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道:“还有篇他高中时期写的作文,拿了九分,应该也与您有关。”
“满分多少?”顾流初问。
周凌愣了一下:“呃,他读高中的时候,国内作文分数应该是五十?”
顾流初诧异:“五十分他拿九分?写和我有关的居然还只拿到九分?”
周凌:“……”重点在这里吗?
周凌问:“您是要看吗?”
顾流初绝不承认自己居然产生了想要了解季醇的变态爱恋的想法,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随手翻了翻身边的书,冷淡地道:“只是问一下放在了哪儿罢了。”
“复印件在第十八号文件夹里,在您书房的第三个保险箱里。”
周凌说着,面色忽然有点古怪:“您最好还是不要看。”
虽然还没看,但一看周凌这副表情,顾流初就知道内容很变态。
幸好参与这件事调查的人不多。
顾流初面色涨
红,挥挥手,对周凌道:“好了,接下来的你知道怎么办,你先出去。”
周凌见顾流初脸色不大好,不敢多说什么。
他转身要出去,又问:“对了,老爷子那边怎么办?”
“随便他,他针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顾流初嘲讽地勾起唇角,白玉般的脸上多出了几分郁色:“顾家现在只有我,谅他也不会闹出什么大的事情来。”
“他要做什么都别管他,但多派几个人盯着,以后禁止他和季醇接触。”
周凌点点头:“好。”
偏见一旦在心底扎根,便无法根除。
而老爷子对他的这份偏见不是从三年车祸顾逸止去世时开始的,或许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了。
只可惜十几年前还年幼的他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无谓地想要证明什么,这是从十几岁开始,顾流初便彻底放弃的事情。
他不对旁人报以什么期待,便不会因旁人的不爱而受到伤害。
“你原先是被指派跟着我哥的。”顾流初忽然盯着周凌,“我还在国外时,你在他身边呆过一段时间,你也认为那场事故和我有关系?”
外面都怎么说的?
兄弟阋墙,权利争夺。
周凌在顾氏十几年,跟了顾流初三年,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情,顿时有些慌张:“怎么可能?当时您刚回国,所有调查结果都显示您根本不知情!”
“出去吧。”顾流初略一点头。
周凌小心端详着,见他面色如常,心中大石这才落地。
调查结果。
原来也是看了调查结果才相信他。
顾流初不带任何情绪地扯了扯嘴角。
……
待人出去,顾流初按了按钮,关上玻璃门,向后靠坐在椅背上,半天都没有动弹。
外面已经一点余晖也没有了,窗帘拉上,在黑暗中他脸上的冷漠外壳可以短暂地卸下来。
卸下来他脸上什么神色也没有,是一副有些寂寥,有些空洞的表情。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下被季醇慌里慌张抱起来往外冲时扭到的手背。
虽然一开始只觉得这小子满脑子的下流思想,写变态日记,还爱看黄文,两只眼睛一盯着他的脸看就黏上了,完全拽不下来,但这些天相处下来,这少年的关心、紧张和保护却完全不似作伪。
他居然在意他会被老爷子的恶语伤到,不惜冒着得罪老爷子的风险帮他把人赶出去,也因在意他是否心脏病突发,而不管不顾地冲上十三楼。
说出来可能像个笑话,顾流初的人生里几乎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偏袒与紧张。
出生便是极为相似、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五岁时他穿着白色的病号服,站在门口,男人和女人背对着他。
“小初有心脏病,以后家业只能全都交给逸止了。”
九岁时他在课业里表现得更优异。
“可那也没什么用,能长大就不错了。”
两兄弟一个出色,一个平凡,一个强,一个弱。或许人类的天性便是偏向弱的那一边、更健康的那一边。
“你根本不懂亲情,你只想表现你自己。”
“你这么争强好胜,有考虑过你哥的感受吗?”
“如果不是你非要赢,你哥根本不会一气之下去国外。”
“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我就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有你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为什么。
顾流初失眠的每一个晚上,都讥讽地想,这个问题该去问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