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独生龙，而且从小就不喜欢小孩子，根本不会去凑看龙蛋的热闹，所有印象才会如此稀薄，但又有一定的印象。

所有龙族的蛋壳都会被精心的保留起来。按照老传统，这些蛋壳其实是会被幼龙当做营养补品吃掉的，只是现在已经很少有龙会这么做了，他们根本不缺营养。

蛋壳都会被收藏在一个上锁的匣子里，然后由宗人府统一保存，登记入库。

也是因为和河王一家关系变得好起来了，寒江雪这才走了关系，得以看到了这些被保存起来的龙蛋。每一个龙蛋的匣子旁边，都详细的写着这是闻家哪个龙嗣的蛋壳，什么颜色，什么花纹，哪年入库。

也是在这个时候，寒江雪才发现，每一枚龙蛋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颜色一样，龙蛋上的花纹也不会一样。

好比闻嘲风，他的龙蛋就是非常特别的银白色，泛着珠光，下层有淡蓝色的水波纹。

当然，在作画的时候，怕颜色消退，就统一选用了黑白的水墨形式，只纹路不一，就已经足够分辨。蛋壳的颜色都用了文字记录。

根据这些记录，寒江雪努力一一对比，找到了每一个龙蛋所对应的主人。那上面记载的龙嗣都已经去世了，有男有女，老少不一，最年轻的便是当年在渭水血案中死去的七公主。寒江雪对这位公主印象深刻，她是废后的养女，闻嘲风很不喜欢的人。

“然后，当时的线索就断在了这里。”只是搞清楚了龙蛋其实是代表着不同的龙嗣，但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被藏起来的价值。

“我就开始顺着他们的共同点查线索。”

“查到了吗？”

那必然是查到了啊：“这还是我大哥告诉我的。”遇事不决，...

寒江雪只能摇人，他不好打扰当时正在前线作战的闻嘲风，就拜托了千里之外的大哥。

寒大也无愧他百年难遇的才子之称，很快就帮弟弟找到了方向。

这也是寒大本来要回京述职，却没能回来的原因，如果寒江雪的破译是对的，那他就必须和肃王留守北疆了。

寒江雪问闻嘲风：“你知道龙嗣死后，会埋骨在不同的山里吗？”是鞍山，洱普山等等，大启有名的山，几乎都是这些龙族的埋骨之地。

“知道。这是我们生前就被定好的死后归宿。除非变成皇帝，才会改葬皇陵。”龙族浑身是宝，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每一个龙嗣从出生到死亡，宗人府那边都会做好详细的记录与追踪，保证了没有一丝血脉可以外流。

当然，大皇子那个事，是个意外中的意外。

总之，大启所谓的圣山其实有很多，而每一座圣山里，都埋葬着一些已逝龙族的遗体。就像是传说中的象冢。

寒江雪对此只有一个想法：“那皇帝每年都去是鞍山狩猎，且不是……”

坟头蹦迪？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龙族精神啊。“等我死了以后，把我的骨灰做成骰子，说不定我还能在你遇事不决的时候帮帮你”的精神？

咳，说的文艺一点，那就是这些龙族在用自己最后的独有方式，眷顾着整个家族的子孙后代，就像是鲸落。一鲸死，万物生。这便是闻氏皇族坚持了这么多年，不用近亲结婚，仍没有被冲淡血脉，有龙族降生的秘密。

“他们不会介意的。”闻嘲风笑了，“这都是多少年的老传统了，就像我，我也不会介意。”因为他正是这一套眷顾体系之下的受益者。

没有先辈去后一直不散的龙音保佑，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所以龙泉是真的有用？”

“当然。”闻嘲风耸耸肩，“反正都死了，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龙族的死亡是很特别的，他们死后不会像一般人那样经历腐烂等过程，而是更类似于化作雾气氤氲，在空中形成最后久久不会散去的龙音。这些龙音经过长年累月的潜移默化，便会改变龙泉中蕴含的力量。

寒江雪：=口=还可以这样的吗？

幻想种是很神奇的。

闻嘲风对此接受良好：“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哪怕真的当了皇帝，我也是打算死后葬在圣山，而不是皇陵的。”

像原文中那种自焚，其实就已经有点违背闻嘲风的初衷了，他虽然是个自私的龙，却也有过死后要回馈后代一些什么的想法。不过，考虑到原文里的他已经被病痛折磨的脑子都不清楚了，会一把大火烧死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总之，我大哥试着走肃王的路线，追查了一下这些龙蛋上的主人死后的下落……”

他们三三俩俩被分别葬在了不同的圣山，看不见真容。

“但我有理由怀疑，呃，”寒江雪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刺激到闻嘲风，他在和闻嘲风说之前，没有想到闻嘲风这么赞同这一套体系，“他们的尸骨有可能已经不在圣山了——”

寒江雪之前不知道龙族的尸骨到底有什么用，听了闻嘲风的解释后，就想明白了。

“——有人在人为的利用龙族的尸骨，制造大量的幻想种。”

“他该死。”闻嘲风的语气，从没有这样阴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