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天看《齐民要术》,晚上再看她那些跟遗传和农学有关的农学工具书。
“看图是不远,可你想一想咱们从天津卫上船再到今天下船总共走了多少天?”宁望雪阖上书,心中明白黛玉这是想林如海和贾敏林遐了,可还是打消了黛玉奔向倭奴探亲的念头,“抛开御驾行船慢,咱们只往快了说,也得用出三四倍的时间才能到倭奴。
老爷去倭奴是干什么的,咱们心知肚明。这会儿子冒冒然的冲上去,不说会不会给老爷添乱,咱们自己也未必安全。”
不说倭奴那边的情形,只说这海上风大浪大的,天晓得会不会出事。别说去了,宁望雪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好危险。
她只有个空间,唯一的金手指就是从现代带出来的各色书籍以及对原著的一些了解。真在海上出事了,她除了能往空间里躲,那是丁点半办法都没有。
可她们去倭奴也不可能真就只有她和黛玉两个人吧。那么多人要是遇上了台风海啸,她是救还不是不救?
空间是她最后的退步,她绝对不可能自暴出去。可若是眼睁睁的看着黛玉和那些人死在海难上,良心上肯定会过不去。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消消停停的呆在安全的地方最好。
黛玉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会说这个也不过是有感而发。
往小了说,她们真去了倭奴不光路上有危险,到了倭奴也未必全然安全。而且倭奴再小也是个小国,她们人生地不熟的怕是寻人也要多费周折。
往大了说,虽然她们不是太上皇和当今留下来的质子,但多少也要顾及一些声名影响。旁的不说,如果让人知道她们自己去了倭奴,旁人又会怎么想她们,怎么想太上皇和当今呢。
像花儿缺水打了蔫一般,黛玉小脸上满是落寞。
【这才一年半呢。】
宁望雪想到当年原著中黛玉六岁丧母,随后便寄居荣国府,直到林如海重病弥留之际才回了趟江南的经历不由又有些心疼原著中的黛玉一回。
原著中的黛玉长到十六.七岁,却有十年以上寄人离下的生活经验。落在满是亲人的荣国府却又是过着举目无亲的日子,先捧后贬,先扬后抑,最后生生死在了那座吃人的园子里。
长长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宁望雪不由心软的说道:“老爷他们回国肯定要带很多的金银,朝.廷这边肯定会派人去倭奴接他们。你要是实在想去,等朝.廷派人时,咱们就跟着他们一块去。”
跟他们一路前往倭奴,她们的安全也能有保证。而且那些人本就是要去护卫那批金银的,
() 就是真遭遇了海难,也不是因她和黛玉而起。
最重要的是就算真遇上事了,以那些人的能力和经验也不会没有应对之法。
黛玉闻言计算了一回时间,知道接金银的护卫肯定要一两年后才会出发,虽然没有多高兴却还是可有可无的点了两下头,“再看吧。()”
宁望雪见状,不由又岔开话题的问黛玉私宅那边可有消息传过来,宁园的管事下了船可有联系过她们?
宁园管事早就知道了御驾南巡的路线,所以他这边带着人一路乘船跟进,那边又派了两个宁园的下人骑马走陆路先一步来了山东。
先一步到达山东的宁园下人提前租了处院子,然后就坐等御驾一行了。
他们下船后,虽然从码头到行宫这一路都进行了封锁,但想要给她们传递些消息却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不让黛玉有寄人离下的感觉,也为了自己偷懒,呃,好吧,是为了锻炼黛玉的管家能力,压缩黛玉身上的清高,宁望雪让宁园管事有什么事都寻黛玉,请黛玉做主。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黛玉要忙她的私宅筹建,要负责林家那些庄子收成,还要管着她自己名下的庄子铺子以及宁园的大事小情,人天天都很忙,思念亲人的情绪也都被压缩了一大半呢。此时虽然心知宁望雪在转移话题,也还是顺着宁望雪的话说了下去。
人确实是联系上了,同时也收到了京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砖瓦窑那边只全力给黛玉一人供货,又因为砖瓦窑是她自己的,所以黛玉还按宁望雪给的启发定制了一批许多独一无二的砖瓦。
此时第一批也就是窑坊里先前积压的那批货都已经用在修建下人房,而那些黛玉独家定制的砖瓦也陆续出窑按黛玉的图纸使用上了。
说起这个砖瓦窑坊,黛玉就觉得当初花的这笔钱太值了。
瞧着是浪费了不少银子,可却也变相的省了银子。等之后私宅建好了,她还可以多设计几种砖瓦花样将这个窑坊里出的砖瓦样品放到铺子里,就算不挣什么钱也不会赔钱就是了。时间一长,连买窑坊的本钱都挣回来了。
而且黛玉想到宁望雪非常喜欢玻璃制品,也特别有想法,所以黛玉还准备再在砖瓦窑坊那里弄一间玻璃库,专门生产玻璃制品。
反正她们手里有玻璃的配方,砖瓦窑那边也是要动火,需要高温的,说不定还能降低生产玻璃的成本。
黛玉将在砖瓦窑坊里开设玻璃生产间的想法说与宁望雪听时,宁望雪便觉得黛玉这想法绝了。
之后她又按着现代人能想到的方向给黛玉做了个小提醒,又提笔画了一些她在现代看到的玻璃制品的草图样子,之后还笑着调侃了一句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都沾上铜臭味了。
“罪过,罪过!?()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黛玉没好气的白了宁望雪一眼,心忖了一回她会这样还不是你们闹出来的。
大家闺秀将来也会成为大家主母,当家主母若是既不知道节流又不会开源,还是个目下无尘的,那这个家也未必能当好。
() 要有自己的交际圈,要有管家应酬的能力,要有……
也是哦。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那些穿越小说里,世家尽心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总是斗不过那些穿越女呢?】
【就问,同为穿越女到底是谁抢了我的主角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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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在行宫里休息了一天便满血复活了。
抛开太上皇并不想承认的秦可卿,小公主就是太上皇唯一的血脉,所以小公主在宫中的待遇绝对是头一份。加上太上皇有意溺爱她,她又跟黛玉和宁望雪处得来,所以在太上皇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小公主并不像其他公主和世家女那般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林家这边,因为经常小公主来寻黛玉和宁望雪,所以林如海和贾敏也没用那些规矩约束黛玉。加之他们也听见了些宁望雪的心声,虽未必认同却也愿意让女儿多出去走走,见见世情以免将来真被下人哄骗。
习惯和行为在日积月累中便养成了,养成后不管旁人如何看待这个事,但不少人却也习以为常了。
于是就在太上皇和明旭接见山东境内的大小官员时,满血复活的小公主便叫上黛玉和宁望雪出行宫游玩了。
御驾会在这里停留几日,之后一行人会坐马车前往济南,之后再在那里休整一番,由钦天监择出吉日再进行封禅大典。于是小公主便叫来行宫的管事,问了一回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管事先说了一回这里肯定不及京城繁华,贵主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未必会瞧得上他们这里。不过相较于京城那等繁华之地,这里多少也有些野趣或可解些烦闷。
说了一通后,又告诉小公主她们后日便有庙会,不妨去庙会上转转。
于是到了后日,小公主便叫上黛玉和宁望雪出行宫逛庙会了。
三人都戴了一顶纱长及膝盖处的帷帽,为了防止帷帽上的纱被风掀起来,丫头们还在最下面坠了一层珍珠翡翠小宝石。
小公主的帷帽上坠的是水滴型的红宝石,黛玉的帷帽下坠的是年初地方送上来供品珍珠,而宁望雪的帷帽下坠的则是打磨成圆型的翡翠珠子。
帷帽里面,小公主一身绯色宫装。黛玉则是粉红中衣,白色纱绫百褶裙,鹅黄绣花无袖褙子。宁望雪则是白色中衣,米色长裙,外罩一件纱袖满绣金红两色牡丹的银篮薄缎褙子。
没有利用身份清场,也没有乘马车直入寺中。山脚下,三人被人簇拥着往寺里走,还一路新奇的看着山路两旁做生意的百姓。
摊子上有卖供品香烛的,有卖荷包扇坠子的,也有卖各种手工艺品和吃食的。
小公主和黛玉走在前面,宁望雪跟在她们身后,听她们叽叽咋咋的说着京城那边的庙会和这边有什么不同时,还会时不时的被二人塞点东西到手里。
草编的蚂蚱,竹子做的小灯笼,木头雕的小玩具等等,等等。
行宫离她们今天要去的般若寺有些距离,加上三人在山脚下就下了马车步行登
山,沿路又走走停停,各种买买买,等进了大雄宝殿时都已经临近正午了。()
虽然这时候大雄宝殿里仍有香客在上香,但人数却不多了。毕竟不少人都认为过了中午再上香多少有些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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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应该先上山,给佛祖上过香再去逛庙会的。”小公主眨眨眼,难得说了这么一句。让佛祖等着她们多不好呀。
黛玉心说她们每次来寺里都要吃一顿素斋,若是那样的话,她们逛完庙会还得再爬一回山。想罢说道:“下次咱们早点出门就好了。”
到是宁望雪没那么多敬神敬佛的想法。
现代年轻人就主打一个遇庙上香,偶佛就拜,至于信不信,虔诚不虔诚……他们更相信花国币以及真理只在炮弹的射程之内。当年抗战时,不也是靠着人类自己将那些畜生赶出去的吗?当年金陵城中不乏信佛之人,可那三十万累累白骨不是照样没有得到神佛的庇护?
唉,当年那笔血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讨回来了。
“甭纠结了,我都饿了。”宁望雪将帷帽左右掀开,又往后拢了拢,便示意九歌给她拿香来。一边接过九歌递过来的香,一边对二人说道:“人间一年,天上一天。人间的早上或是中午于天上的神佛来说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说完,宁望雪还跟二人开了个玩笑,“人间一年十二个月,天上一天也十二个时辰,你们与其担心中午上香多有不敬,还不如担心春天和冬天那六个月会不会打扰天上神佛修行呢。”
春天是一月,二月,三月,冬天是十月,十一月和十二月,按人间一年,天上一天的算法,人间十二个月就是天上的十二个时辰。那就是说人间春天的一到三月,冬天的十月到十一月就是天上的酉时到寅时。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就是晚上五点到早上五点这个时间段。
这个时间段,谁要是一边上香一边在你耳边边嗡嗡嗡的絮叨各种求求求。想想吧,这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长年累月千百年的被骚扰……全年无公休的加班,就是得道神佛都得让这些人磨成魔了。
小公主/黛玉:好像有些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喜乐:按这个角度想下去,莫名有些同情是肿么回事?
其他人:“……”
这想法,着实有些无法反驳。
别说他们这一行人被宁望雪这个话囧得一时懵逼的找不到反驳之语了,就是大雄宝殿这边的僧人们也都一脸迷茫,怀疑人生的样子。
然后就在众人一言难尽之时,宁望雪用着非常标准的拜佛姿态上香,跪拜,之后还双手合十的在心底求了三件事。
【香没灭,就证明您老吃了我的供奉。回头封禅的时候,可一定要给点力哈~】
【一求诉状直达天.庭,请司法天神二郎真君主持审理。】
【二求林家四口一生康泰,无病无灾到百年。】
【三求,】宁望雪吸深一口气,抬头直视面前的金神佛像,【早日结束这段旅程,平安回归。】
() 喜乐将宁望雪的心声牢牢记下时(),宁望雪这边也结束这一次的拜拜之举。
看着正燃着的三支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宁望雪心中又不由想了一回三毛钱的孝敬就求人办三万块钱的事是不是有些过了?
然后宁望雪又发现个问题。她要办的事都是道派的,但大雄宝殿里供的却是佛派……就突然感觉这香烧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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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囧住后,宁望雪也不跪了直接麻利的站了起来。她起身时,九歌和揽香都上前去扶她,虽然宁望雪并不需要人扶她起来却也没挥退她们。
有时候看着年轻的嫔妃扶着宫女的手走来走去,宁望雪就满心的不解。
穿的都是一样的绣花鞋,年纪也没到了需要人掺扶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让要扶着走路?
因为美观吗?
好像也没好看到哪儿呀。
站好后,揽香又帮着宁望雪整理了一回头上的帷帽,之后才与九歌退到一旁。
见宁望雪捻香跪拜,小公主和黛玉也没再犹豫而是照着宁望雪的样子完成这一步骤,然后默契起身朝宁望雪靠拢。
刚刚在庙会上看到不少小吃,也让人留心去买了,现在去厢房里吃素斋,顺便吃那些小吃正正好。
其实宁望雪更想要边走边玩,反正有帷帽挡着也不怕被人看见,可惜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挑战世家贵女和皇室教养规矩了。
而且这时候的人也特别介意被人说嘴馋什么的虽然宁望雪并介意,但也要照顾其他两个小妞的形象。
庙会上卖的也都是些素食,带到庙里吃也不会犯了庙里的忌讳。虽然以她们的身份犯了也就犯了,但咱不能干那种讨人厌的事就是了。
厢房和素斋都有跟来的人提前打点,铺陈收拾,所以她们一行过来的时候,并不需要再临时安排了。
用过了素斋,大家还都挺满意的。于是又在庙中游玩了一圈后,三人便决定今天晚上住在这里明天再下山。
夏日天黑的晚,不过上香的百姓们却在下晌过后陆续下山了。虽庙中也有一些跟他们一样用了庙中厢房的香客却并不多。
下晌小歇了一会儿,因三人起身的时间不一,先起床的人便各自行动了。
宁望雪身体好,加之她从小都要练习骑射,又时常回空间里劳作,所以哪怕玩了一上午也没多累,到是黛玉和小公主累到了。
二人平日里的运动量虽然不及宁望雪,但却比一般姑娘身体好。旁的不说别看黛玉瞧着不及三春壮实,但她每天都要去果蔬园里摘菜摘果子,偶尔还要拿着鱼网捞条鱼,加上她平时经常跟着小公主以去寺里庵堂上香烧香吃素斋的名义出门溜达,身体瞧着瘦,但身上的肉却极为实诚。
但即便是这样,一路从山脚下爬上山,又在占地不小的般若寺里游玩了一番,她和小公主也都累得倒头就睡。
也因此,见黛玉和小公主的房间还静悄悄的,宁望雪便拿着团扇自己在寺里闲逛。
因这会儿寺里几乎没
() 什么香客了,宁望雪也懒得再戴帷帽,就露着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漫无目的的溜达。
般若寺内有处清水湖,里面种了不少荷花。湖里荷叶,荷花,还有含苞待放的花苞,时而有鱼儿跳出水面也不知是在咬花叶还是在做什么。
走到一处石桥旁,宁望雪看着面前的一幕先是不自觉的笑了两声,随即就像看入迷了一般站在那里不走了。
石桥立在一处山壁下,山中山泉流出,建桥之人引了山泉从石桥一侧的鲤鱼石像嘴里流出,而这鲤鱼石头像下就有一株高杆荷叶。山泉滴落到荷叶上,荷叶上积了太多山泉便会向一旁倒去,等荷叶里的山泉水都倒入湖里后,被压弯的荷叶再直挺挺的立在鲤鱼石像嘴下接山泉。接满了再向一旁倒去,倒尽了水再回来……
周而复始,竟带着几分韵律。
宁望雪未必真被这种画面迷住了,但走神发呆却是肯定的了。九歌和喜乐等人都没上前打扰宁望雪,揽香也只是陪在一侧,时不时的拿着手中的团扇给宁望雪扇风驱赶蚊虫。
“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真是好山,好水,好一支荷!”
发呆嘛,也不是一定要想些什么,所以这会儿宁望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喜乐也一句都没听到时,就有人念了这么一句诗,由远及近的朝她们这边走来。
宁望雪的发呆被打断了,多少有些说不上来的意兴阑珊。顺着声音看过去,也想看看是谁家的傻孢子搞这套让后世各种调侃的桥段。
让他装到了!
宁望雪没有什么架子,但身份在那里摆着呢,所以刚才出来溜达的时候,身边就跟了两个丫头,两个宫女外加四个小太监。此时其他八个人也都跟宁望雪一样朝声音处看去。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龙禁尉官袍的年轻男人摇着一把折扇从石桥上缓步朝宁望雪所在的方向走来。
“这是陈也俊,齐国公陈家的哥儿,太上皇宫中玫贵人之胞兄。”九歌知道宁望雪肯定不认识来人,便上前一步在宁望雪耳边将来人身份道了出来。想着陈也俊为什么会在这里,九歌又小声说了一句,“公主豆蔻将笄之年,太上皇这次带了不少世家公子出行。”算上面前的陈也俊,这次出行的世家公子,王孙才俊差不多近百人。因没人知道太上皇对着四王八公磨刀霍霍,所以陈也俊这等出身的人自然也是南巡的队伍里。
此时只这么一句话,宁望雪便听明白了。
只是宁望雪的关注点向来有些清奇,就在陈也俊自以为潇洒的走到宁望雪面前,合上扇子姿态优雅的与之行礼时,宁望雪满脑子都是:元春和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
打个不洽当的比喻,这不就是让赵姨娘的兄弟竞聘元春的未来夫婿吗?
太上皇,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