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蝉再看眼佟穗,语气生硬地道:“真是闲得没事干,村里人画这个,浪费笔墨。”
佟穗的睫毛动了动,阿真抢着澄清道:“笔墨纸砚都是二太太自带的,没用学堂分毫。”
萧玉蝉微微尴尬,再问林凝芳:“多久能画完?”
阿真:“才开始,还要一个时辰呢,姑小姐可以等画好了再过来看成画。”
萧玉蝉瞪过去:“要你管,这是我家学堂,我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
阿真随便她待,别打扰自家姑娘作画就好。
萧玉蝉还没那么无赖,只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真是越看越着急,恨不得自己上手帮忙画完。
“还不如钓鱼有意思,谁稀罕看。”
她语气不屑地走了,回去跟贺氏一说,贺氏也来看了会儿,最后也因没有耐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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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边练武场上午的操./练即将结束、两个孩子也快要从私塾回来时,林凝芳终于放下了画笔。
佟穗早就被允许可以活动了,是她不想显得急切,就一直坐在原处耐心地等着。
林凝芳暗暗在桌子底下活动发酸的手腕,起身道:“二嫂过来看看吧,不知是否会合你的心意。”
佟穗又期待又紧张地凑过来,往桌面一看,人就愣住了。
她明明坐在掩着所有窗户的萧家学堂,画上的她却坐在河边一块儿形状自然的石头上,身后是潺潺流水,身前是长出零星青草野花的石滩,简直跟灵水河一模一样。
“三弟妹去过河边?”
“不曾,听阿真描述过,路上也远远见过一些河流。”
佟穗感叹道:“画得可真好。”
阿真笑她:“二太太别光看景,看看您自己美不美。”
佟穗这才羞答答地看向画中人,第一眼觉得好看,第二眼开始怀疑这真的是自己吗,林凝芳会不会故意把她画美了,她一个山沟沟里长大的姑娘,能有这般好看的姿态?
总之就是脸上发热。
突然,萧玉蝉又跑来了,腰间还系着粗布围裙,进来直奔三女这边。
看到画上的美人二嫂,萧玉蝉又是惊艳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忍不住又说起酸话来:“三嫂为什么只给二嫂画,嫁过来这么久都不提给我画?”
林凝芳:“作画与作诗一样,要心有所感才能妙手偶得,我也是今日看了二嫂的花才起了兴。”
萧玉蝉不懂那些:“那就趁你今天有兴致,
继续为我画呗?”
林凝芳:“一幅已经耗光了心力,还望体谅。”
萧玉蝉:“行,那就明天画。”
林凝芳:“此事强求不得。”
说完,她带着阿真先走了,出门前提醒佟穗:“二嫂先别动那画纸,等墨迹干了再收起来。”
佟穗:“记住了,弟妹快去歇息吧,真是麻烦你了。”
目送主仆俩出了门,再看看咬牙切齿的萧玉蝉,佟穗警惕地挡到萧玉蝉与书桌中间。
萧玉蝉:“……不就是一幅破画,当你真是天仙啊,我才不稀罕抢!”
她也气跑了。
佟穗松口气,她才没怕萧玉蝉抢,防的是萧玉蝉自己没有便来撕了她的画。
人都走了,佟穗转过来,小心翼翼地按按本来就很平整的画纸边缘,再凑近了欣赏,刚刚都没好意思看仔细。
她看得入神,没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来了。
学堂这侧的门板还敞开着,萧缜靠近时,瞧见里面的姑娘弯着腰,白里透红的脸都快贴上画纸了。
他没再往里走,就这么看着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好像陷入了思索。
直到外面传来萧守义与老爷子说话的声音,佟穗才终于暂停赏画,一抬头,瞧见了门口的男人。
佟穗:“……你,你何时来的?”
萧缜:“刚到,听玉蝉说,三弟妹帮你画了画像?”
说着,他跨了进来。
佟穗很想藏起画,又怕墨迹还没干透,着急的功夫萧缜已经到了近前。
佟穗整张脸都红了。
萧缜上下打量一遍画纸,道:“画工很好。”
佟穗点点头,眼睛斜着画,耳朵等着听他会不会说点别的。
萧缜拿起搭在砚台上的笔。
佟穗急了:“你做什么?”可不要自以为是在画上胡乱添笔。
萧缜:“快开饭了,这些先收拾起来,画也带回去晾。”
佟穗:“……”
他负责搬运文房四宝,佟穗微卷着画纸跟在他身后,恰好院里没人,只有堂屋做饭的贺氏母女能看见他们。
贺氏故意大声道:“什么好画啊,给二婶瞧瞧?”
佟穗见萧缜脚步都不带慢的,当然也不会乖乖听话,紧跟着萧缜穿过月亮门回了东院。
柳初正要去中院,人站在屋檐下。
萧缜唤声大嫂,继续往前走。
柳初瞄向佟穗手里的画。
佟穗又喜又羞,趁萧缜不注意,偷偷展开画纸朝向柳初。
柳初眼睛都亮了,靠近几步想看得更清楚。
佟穗朝东厢房扬扬下巴,表示回头两人再一起看,现在萧缜在不方便。
进了北屋,佟穗特意将画纸放在另一边炕头的一个嫁妆箱笼上,箱笼表面平平整整,不怕皱。
萧缜看看屋里的几面墙,选了她那两个箱笼旁边的墙壁道:“回头我带去镇上请师傅帮你裱起来,再挂到墙上当装饰。”
光听这话佟穗就够臊得慌了,低着头道:“不用,干了我就收起来了。”
萧缜:“就放外面,你不看我看。”
佟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