硬邦邦地道。
“外面的传言没错,你真是个疯子来的。”荀郡主皱着眉头,直接站起身,拂袖而去:“我懒得跟你纠缠,我告诉姥姥去!”
她说的姥姥就是文郡主,显然是她也顾忌文郡主,匆匆走了,像是要去文郡主那先告状为强。玉珠碧珠见势不妙,立刻也跟了过去。
凌霜倒也不追,只是直接掀开她坐的垫子,果然,绣着团花纹的锦缎上,安静地躺着一块小小的玉麒麟,众人都或真或假地惊呼起来。
“是你的吗?”凌霜问蔡婳。
蔡婳本来半跌坐在地上,看到玉麒麟,伸手拿了起来,低声道:“多谢。”
但她似乎并没有多感激凌霜,众人散去后,她也没有和凌霜多说话,而是参与到那些聊着女红的女孩子中间去了。
“看吧,说了叫你不要凑这热闹,吃力不讨好。”娴月慢悠悠过来,低声说道。
“你不懂。”凌霜淡淡道。
娴月的脸色顿时一冷,像是要生气,但最终还是化为嘲讽的笑意。
“你们高山流水遇知音,我怎么懂呢。只要你们俩别把大家都带到沟里,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