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周六。
又是个突如其来的雷雨天。
夏黎漾换上细带凉鞋,套上防雨的罩衫,玄关拿上雨伞出了门。
抵达临江别墅时,她依旧是礼貌又疏淡地同为她开门的陆淮承问了声好。
便仔细收好湿漉漉的雨伞,纸巾擦了擦脚上的雨水,低头换上拖鞋。
陆淮承垂眸瞥了眼她只沾了零星雨点的罩衫,薄唇轻启,语气不咸不淡:“今天怎么知道提前带伞了。”
“……”夏黎漾动作微微滞了下,才抬起清淡眉眼,平铺直述,“吃一堑长一智,我现在出门前都会先看眼天气预报。”
陆淮承阒黑眸光深不可测,在她小脸上停留了片刻后。
才意义不明嗤笑了声,转身回了屋。
夏黎漾轻抿了下唇,偷瞄了眼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总觉得他刚才好像话里有话。
但她也拿不准他的想法,只能先继续“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安静开始了打扫。
夜渐沉,窗外雨声依旧。
陆淮承似乎今晚有工作要忙,一直都在书房的电脑前坐着,屏幕远远看过去都是些密密麻麻的数据。
他虽然已经换上了棉麻质感的家居衬衫,身影轮廓被桌边台灯暖黄的光线软化了几分。
但他周身的气压莫名有点低,压得人不太敢轻易靠近。
或许是他公司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吧。
夏黎漾内心揣测着,也不敢多在他身边停留。
匆匆擦完和整理好他的书柜,就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他沉闷的书房。
结果她前脚刚迈出门,就被身后男人嗓音暗哑叫住了。
夏黎漾神经一紧,缓缓回过头,对上了陆淮承的视线。
他黑眸又凉又亮,虽平静无波,却压迫感十足。
夏黎漾不禁轻咽了下喉咙,维持住了平直的声线:“陆先生,您有何吩咐?”
陆淮承扫了眼她轻垂的长睫和刻意躲闪的眼神,不动声色开口:“去帮我做杯咖啡。”
“……好的。”夏黎漾松了口气。
她差点以为自己刚才打扫时弄出了什么让他心烦的动静,他打算来拿她出气了。
夏黎漾快步走到咖啡机前,犹豫了下要不要再趁机给他拉个花。
但想到她还在实施欲擒故纵的招数,她决定还是算了。
只简单帮他打了奶泡,一团糊在咖啡上,端去了他的书房。
“陆先生,您的咖啡。”夏黎漾眉眼低垂,毕恭毕敬地将咖啡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陆淮承斜眸看了眼那杯简陋的咖啡,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
浅浅撩起眼皮,墨眸幽邃睨她:“这么敷衍?”
夏黎漾心里咯噔了下,抿了抿唇,温吞说,“您也没没要求我给您拉花。”
“我不要求的事情,你已经不会去做了?”陆淮承狭长眼尾轻眯,嗓
音低沉入谷。
“……”夏黎漾下意识躲了下他幽沉的注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窗外闷雷滚滚,书房气压又低了几分。
陆淮承忽然合上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高大身躯从椅子上拔起,眸光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一下。
最后停在了她开始有点发颤的低垂长睫上。
“看来你是打算另谋出路了?”陆淮承黑眸微缩,平淡声线里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愠气。
“没有!”夏黎漾心脏一紧,赶紧摇了摇头。
“没有天天在我面前冷着张脸,不知道还以为我欠你钱。”陆淮承哂笑道。
“……”夏黎漾愣了愣,慌忙解释,“您误会了,我没有对您冷脸,我只是听说女生矜持点会更讨男人喜欢……”
“矜持?是只在我面前矜持吧?”陆淮承浓眉轻挑,语气微妙。
总让人觉他话里有话。
但夏黎漾有点判断不出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小嘴迟疑张了张,半天也没憋出个合适的回答。
见她那迷茫的样,陆淮承嗤笑了声,嗓音幽幽,漫不经心补问:“附近那家烤肉店,好吃么?”
“……”夏黎漾一怔,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
不禁神经一跳,心想他该不会看到她昨晚在和徐颂年吃烤肉了吧!
但她都没有见到他人啊!
难不成是她在外面等位的时候,被他路过看到了?
靠!这该死的缘分。
他肯定是在不满她又去和徐颂年接触。
虽然他对她的态度非常模棱两可。
但他明显不喜欢她再去撩别的男人。
夏黎漾呼吸紧了紧,快速运转大脑回答:“其实我没怎么吃,主要是请我朋友吃。”
“你现在还有闲钱请朋友吃饭了?”陆淮承黑眸幽邃睨了她一眼,隐约加重了朋友两个字的读音。
“这不是托您的福嘛!”夏黎漾艰涩咽了下喉咙,眼神飘忽地继续编造,“而且我欠他个人情,毕竟之前健身房的兼职,是他帮我引荐的,虽然我现在不做了,这个情总归要还一下……”
“我不也介绍了你兼职,怎么没见你请我吃饭?”陆淮承低沉嗓音幽幽。
“因为……”夏黎漾轻噎了下,长睫楚楚可怜扇了扇,嗓音绵软说,“人情还了,就没有再来往的必要了,而我还不想和您断……”
“是么?”陆淮承眉骨低垂投下阴影,晦暗不明觑了她一眼。
“嗯。”夏黎漾不由心跳快了几拍,心虚垂下眼帘,尝试圆谎说,“所以我才只在您面前矜持嘛,因为只想讨您的喜欢。”
陆淮承几不可闻嗤笑了声,高大身形散漫倚着桌边,没有接她的话。
夏黎漾葱白手指不安在身前交叠缠绕,小心翼翼掀起浓密的眼睫,明眸里水光轻晃:“您不喜欢我矜持吗?”
“不喜欢。”陆淮承墨眸注视着她,悠悠回道。
“……”夏黎漾手指一顿,整个人微微僵了下。
怪不得她冷了他这么久都没用!
她就不该听徐颂年的建议!!
毕竟陆淮承不是一般男人,而是魔王般的男人啊!!!
夏黎漾压了压心底复杂的情绪,眼尾一耷拉,摆出了委屈的表情:“那您喜欢我怎样?”
陆淮承静静凝了她几秒,嗤笑道:“自己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