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李兄快说出是哪家的小姐,也算做好事了,救了别人,免得去做活乌龟……”
“快说快说。”姚文龙也催促:“李兄不如干脆挑明了,大家都好奇呢……”
“哎哎,这种事怎么好明说的,大家不过是猜度罢了。”有爱开玩笑的就说:“横竖大家都看过情诗了,见过字迹了,以后定亲前,先要看看女方的字迹,不就知道了吗?”
“字迹还不保险,还是说出名字……”有人恨得咬牙切齿:“这样的□□,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才罢。”
李璟被众人起哄,吵得头昏脑涨,借口说去净手,众人哪里肯放,一定要他说出是谁家小姐,李璟好不容易脱身,那少年又拿过帕子,跟上道:“我去跟着李兄去,别让他跑了。”
众人都大笑,李璟无奈,道:“等我回来,一定说出那小姐是谁。”众人连连鼓掌,喝彩不已,十分期待。
李璟离了座,去到后面格子间里,净手出来,见那姓魏的少年果然等在外面,以为他是想问那女子名字,笑道:“兄台也太急切了,我实话说了吧,就是……”
“我知道是谁,是娄家的对吧。”少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李璟还浑然不觉,笑道:“你怎么知道,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娄家大小姐娄卿云,赵景还以为她多冰清玉洁呢,也不过是只活乌龟罢了……”
他话音未落,就发出“哎唷”一声,因为少年直接一个手刀,砍在他颈侧,将他砍晕过去。
在李璟和姚文龙的闹剧刚开始时,秦翊就已经离席了。这事情在他看来实在无聊,姚文龙整天带着李璟四处宣扬,不过是刺激赵景罢了。横竖他身份尊贵,中途离席也没人敢管,正在后面庭院里看着外面的花木,只见一个人扛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席上那姓魏的陌生少年,扛着个巨大的麻袋,他看似瘦弱,身体却十分强壮。
秦翊常年在御前行走,十分敏锐,顿时下去拦住了他,道:“你扛着什么?”
少年只是笑:“不是什么,只是个玩意罢了。”
“胡说。”秦翊直接扣住他手腕:“京中并没有姓魏的王孙,你究竟是谁?”
少年见瞒不住他,索性笑了,道:“跑马会秦侯爷赢了我半个马身,这么快就忘了?”
秦翊这才想起为什么觉得他有些熟悉。
“是你?”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凭你是谁,没有从曲水流觞会上绑走人的道理。”
少年想挣脱,并不是他的对手,被秦翊反制住,他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个办法。
“这样吧,秦侯爷,我们今天再来个赌约吧。”少年昂着头,虽然被制住,却并不慌乱,神色反而带着点傲气。他扬起手中李璟的那块丝帕,道:“刚好我也有个问题要请教秦侯爷,听说侯爷天资极高,过目不忘,侯爷母亲清河郡主娘娘又常年供佛,这丝帕上的诗词,每个字都可以在佛经中找到,请问侯爷,能猜到是哪篇佛经吗?”
秦翊神色漠然,扫了一眼那帕子上的情诗。
“海棠开未开,粉郎来未来。”他念了一遍,很快就猜到:“简单,是琉璃经第四卷,第十二篇。”
“秦侯爷果然厉害。”少年赞道。
秦翊心神一动,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但他是王侯子弟,这些闺阁事他是不管的。少年见他神色动了,也知道他明白了一些。
“你后面麻袋里,是那个叫李璟的书生吧。”秦翊对他不似之前戒备:“你究竟是谁,报出名字,别让我审你。”
“这就要说到我和侯爷的赌约了。”少年淡淡道:“听说曲水流觞会有各种酒令,其中最难的是射覆,是最古老的谜语。我和侯爷就赌射覆吧。”
所谓射覆,最开始是将一个东西覆在碗下,让人去猜,猜中就叫射中了。演化至今,一般是把四周乃至席上所有之物当作谜底,并不需要覆盖起来。但一般会留一个题干,让人去猜,两样东西一般可以用一个典故联系起来。比如用一句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两者都在酒席周围,出题人说落花,猜题人就要猜流水,诗词典故多且泛滥,所以常常猜不中,又难又无趣,渐渐就没人玩了。
但对于真正的聪明人而言,这反而是最好玩的游戏。
秦翊果然动心。
“射什么,覆什么?”他问少年。
少年瞟了一眼周围,院落里栽种无数花木,竹林幽深,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为难侯爷,就两射一覆吧,第一射是李唐,第二射是一个字,橙子的橙。”少年看着秦翊眼睛,神色骄傲地道:“覆你我。”
“你我?”秦翊不解。
“对,侯爷猜中我覆的谜底,就知道我是谁了。到时候不需要秦侯爷来审,我自己束手就缚。”少年直接解下腰间玉佩,抛给他:“这是我父亲送我的玉佩,此物做抵押,我们赌一把。”
秦翊接过,少年知道他是接受赌约的意思,直接扛起麻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