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儿从弘昼嘴里说出来则不一样,天底下,哪里有老子与儿子一般见识的道理?
果不其然,四爷听
() 闻这话深深看了弘昼一眼。
他就知道这小崽子不是吃闷亏的性子(),定会找机会与皇上告状的。
他正色道:“回皇阿玛的话?[()]?『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确是有这一回事。”
“儿臣知道,弘昼和十三弟他们是担心儿臣身子,但这事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严重。”
“这丹药是云山道人亲自所配,他自己也在服食其丹药,吃了更是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功效。”
若非皇上身份特殊,他甚至想要献些丹给皇上尝尝。
要是换成皇上年轻的时候,听闻这话肯定对着四爷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但他当了五十多年的父亲,已意识到自己从前这个父亲当的失败,即便他今日要四爷当着他保证以后再不吃这些东西,可四爷吃不吃,又有谁知道?
对着自己心里属意的继承人人选,皇上是格外有耐性:“话虽如此,但是药三分毒,什么东西吃多了总是对身体没有好处的。”
“朕早些年就听说过云山道人,说他在京中很是出名,如今他已有六七十岁了吧?”
说起自己推崇的云山道人,四爷的话就多了起来:“回皇阿玛的话,云山道人今年已经八十有七,但看着却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可见是其丹药的作用。”
弘昼撇了撇嘴,对四爷的话表示不屑。
皇上却是饶有兴致点了点头:“那云山道人身子如何?”
四爷道:“云山道人身体好极了,比儿臣身子都好,走起路来可谓是健步如飞。”
弘昼忍不住再次撇撇嘴,毕竟那白云观在半山腰,那云山老道每日惦记着下山坑蒙拐骗,走起路来不得健步如飞?
四爷的眼神再次落在弘昼面上,瞧他那嘴一撇一撇的,心里是火气腾升。
若是在雍亲王府,他定又要训斥弘昼一顿的。
但这里是紫禁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弘昼嘴一撇又一撇的,对他的话十分不屑。
好在到了最后,皇上对他的话是十分感兴趣:“……听你说的这般神奇,若有机会,朕定要亲自见见这位云山道人。”
这下弘昼吓得是撇嘴都忘了,光是四爷一个人相信云山道人就已经够糟心,若是连皇上也相信这老道士,那可如何是好?
光是想一想,他都觉得天要它了。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魏珠小声提醒他道:“弘昼小阿哥,有鱼儿上钩了!”
弘昼伤心的连鱼儿上钩了都没什么喜悦,将鱼竿扯上来一看,是一条肥硕的鲫鱼。
皇上笑道:“看样子老四说的没错,论钓鱼,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今日中午,咱们可以有鲫鱼吃了。”
若换成平日,弘昼定会兴致勃勃说要吃糖醋鲫鱼,御膳房有位郭御厨的糖醋鲫鱼可是一绝。
但今日,弘昼只有气无力点点头,并未接话。
接下来的时间,皇上则兴致勃勃问起云山道人种种。
四爷悉心为皇上解惑。
() 等着四爷离开时(),已临近晌午?()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光顾着与四爷说话的皇上是一条鱼都没钓上来,倒是弘昼还钓上来了两条鲫鱼。
皇上瞧着比弘昼高兴多了,笑道:“魏珠,去,将这两条鱼送去御膳房。”
“一条做弘昼爱吃的糖醋鱼,另外一条做茄汁的吧。”
说着,他拍了拍弘昼的肩膀,笑道:“看不出来在钓鱼方面你果真有两下子。”
皇上是心情不错。
但弘昼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祖孙两人走了会,弘昼实在按捺不住,道:“皇玛法,您不是说要好好劝一劝阿玛的吗?您,您可别上当了,我觉得那个云山老道很是不对劲。”
皇上扫了他一眼,道:“朕知道。”
弘昼不解道:“既然您知道,方才为何还在阿玛跟前表现的那样感兴趣?难道……”
难道皇上与他一样,也打算先假意取信于四爷?
虽说他这话没问出口,但多年的默契还是叫皇上猜到他心里想了些什么,微微颔首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皇上的目光落在远处树叶斑驳的影子裳,四爷是他花了十余年时间亲自选出来的继承人。
他不会允许四爷的身上有半点瑕疵,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大清的江山:“你啊,到底还是道行不够。”
“你的想法固然没有错,先取信于老四,找准时机揭开云山道人的真面目……但你却是操之过急。”
“朕若是你,不光会取信于老四,还会找机会取信于云山道人。”
“你既觉得他不对劲,相处些时日,总能找到不对劲的。”
如今,他就要用他最喜欢小孙儿的办法给他的小孙儿好好上一课。
顿时,弘昼面上是由阴转晴,道:“皇玛法,您说的是。”
“这次我就跟着您好好学一学。”
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出现改变了大清的历史,改变了皇上的寿数,如今连四爷的寿数都已改变。
历史上的四爷比起他老子和儿子来,的确不算高寿之人,虽与其废寝忘食处理公务有关,与丹药也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历史上的弘昼知不知道潜邸中的四爷服食丹药不得而知,但即便他知道了,定不敢将这事儿闹腾开来。
也就更不会有弘昼火烧白云观,老九进宫告状等等后面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
回去乾清宫后,皇上就教了弘昼该如何做。
到了最后,弘昼一个人干完一整条糖醋鲫鱼后,心满意足回去了雍亲王府。
一回去,弘昼率先前去外院书房认错,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他因太担心四爷,所以才将这件事告诉皇上的。
最后,他更是低着头,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阿玛,皇玛法也训斥过我了,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敢放火烧了白云观。”
“皇玛法更是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能因我没见过八十多岁仍乌发童颜之人,就说世上没有这样一回事,
() 凡事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下定论。”
四爷微微颔首。
这的确是像皇上说出来的话。
弘昼更是道:“皇玛法还说要我帮他老人家多留意留意云山老道,不,云山道人,若是云山道人真这样厉害,就要请他进宫一趟。”
说着,他正色道:“我想着云山道人只怕还没彻底原谅我,若是他能够进宫拜见皇玛法,那可是天下道士第一人。”
“若云山道人知道这事儿,肯定会高兴的。”
“阿玛,我想什么时候再去白云观一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云山道人。”
知子莫若父。
虽然四爷大概猜到在紫禁城中,皇上训斥了弘昼几句,所以弘昼才会迷途知返。
但四爷仍觉得弘昼不对劲。
若弘昼如此乖觉,这些年他何必费那么多心思?
四爷点点头,正好想看看弘昼到底又打的什么小算盘:“从京城去白云观路途不算远,一来一去半日的时间绰绰有余,你既有心与白云道人赔不是,下午可以过去的。”
他四岁开始进上书房念书,每天天黑进学,一直学到天黑才能歇下,个中辛苦唯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对三个孩子,他的要求并不十分严格,每日只要他们念书半日,剩下半日则学习骑射。
弘昼的骑射在同龄孩子中已算得上佼佼者,耽搁几日并不要紧。
弘昼一听说能跑去白云观玩,顿时是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只是下一刻他却是听见四爷道:“不过你去白云观时,我得派两个人跟着你。”
弘昼脸上的笑容一滞:“阿玛可是不相信我?”
答案是心知肚明。
四爷却是淡淡道:“自然不是,从王府到白云观的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虽说如今是太平盛世,却难免有歹人,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危。”
这话弘昼会信吗?
当然不会。
可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自然也是没有的。
弘昼殃殃与四爷道谢后,则回去了。
纵然得四爷亲赦假期,但弘昼觉得自己却不是那等顽劣小子,每天下午依旧乖乖学习骑射,想着能与纳喇·星德一样成为一个威风赫赫的大将军。
虽说西北,青海一带年羹尧与老十四军功更高,但论起得民心,还是纳喇·星德更胜一筹。
他下定决心长大以后要成为一个与纳喇·星德一样的大将军。
弘昼是这样与四爷说的。
他还记得四爷听到这话时,面上满是欣慰之色。
当然,还有个理由他没说,如今小豆子才去了白云观几日而已,时间太短,该打听的消息根本没打听出来。
一直到了第四日,弘昼才带上四爷拨给他那两个太监,骑马赶去白云观。
因‘香橼’的功劳,弘昼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到了白云观。
一路上,他是信心满满。
要知道他背后可有皇上撑腰了。()
白云观的小道士见到弘昼过来,一个个俱是神色一变,如临大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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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弘昼今日却是客气极了,甚至与守门的几个小道士笑眯眯打起招呼来,“……我额娘院里小厨房做的糕点味道不错,今日我带了几盒给你们尝尝。”
一个个小道士更是见了鬼的样子。
弘昼含笑走了进去,直奔云山道人的院子而去。
如今弘昼可谓是白云观头号危险分子,他一露面,就有小道士将这事儿禀于云山道人,故而云山道人瞧见弘昼来了半点不意外。
一向受人追捧的云山道人是有自己的小骄傲的,明知弘昼来了,却故意躲在炼丹房里,足足将弘昼晾了半个时辰。
不过他也不敢将弘昼晾太久,生怕坏脾气的弘昼一个不高兴又放火烧了白云观。
要知道今日四爷可没跟着一起过来了。
弘昼瞧见云山道人出来时那拂尘仍是一甩一甩的,要多拽就有多拽,脑海中想着皇上与自己说的话,深吸一口气道:“道人方才可在炼丹?您可真是辛苦了!”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摆的点心,笑道:“道人尝尝这个,这是御膳房做的酥油鲍螺和蟹粉酥,味道很好。”
“这是我最爱吃的两道点心,就连宫中妃嫔,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
“皇玛法听我说起您,说您劳苦功高,要我给您送两盒子点心尝尝。”
云山道人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在听到这话时绽放出奇异的光彩来。
世人皆知皇上不算喜欢佛教道教,故而比起前朝来,他们这些人一直不算吃香,如今竟连皇上也知道自己?
弘昼瞧见他面上露出端倪,更是道:“不过道人年纪大了,可能觉得御膳房做的酥油鲍螺味道淡了些,想必您更爱吃甜的。”
“您先尝尝看这酥油鲍螺,若是觉得味道淡了,过几日我再给您带我舅婆院子里做的酥油鲍螺来。”
自李四儿不堪受辱自尽后,隆科多于男欢女爱上再没了兴趣,故而内院又重新回到了隆科多福晋的掌管中,隆科多福晋是个知恩图报,明白事理的妇人,这几年一直记挂着弘昼的恩情,更是私下将弘昼当成亲孙儿一般。
所以弘昼在隆科多福晋跟前也是半点不见外,想着一两盒子酥油鲍螺对他来说可是小事儿。
如今他为了放松云山道人的警惕,更是絮絮叨叨与云山道人说起闲话来:“想当年我第一次吃到酥油鲍螺,就是在我舅公府上,只觉得惊为天人!”
“哦,您知道我舅公是谁吗?他正是步军统领隆科多,是皇玛法的表弟……”
说起来弘昼很喜欢与人唠家常,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后,两人的关系一步步拉近。
况且弘昼发现,云山道人似对这些事也很感兴趣。
云山道人何止是对皇上与隆科多这些身份尊贵的人感兴趣啊,可以说是做梦都想攀上这些高枝,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将能源源不断将他的丹药变成银子。
渐渐的,对着弘昼,他的神色也和缓了不少:“皇上当真在弘昼小阿哥面前提起我了?”
“这是自然。”弘昼小啜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就算我敢骗道人,可也不敢随便编排皇玛法啊,这可是欺君之罪!”
“若是事情闹大了,皇玛法一生气,可是连阿玛都保不住我的。”
说着,他更是道:“若是您不信,等着下次见到阿玛时可以问问他,阿玛总不会骗您吧?”
他更是一股脑将前几日紫禁城皇上说的那些话都道了出来。
不过他都是捡的些好听的话说的。
听到最后,云山道人面上隐隐含笑,对弘昼也客气了不少:“……说起来贫道与弘昼小阿哥也是有缘分,不打不相识,想必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吧,贫道为弘昼小阿哥量身定做一味丹药,弘昼小阿哥可莫要推辞。”
弘昼眼皮子一跳,下意识就要骂人,但话到了嘴边却是道:“那就多谢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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