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的,寻常人看到他恨不得绕道走。
一时间他被这样一个少年郎呛了两句,脸色一沉,指着弘昼的鼻子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信不信老子揍你一顿?”
弘昼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说,若用买鱼皮的银子能买到蛇皮,那是你赚到了,你该高兴才是!”
“人人都是长了眼睛,心里有一杆秤的,是不是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骂谁是瞎子?”眼见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张山脸色很是难看,更要命的是他明知道眼前这人在骂他,却不知道这话中是何意,装腔作势凑上前,拿手指着弘昼的脑门子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在同龄人中,弘昼已是个高的,却仍比张山矮了半个头。
弘昼却是气势不减,冷声道:“把手收回去!”
周遭议论声愈发大了,人人都说张山的不是。
张山愈发恼火,一开口又是骂骂咧咧的,嘴里极不干净,甚至将弘昼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进去。
只是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弘昼身边的太监就二话不说将他制住,小豆子更是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破抹布。
弘昼淡淡开口:“这人对当今皇上不敬,送到衙门去吧!”
这话说完,他是转身就走。
如今看热闹的人本就多,一个个听到这话更是议论纷纷。
当初弘昼跟着弘历一起前去富察府上接亲,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很快一传十十传百,这饭馆与腊货馆背后老板是弘昼的消息就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初众人提起老九来,直说他心肠狠毒,仗着身份赚老百姓的银子。
但到了弘昼这儿,众人却是称赞不已。
老百姓们也不是傻子,知道只要弘昼想,这小饭馆的生意定能比当初的天香楼还要好几分。
接下来,就算弘皙真想寻人前来闹事,就算他银子给的再多,却也无人敢来。
混子也是有自己的圈子的,他们可都听说了张山被关在牢里归期未定,他们可不敢随便冒险。
一时间,弘昼倒是好奇弘皙还会有什么后招。
只是他等啊等,一直没等到。
他还是如往常一样闲来无事前去叨扰弘皙一番。
弘皙从最开始的隐忍,到了如今面上不耐烦的神色已变得十分明显。
弘昼知道,弘皙马上就要憋大招了。
他是愈发小心起来。
如今他与从前一样,出行时身边不喜带人。
当然,他可不敢轻举妄动,他的人都蛰伏于暗处。
这一日,弘昼从紫禁城出来时是天色已晚,皇上原打算留他住在乾清宫的,毕竟乾清宫仍有他的房间,弘昼却委婉拒绝了。
夜里的街道是有几分空荡荡的,弘皙身边就带了个小豆子,寂静的只能听见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声音。
再加上今日是中元节,天色阴沉沉的,仿佛即将会有一场大雨。
弘昼想,若自己是弘皙的话,大概会选今夜动手。
很快,弘昼再次见识到自己的乌鸦嘴。
就在他即将转弯行至太子府胡同时,就听见了马蹄声,他扭头一看,只见五六个骑着马的黑衣人直冲他而来。
这一刻,弘昼倒是挺感谢寂静无人的大街。
若非如此,这马蹄声也不会清晰可闻。
这几个黑衣人前脚刚出来,后脚暗处跟在他身边的人就出来了,足足有十来个之多。
很快,这五六个黑衣人就被制住。
等这一切结束时,弘昼已骑着马到了太子府门口,小豆子忧心忡忡跑了过来,低声道:“五阿哥,这些黑衣人好像都是哑巴……”
弘昼微微一愣,继而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他觉得这等事的确是弘皙的作风,行事周全小心,有了前车之鉴,已将最坏的打算都考虑到了。
他刚行至自己院子门口,就有小太监过来道:“五阿哥,太子爷有请了。”
弘昼隐约知道四爷已知晓整件事,微微叹了口气,就去了四爷书房。
天色已是更晚。
弘昼过去四爷书房时,四爷正在煮茶。
这几年,四爷虽不像当初一样拼命,但看折子批阅公文到深夜也是常有的事,时常更会到了深夜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偏偏他身边也无说话解闷之人,便煮茶来打发时间。
灯光之下,他双鬓的银丝看起来是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