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忍不住在心中替四爷叫好。
年羹尧面色有些许尴尬,可很快又恢复如常,理直气壮道:“瞧王爷这话说的……侧福晋就算做错了事,却是对王爷痴心一片,就怀恪郡主做下的那等事,若真的传出去了,王爷面上都无光。”
弘昼再次惊呆了。
他见识过不要脸的,可像年
羹尧这等不要脸的实在是不多。()
在年羹尧嘴里,黑的都被他说成了白的,好像年侧福晋之所以害死怀恪郡主,全然是为了四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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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也被他气笑了,语气森然:“知晓怀恪一事的人并不多,若真的宣扬出去,只怕也是有人有意为之。”
“若是你今日前来就是劝我原谅年氏的,那就不必多言了。”
他起身就要走。
谁知年羹尧居然好意思生气起来:“王爷当真要如此吗?为了一个犯下滔天大错,不复存在的女儿,要与侧福晋,与我,与年家闹成这般境地吗?”
得,他居然威胁起四爷来。
四爷已带着弘昼走到门口了,如听闻这话只转过身,平静看向他:“是。”
“怀恪是我的女儿,她做错了事,自有我,她额娘训戒,不必由旁人插手。”
“至于你,至于年家,一码归一码,我自有心与你们交好,可若你们因此事与我生出嫌隙来,我也不会多加阻拦。”
顿了顿,他更是道:“更何况我对年氏已仁至义尽,当初她害得耿格格早产,尚可以说她刚入王府,此举乃无心之举,再她再三保证下,我原以为她会收敛自己的性子,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
“亮工,你无需再多言。”
他太清楚年侧福晋与年羹尧的性子,今日若他再次原谅年侧福晋,只怕下次年侧福晋害的就是弘昼这几个孩子,甚至是福晋了。
这话说完,他也不理会年羹尧那难看的脸色,牵着弘昼就走了。
弘昼被惊的回不过神来。
在他觉得四爷真酷的同时,不免替四爷担心起来:“阿玛,我听说年舅父很厉害,您和他闹成这样子,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他就差直说——阿玛,您得罪了他,不会当不上皇上了吧?
四爷却正色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因年羹尧,因年家原谅年氏吗?若真是如此,只怕我百年之后都无颜面对怀恪。”
说着,他苦笑道:“子不教父之过,怀恪之所以做下那等错事,也是我这个当阿玛的没有教好,并不能全然怪她。”
“凡事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对不起怀恪。”
“若我真因此事与年羹尧生了嫌隙,也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没什么可惜的。”
对于年侧福晋,他了解这个女人。
一样的道理,纵然年侧福晋有错,但这无法对陪伴自己几年的女人下手。
更何况,年侧福晋才痛失爱女,缠绵病榻且时日无多,就这样吧,以后他权当作雍亲王府再没这一号人。
弘昼呆呆看着四爷,半晌才道:“阿玛,若姐姐泉下有知,也许会高兴的。”
四爷只淡淡苦笑着。
但叫四爷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三日时间,怀恪郡主一事就已闹得京城上下人人都知道。
就连向来大门不出一门不迈,在家“养病”的十三爷都专程过来了一趟,询问其中缘由。
() 四爷和盘托出。
十三爷讶然不已,愈发觉得纳喇·星德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可与此同时,京城上下谣言纷纷,不少人暗中指责四爷教女无方的同时,也开始议论起纳喇·星德来。
有人说是纳喇·星德生来不/举,不然这样英武俊朗的一个小伙子,怀恪郡主怎会不爱?
有人说纳喇·星德看着是道貌岸然,实则坏毛病一堆,才会逼得怀恪郡主投向表兄的怀抱。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与此同时,瓜尔佳一族主动找到纳喇·星德,想要退了这门亲事。
一向好脾气的纳喇·星德却是难得强硬起来:“……我知道诸位长辈心系满宜终生,可这门亲事已合过八字,交换过拜帖,只要满宜亲口与我说不愿结亲,我绝不强求。”
瓜尔佳一族的长辈们并不能说服瓜尔佳·满宜,若真能说服她,他们就不会如此伤脑筋。
瓜尔佳·满宜向来是个执拗的性子,不管谁去劝,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除了纳喇·星德,这辈子我谁都不嫁。
至于雍亲王府,那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像老九等人早就看四爷不顺眼了,听说这消息后,还故意上门询问,问什么是不是其中另有隐情。
老九向来尖酸刻薄,即便老八触怒皇上,与皇位无缘,他们一干人却并未放弃。
老九一字一句更是处处在四爷伤口上撒盐,还撒了一把又一把。
临近年关。
雍亲王府却是一点喜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皇上派人来接弘昼与弘历进宫了,更是差魏珠送来了好些补品过来,似乎在安慰四爷莫要伤心。
收了皇上的东西,四爷就算再伤心也得进宫谢恩,便正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乾清宫。
紫禁城内,不管何时何地都喜气洋洋。
弘昼一到乾清宫,就像回到自己老家似的,甩开四爷的手横冲直撞起来,一进去御书房就连连道:“皇玛法!”
坐在书桌前的皇上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来,满脸笑意:“弘昼来了。”
他一早就命御膳房准备了蟹粉酥等糕点,就等着弘昼过来了,他一个眼神扫下去,魏珠就立马下去了。
四爷却不好像弘昼一样没规矩,规规矩矩带着弘历磕头请安谢恩。
皇上虽是天子,可也是父亲,看着满脸疲色的四爷道:“坐吧,朕前些日子有些睡不好,喝了太医开的安神汤睡得好了许多,你待会儿也要太医给你把把脉。”
“如今你才三十出头,头上竟已有了白发。”
他是过来人,自知道世上最难受的事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想着四爷膝下子嗣单薄,愈发觉得四爷可怜。
皇上索性放下奏折,看了眼坐在不远处高高兴兴吃糕点的弘昼与弘历两个孩子,微微叹了口气道:“这几日朕听说了怀恪一事,三人成虎,说什么的都有,你对几个孩子如何
,朕清楚,有些话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四爷一愣,继而忙道:“多谢皇阿玛关心。”
皇上道:“朕也是过来人,想当初孝仁皇后等人,先头出生的几个孩子们接一连三去世,还有人说朕命中带煞了,有些话,听听也就罢了。”
“倒是那纳喇·星德是个好的,不愧是你挑选出来的女婿,他定下亲事没有?”
看似乖乖吃点心,实则在偷听皇上父子谈话的弘昼顿时就来了劲儿,也不咬人请,即刻就冲了过来,忙道:“皇玛法,星德哥哥与满宜姐姐已互通心意啦,我用的还是您教我的办法。”
说起这话时,他面上表情别提多高兴了,又道:“只是满宜姐姐家里听说了关于星德哥哥的流言蜚语,不愿意满宜姐姐嫁给星德哥哥,但星德哥哥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您若不相信,只管问阿玛就是了。”
说着,他更是摇摇头,拍起马屁来:“唉,若是这世上人人都像您一样明白事理就好了。”
皇上被弘昼逗笑了。
每每只要弘昼在,他就觉得自己心情能好上许多。
但事涉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他也不好贸贸然赐婚:“弘昼这话可是属实?”
四爷斟酌道:“星德这孩子是儿臣亲自挑的,自不会有错,只是怀恪当初不知珍惜。”
“满宜这孩子是十三弟侧福晋的侄儿,儿臣并未见过几次,却是听弘昼说过许多次的,这孩子性子洒脱,不拘小节……若与星德成亲,定是一桩好亲事。”
当即皇上大手一挥,就命魏珠赐婚。
弘昼自是连连称好,更是道:“皇玛法,您真是太英明了,有道是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等着星德哥哥和满宜姐姐生下胖娃娃,到时候我带着他们进宫给您磕头!”
皇上面上含笑,并未接话。
他并知道纳喇·星德或瓜尔佳·满宜是谁,长什么样子,今日之所以赐婚一来是因为弘昼,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四爷。
如今四爷因怀恪郡主一事被众人耻笑,他有意给四爷撑腰,叫众人看看——朕不光没有生老四的气,还为他的前女婿赐婚了。
这个道理,四爷还是明白的,连忙谢恩起来:“多谢皇阿玛。”
与此同时,他将这笔帐记在了年羹尧头上。
他更知道经过此事,他与年羹尧,与年家的关系是彻底破裂了。
但并不在乎,当日年羹尧气冲冲从雍亲王府离开后,戴铎联合几个谋士纷纷前来劝他,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若与年羹尧闹僵了,对他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戴铎更是下跪恳求于他。
可就算如此,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松口。
弘昼一进宫就忙的很,忙着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半道上碰到了惠妃娘娘等人,索性又去了一趟延禧宫,连吃带喝,甚至还带拿……他不光自己去,还带着弘历去。
弘历本不是个活泼的性子,大半日下来笑的脸都僵了,更觉得比自己念书还累。
可就算如此,回程的路上他更是背起昨日方先生教的诗文来。
弘昼摇摇头,无奈道:“哥哥,你不累吗?”
被打断的弘历正色道:“我觉得与女人打交道可比念书累多了。”
说着,他更是低声道:“弟弟,你说,皇玛法每日与这么多女人打交道不累吗?”
弘昼:……
他回想着历史上乾隆帝的后宫,也就只有乾隆帝的后宫能与康熙帝为之匹敌,他这好哥哥还真是继承了皇玛法的衣钵啊。
弘昼狭促道:“哥哥,你既觉得与女人打交道很累,那你以后就娶一个媳妇吗?”
弘历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不要。”
弘昼道:“那你不是说与女人打交道很累吗?”
弘历稚嫩的一张小脸上有与之不符的郑重之色:“那我现在和他们打交道很累,也许长大后与他们打交道就不累了啊!”
“虽然女人多了是非也多,但没有关系,到时候让她们离的远些就是了,实在不行,给她们一人买个院子,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弘昼看向弘历,半晌说不出话来。
暂不论以后的弘历是什么样子,但对如今的他来说,弘历却是不折不扣的完美哥哥。
如今这完美哥哥就已展露出花心属性来?
弘昼摇摇头。
罢了罢了,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弘历花心点就花心点吧。
聪明的弘历当即就察觉出什么,低声道:“弟弟,难道三妻四妾不行吗?皇玛法,阿玛他们都是这样的。”
“多子多福,子孙多了,福气就多了。”
弘历:呵呵,我信你个鬼。
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不光小小年纪的弘历,只怕世上所有男人都是这样想的。
除了他。
兄弟两人手牵着手,一路说着闲话,刚走到乾清宫门口,就看到了老十四带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这孩子与老十四长得有几分相似,面上尚有几分稚气,应该就是老十四的嫡幼子弘暟了。
自来熟的弘昼上前道:“十四叔!”
“弘暟堂兄!”
老十四笑道:“你这孩子倒是聪明,难怪皇阿玛对你赞不绝口,你一次都未见过弘暟,怎地知道他就是弘暟?”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初腊八宴时,也就德妃娘娘提过一次。
弘昼一副你别小瞧我的神色,正色道:“我自然知道。”
“我记性可是好得很。”
一旁的弘历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弟弟,你既记性好得很,那为何柳老先生与方先生教的内容,你老是不记得?”
老十四被这对活宝兄弟逗的直笑,更是看向弘昼,想看他怎么说。
弘昼面上却是半点羞愧之色都没有,正儿八经道:“我哪里知道?反正你们说的闲话我一听就记得了,柳老先生与方先生说的东西,我读几遍都不记得。”
“唉,想必我这人和读书无缘吧。”
说着,他更是抬头看向老十四:“十四叔,您这是要去干嘛?”
他并不讨厌老十四,甚至觉得这个爽朗的十四叔还挺有意思的,上次看到老十四还请教过老十四如何在骑射上更上一层楼。
老十四笑道:“我们要去给额娘请安,你们可去过永和宫了?若是没有,不如一并过去?”
他知道近来德妃娘娘与四爷关系不算好,不忍心见着德妃娘娘忧心忡忡,有意缓和德妃娘娘与四爷的关系,遂从两个孩子先下手。
弘昼还真忘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他又不傻,那等不喜欢她的人她又何必放在心上?
但于情于理,他知道自己都该去永和宫走一趟的,便点点头,一手拉着弘历,一手牵着弘暟,道:“好,我们走吧,一起去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