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将十万大军分成了东营、中营、西营,二营将士们每隔一日轮流操./练,这般既保持了战力士气,又不至于全军一起操./练导致力疲时敌军趁机来袭。
只是,随着驻军的时间越来越长,小兵们或许还贪图不用行军、打仗的安逸,急着立功的将领们却越来越暴躁。
光萧家这边,萧延、萧涉、孙典等年轻儿郎便抱怨了好多次,南下形势大好,夺下越多的城池军功就越多,凭什么让左路军、中路军去吃肉,他们只能在这里守着一根又老又硬还掀不开锅盖的骨头?
不能跟着韩宗平南下,攻打太原总行吧?破城是一大功,打完了追上大军的步伐,继续破城继续攒军功。
就像一只
() 只狼崽子,天天跑到萧穆面前闹着要带兵去攻城。
他们闹一次,老爷子就按下去一次。
萧野、乔家兄弟、齐云算是比较稳重的,只是听多了其他几个的牢骚埋怨,他们心里免不得也有些憋屈,忍不住的时候也会去老爷子那里探探口风,想知道老爷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萧穆干脆把自己关在中军大帐不再露面,让佟穗替他留意各营的情况。
佟穗:“我看就文功与潘叔稳得住,您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会压制手下的将士们。”
萧穆摇摇头,再问身边也才十九岁的孙媳妇:“阿满不急吗?都一个月没见到老二了。”
佟穗脸颊微热:“我随军又不是为了能见二爷,光说现在,咱们困住太原,太原里面的十万兵马才无法去追击大将军,一口气牵制十万敌兵兵力,何尝不是大功一件?而且我觉得,您与大将军肯定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更懂战术,我们在旁边听着看着就是。”
萧穆叹道:“还是你跟老二最让我放心。”
爷孙俩正聊着,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小兵跑进来禀报道:“将军,齐将军来了!”
萧穆可以将自家儿郎拒之门外,却不能同样对待齐恒,带着佟穗出去了。
齐恒站在营帐之外,身边跟着他手下的几个指挥,对面是右路军这边的萧守义等指挥。
看到老爷子,齐恒重重一哼,仰头看天:“大将军让咱们围困太原,伺机攻城,这都半个月了,您老为何一直按兵不动?”
萧穆淡然道:“自然是因为时机未到。”
齐恒:“还要什么时机?咱们天天派人在城外叫骂,城中军民都知道他们现在是孤城一座,粮草早晚会吃光,军心早散了,只要我大军全力攻城,保证一天就能拿下!”
萧穆:“孟靖业是何等名将,有他在城内军心就不会散,何况只是区区十五日。”
齐恒:“呵,敢情是你怕了姓孟的,要是所有将军都像你这么想,只要朝廷安排一个名将便不敢轻举妄动,那咱们还打什么仗?得了,你怕你的,我不怕,我带将士们去攻城!”
萧穆怒道:“我是右将军,你只是我手下的副将,没有我的军令,谁也不得发兵!”
齐恒:“呸,我称王的时候你还龟缩在卫县练兵,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我才喊你一声右将军,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我倒要看看,谁敢拿我?”
萧延虽然也想攻城立功,却不能忍受齐恒辱骂自家老爷子,当即带着萧野几个将齐恒等人团团围住,双方同时抽刀,剑拔弩张。
齐云连忙劝道:“都别冲动,父亲,军令如山,您得听右将军的。”
齐恒一口吐沫吐过去:“别叫我父亲,你早不是我儿子了!”
齐凌跟着骂道:“你看看这些人,都要朝父亲动刀了,你还在那当和事佬,萧家的几个崽子至少比你有血性!”
萧涉:“你骂谁崽子呢!”
第一个冲了上来。
双方说打就打,直到萧穆拿出兵符一声怒吼,才震得两边罢手,不欢而散。
齐恒回去后,直接带着自己的二万兵马拔营,搬到了太原十里外。
哨兵发现这异动,隐在暗处偷听小兵们私下交谈,得知齐恒与萧穆闹僵了,速速回去禀报孟靖业。
萧家、齐家在朔州就打过一场,两家不和众所周知,孟靖业沉吟一番,道:“做好守城准备,齐恒可能会来攻城。”
次日一早,齐恒果然率领二万兵马去攻城了,却被守军的箭雨逼得连云梯都没能送过去,白白死伤近千人,被萧穆派人及时鸣金收兵,这才避免了更多伤亡。
回营之后,萧穆要按军法处置齐恒,齐恒自然是不服的,带着自己的兵跑了,说什么反正都是守城,他要去太原北面的曲城守,将来再任由韩宗平责罚,就是不服萧穆约束。
太原的哨兵一路跟着齐恒大军,确认齐恒真进了五十里地外的曲城,再回来报信。
一个副将激动道:“将军,现在南边就剩七万民兵,咱们完全可以杀出去啊!”
孟靖业:“萧穆这人虽然出身不显,却极擅兵法,再看看,小心中了他们的计谋。”
孟靖业是真的沉得住气,又观察了半个月,到七月初十,确定齐恒始终没有要与萧穆冰释前嫌的迹象,而萧家那边的士气也被酷暑与枯燥的围困快要消磨干净了,就连萧家的两个孙子都因为闹事陆续挨了四十军棍,孟靖业才微微一笑。
“终究是乡野痞夫,难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