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其实我自己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不用走到悬崖边……”
“那也不拉。”娴月坚决得很:“你不记得了,以前咱家胭脂铺子的张掌柜,被人设局赌钱,输得快倾家荡产还执迷不悟,他妻子劝他,还被他打得鬼哭狼嚎的,非要赌得精光才醒悟。人心就是这样,你也知道悬崖危险,就这样她还走到悬崖边,想必下面是有巨大的诱惑,你不让她自己跌一回,她还觉得你挡了她发财的路呢,到时候把你当仇人,恨上你了还,蠢人之所以蠢,就是分不清好坏,对这种人,直接绝交就完事了,还救什么救?”
卿云听得连连摇头。
“可娘当时不是这么教我们的啊。”她认真跟娴月商量:“娘说过,有些事就像你看到个迷路的小孩,站在车来车往的大道上,你不拉他一把,他就被车碾死了。你拉一把,自己也不费多大的事,救了小孩性命,也保全人家一家人的平安。这是积德行善的事,就是人家一时糊涂,过后了总归有回过味来的一天,迟早要来谢你。就是不为了答谢,也该做这事,能以小事与人为大善,这才是为人的道理,一个人的道德品行,就是这样立起来的。”
娴月本来对着镜子在照,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顿时笑了。
“合着你不是和我商量,是拿我在打铜钱卦呢?”
所谓铜钱卦,是她们小时候娄二奶奶教的,但凡在一件事上左右为难,比如同样两件衣裳,两件首饰,不知道如何选择,就拿个铜钱,正反面各代表一个选择。如果扔出来了一个结果,你却还想再扔一次的话,其实你心里就知道该选啥了。
卿云一听,顿时也笑了。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跟你聊聊,我自己思绪就理清了。”卿云道:“行了,我想明白了,这事我其实不该管,但已经管到这里,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了。这不是以我一时的得失来算的,对我只是举手之劳,却救了人一辈子,纵使她现在糊涂点,以后醒悟过来,发现自己一辈子还有回寰的余地,也知道当初是多凶险,到时候她就明白了。大家都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看着她这样毁了一辈子,我也觉得过意不去。”
她明白了,娴月却来了兴趣。
“听你话音,像是个我也认识的人,京城你的朋友就那么几个,是谁?黄玉琴?还是柳子婵?不会是凌霜那个一脸倒霉相的蔡婳吧……”
卿云被她吓得汗都要出来。
“行行好,别乱猜了,我答应人家的事,不好到处乱说的。”她连忙阻止娴月:“天也不早了,你先休息着,我去找凌霜商量一下,回来大家一起吃饭。”
“她?不知道在哪逍遥呢,对了,你出去要是赵修托人打探我,你别理他们,他好像知道张敬程的事了,急得不行,把赵景都烦得不理他了,天天跟龙家的人玩呢。”
“知道了。”
卿云说完,出了内间,却不是去找凌霜,而是把柳子婵的丫鬟阿巧叫到一边,问道:“对了,我听说你们家奶奶也在别苑是吧,住在哪处院子啊?”
“奶奶本来是要跟小姐一起住的,但云家姨奶奶刚回了京,说姊妹好久没在一处了,所以奶奶就和云家的姨奶奶住在一起,小姐你要去找奶奶说话吗?”阿巧问道。
卿云暗自思忖,所谓云家姨奶奶,可能就是云姨的其他姐姐,可能跟着丈夫外放在外做官,刚回来的。
“是的,我有件事要找你们奶奶说话,你领我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