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

他好像明白过来，为什么小希望提起妈妈的时候会用“他”了。

夏油希望挺了挺胸膛，振振有词：“老子的妈妈就是爸爸，爸爸就是妈妈，老子是妈妈有感而孕、自花结实、有丝分裂出来的！”

虎杖悠仁的眼睛里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下意识说道：“‘有丝分裂’可以用在这种事情上吗？”

“悠仁哥！”夏油希望恼羞成怒地大吼道，悠仁哥到底站哪边啊。

虎杖悠仁立刻点头：“对对对，是是是，小希望说的都是对的。”话是这样说的，但虎杖悠仁的目光却有些迟疑地投注到五条悟的脸上，真不是小希望的爸爸吗？

五条悟静静地看着张牙舞爪，竖起根根尖刺保护自己的幼崽，他闭了闭眼睛，忽然说道：“他们骗你的。”

夏油希望的眉头皱起。

五条悟拿出手机，手指刷刷移动，很快翻到了一张收藏在相册最底层的照片，然后手机一转，将那张照片展示给他看。

“杰是你的妈妈没错，但我，确实是你的爸爸。”

夏油希望瞪圆了眼睛，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是两个笑得很开心的少年，一个白发墨镜，一个黑发丸子头凤眸，他们身上穿着跟伏黑惠身上类似的校服，但是黑色的。

虎杖悠仁忍不住探头跟着看了一眼，白头发的那个毫无疑问就是五条先生，哇，孩子都这么大了，再怎么说也该一十五六岁了，但看上去，他跟照片上那个白发少年没什么区别。

然后就是那个黑发丸子头的……等等，是不是性别不对啊。

虎杖悠仁的眼中又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虽然那个黑头发颜值很高，是那种细眉细眼很有古韵秀美的好看，气质还特别温和有礼，一看就是那种优等生乖乖牌，哪怕留着丸子头、梳着怪刘海儿还戴耳钉，看上去也是那种特别可靠的人。

可他无论怎么看，除了头发也是黑色的，耳垂也很圆润有福气以外，眉眼五官，哪一点跟小希望很像啊？

难怪小希望一直找不到妈妈，警官也是人，怎么可能突破人类想象根据夏油希望的脸找到这位夏油杰先生身上。

虎杖悠仁想要吐槽，但看看夏油希望瞪圆了眼睛，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助的样子，他默默咽下了那些大实话，昧着良心说道：“是、是挺像的。”

别的不说，那福耳真的是一模一样！

小希望有什么错，他只是更像他爸爸而已。

虽然两个男人生孩子什么的，将他的三观崩得稀碎，让他忍不住怀疑人生，但想想伏黑惠说的那什么诅咒、咒术师……啊，他们可是咒术师啊，跟普通人不一样，男人自然也是能生孩子的吧。

虎杖悠仁这么想着，很自然地就将自己给说服了。

不然呢，可可爱爱的小希望就戳在这里，他就是证据。

夏油希望将信将疑地看着五条悟的手机屏幕，看着照片上的两个少年人，目光久久在夏油杰过分灿烂的笑容上停留。

虽然笑得不一样，他妈妈的笑容要么温柔平和，要么佛性悲悯，照片上的笑容过于灿烂，过于耀眼，反倒不像是他妈妈会露出的笑容。

但夏油希望很确定，这个人就是他的妈妈。

夏油希望抿了抿唇，他抬起眼，浓密的眉睫微微颤动着，用那干净得仿佛万里无云天空的眼眸看向五条悟，这家伙真是爸爸？

可为什么妈妈从来没有提过他？

照片上的妈妈笑得这么开心，是因为这个白毛老爸吗？

拉鲁叔叔曾经说过，一个好的前任，最好要将自己已经死了……难道，他们离婚了？

妈妈都不要爸爸了，他要是承认了爸爸，妈妈会不会伤心啊？夏油希望很妈宝地想道，并没有因为对方可能是他爸爸这件事就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夏油希望盯着照片陷入了思考中，直到屏幕自动黑屏锁定，他才慢吞吞地开口道：“那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吗？”

竟没说自己相不相信五条悟的话，转而提起了这个问题。

爸不爸爸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才对。

五条悟将手机收了起来。

全程，夏油希望的眼睛不自觉地跟着五条悟的手动，妈妈笑得好开心，他好想要那张照片。

“杰啊……”五条悟慢吞吞地开口。

虎杖老爷子和虎杖悠仁还好，他们是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只为夏油希望找到亲人而高兴，但伏黑惠的表情微微一变，他下意识看向五条悟，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了忧虑。

夏油杰，特级诅咒师，于去年12月24日平安夜当天，被五条悟亲手处以死刑。

要说吗？

这个孩子的母亲（？），被他的父亲亲手杀死。

***

五条悟低头看着这个孩子。

年幼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像极了初春枝头上颤颤巍巍刚开始绽放的花苞，那么稚嫩，他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他微微出神，旋即，他平静地说道：“杰被我杀掉了。”

夏油希望：“………………”

他的意识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这个男人……这个刚刚自称他父亲的男人，说了什么？！

虎杖老爷子和虎杖悠仁同步傻眼。

伏黑惠闭了闭眼睛，无声叹息。

“你说……”夏油希望的嘴唇张了张，异常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我妈妈……他……他被你……被你……”

他竟然不敢触碰那个字眼。

即使他还小，也隐约意识到那个字的可怖。

他下意识避讳死亡，尤其是最爱之人的死亡。

“杀死了。”五条悟平静地重复道，他不想欺骗这个孩子，与其日后他从某人那里得知此事，不如由他来亲手揭开这件事。

多可悲。

这个孩子，本该在他们的爱中长大。

啊，是了，爱才是最扭曲的诅咒。

再一次准确听到那个字眼的夏油希望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希望……”虎杖悠仁犹豫地轻唤他的名字。

夏油希望没有理会虎杖悠仁，严格地说，此时此刻，他不会理会除五条悟以外的任何人。

黑发的男孩猛地睁开了眼睛。

蓝紫双色的眼眸泛着莹莹的微光，眼白处爬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带着满满的杀意。

他的身后，漆黑的空间裂缝撕开，鲜血与黑发如同洪流一般涌出。

孩童原本清脆稚嫩的声音瞬间变得扭曲而尖锐。

“杀了你！”

***

特级过咒怨灵，山村贞子。

特级假想咒灵，魄魕魔。

五条悟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来历，都记录在咒术界官方记载中，出了名的强大和难缠。

没想到，他们竟然成了夏油希望的使魔。

不过，比他们的存在更让五条悟在意的，是夏油希望此刻死死盯过来的眼睛。

特殊瞳术，非六眼，拥有特殊视觉，最好不要近身。

——这是六眼的判断。

啊，他和杰的崽子，好凶啊。

五条悟这般想着，却是游刃有余地在两个特级咒灵的攻击下闪避。这两个特级咒灵加起来也不会是五条悟的对手，只是，再不会看眼色的家伙，这会儿也会很有自知之明，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再祓除掉夏油希望的这两个特级咒灵，这孩子的恨意会更加强烈。

虽然这份恨意已经足够强烈了。

要不是这孩子是咒术师，能够控制身体的咒力，在刚才，那份仇恨怨恨足以制造出一个强大的特级咒灵。

说不定比之前的诅咒女王里香还要可怕。

只有足够深厚的爱，在失去的那一刻才能够扭曲成最强烈的恨。

这孩子，恨得想要杀死他。

***

再浓重的恨意，一时之间也无法打破绝对实力构成的悬殊差距。

五条悟三两下就将夏油希望打晕过去，而失去了夏油希望的命令，魄魕魔和山村贞子退回到了咒灵空间中。

他提着晕过去的崽子，看向被破坏得差不多的居民区。

因为有伏黑惠帮忙善后，倒是没有人因此而受伤，只是动静闹得有些大，「窗」的人已经赶过来了。

虎杖悠仁看一眼五条悟，又看一眼他手中提着的夏油希望，再看一眼五条悟，再看一眼夏油希望，欲言又止，急得不行。

“走吧。”五条悟的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那只是唇角的单纯上扬，那双在深夜中依旧亮得惊人的苍蓝眼眸一片淡漠，没有丝毫笑意。

“回高专。”

夏油希望的长相和身份都无法允许他继续低调下去，就冲这孩子刚才那癫狂劲儿，恐怕也不屑低调，而虎杖悠仁，他吃掉的宿傩手指也是个问题，不可能当受肉成功的虎杖悠仁不存在。

就这么会儿功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总监部那边的烂橘子应该也都收到消息了。

一起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