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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①
这场轰动江湖、甚至惊动了当今天子的决战终于落下了帷幕,有幸能目睹这场惊天之战的人并不算多,却都是江湖上第一等的名士——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偷王之王司空摘星、闲云野鹤的木道人、中原第一杀手一点红……等等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大内的四大侍卫。
亲眼瞧见这场决斗的人虽不多,但九月十五后,似乎人人都能说上两句,似乎大家都亲眼见过。
譬如——
“那紫禁城有八百万亩地!连屋顶都是用黄金做的!”
“天老爷!八百万亩,这能种多少地呀!皇帝老爷的屋顶是黄金做的,皇帝老爷的锄头也是黄金做的吧?”
再譬如——
“只见那西门吹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一双豹子似的眼睛放精光,两弯眉漆黑若刷漆!再一瞧那白云城主叶孤城,嚯!那可不得了!胸膛宛如双开门大木柜!如同天上降魔主,好似人间太岁神!二人往皇帝老爷的屋顶上一站……”②
“诶!诶!您这是水浒传的词儿啊,直接往决战紫禁之巅上套么?我们这茶水钱也太不值当了!退钱!退钱!”
“对!退钱!”
“嗨,大家伙儿接着往下听嘛……这二位‘库茬’往屋顶上那么一站,‘日日日日日’连过二十招,那是星月震动,雷霆万钧,真好似两个气吞山河的魔神……突然!只听‘嗖!’的一声……您猜怎么找?胜负已分!”
“谁赢了啊?谁赢了啊?”
“一定是西门吹雪!那招子可跟豹子似得!不得是个活武松啊!”
“不对不对,一定是叶孤城,毕竟那可是双开门大木柜子……”
“诶!各位请听我说,这‘嗖!’的一声……既不是叶孤城的剑、也不是西门吹雪的剑,只见二人中间,忽然架了一柄精钢铁剑,再一瞧那架剑的少年公子……哎哟喂,那真真是色如春晓花、面若中秋月③,惨绿少年,有如卫玠潘安再生啊!”
“这英俊少年是谁啊?是谁啊?”
“他的名字就叫——阿飞!”
“哎呦喂,有如卫玠潘安再生,那得是有多好看啊……皇后娘娘会不会看上他?”
…………
总而言之,这“决战紫禁之巅”的传奇故事,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养活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了,看这架势,估计还能再养个二五个月不成问题的。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们,重点都放在了阿飞那俊俏的容颜与神秘的身世上。但但凡是个有点水平的江湖人,都知道这件事的重点在于——他居然能挡住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剑!
剑出无悔,一剑破七星——这样的杀人之剑,他竟然只用一条二尺长的铁片,就能挡住!
这!这简直!
这是何等的英雄少年?这又是何等可怕的剑法,二年、不出二年,或许他就要成为全
天下无人能敌的存在了!
阿飞……飞剑客……
飞剑客的名号迅速在中原大地上传播开来,成名的烦恼,想必阿飞很快就能体会到了。
而决战紫禁之巅中的另一个大赢家,那毫无疑问,归罗敷莫属!
华阳郡主罗敷的名号一出,谁人能不震惊?
更让罗敷笑得合不拢嘴的是,她还大赚了一笔!
她为了钓鱼王安大太监所开的赌坊来光顾的人其实不少,下注嘛,其实都是零零碎碎的,一百两银子已算大的,几两、十几两的巨多,甚至还有拿五十个铜板来下注的……那下注的看着像个老农,正好下了“和”字注,一下翻了五十倍!
——由于罗敷所设的注,都是以XX戳了XX几剑这思路来的,谁也没有负伤、谁也没有死,即便西门吹雪承认自己败了,那么也只有“叶孤城胜”和“和”字注是赢的。
五十倍,那就是两千五百文钱,够那老农改善一阵日子了。
那老农领了钱要走的时候,双眼都放着光,罗敷却给他泼冷水,叫他不要一次吃到甜头,就以为赌钱是什么好事,日日去赌,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那老农喏喏应了。
只说这些的话,似乎……也没有赚多少。
但有王安大太监啊!
王安大太监花了六十万两白银,买“和”字注……这笔钱本来应该翻五十倍,把罗敷赔到裤子都没了,但王安大太监死了呀!
所以罗敷净赚——六十万两白银!
……再次感叹这个世界的白银真是能淹脚面,也太富裕了……朝廷一年的岁入大约是以亿为基本单位的吧。
总而言之,罗敷开开心心地关掉赌坊,开开心心地数钱数到手抽筋,还包了大红包给钱和,钱和喜得直说吉祥话,把罗敷逗得直笑。
罗敷还给这次她带在身边的九丈萧包了大红包,九丈萧沉默地瞧着喜气洋洋的主人,似乎想要拒绝,最后却也没说拒绝的话,收下了红包。
陆小凤:(个_个)
陆小凤:“我的红包呢?”
罗敷一脸嫌弃:“去去去,你凑什么热闹……诶,陆小凤,你怎么自己把自己的胡子刮掉了?稀罕呀!”
陆小凤气得跳起来:“你还说!最近你是吃错什么药了么?总上来拽我胡子,我胡子被拽出一个缺口!”
罗敷:“…………”
罗敷:“啊……”
罗敷:“……所以你就刮掉了?”
陆小凤气呼呼的:“不刮掉怎么办?司空摘星那死猴精差点没笑死。”
罗敷:“……你不是号称四条眉毛么?”
陆小凤:“对啊,怎么了?”
罗敷:“……你就没考虑过用螺黛补一下缺?”
陆小凤:“…………”
陆小凤:“………………”
陆小凤陷入了沉默的迷思之中。
罗敷哈哈大笑起来。
紫禁之巅最大受害人叶孤鸿,第二大受害人陆小凤。()
总而言之,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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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受封华阳郡主,但并不想要攀扯京城的权贵圈子。
京城这地方,一块砖头砸下来,都能砸中二个国公、五个一等侯,公主驸马都遍地都是呢,一个没有根基、没有家世的郡主在真正的勋贵眼里,并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
但是,正所谓天家无小事,皇爷大半夜的下诏册封,册封的还是江湖女子,况且御前伺候的大太监王安忽然不见了……对外的说法是告老了,这谁信呢?
许多想要打探消息的勋贵,就把主意打在了罗敷身上。
但尴尬的事情来了,她的宅邸在姑苏……在京城就住赌坊后面的小院……
您这也太不讲究了!
诗会的帖子总不好送去赌坊吧……好不容易终于有勋贵咬咬牙去赌坊里送帖子,人家赌坊关门了……关门了……关门了……门上那俩威武霸气、好似人间太岁神的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年画倒是还挂着。
这时候,罗敷正在南书房里点选茶饮。
叶孤城已经秘密启程,杀气腾腾回光广府,预备着要把正在做春秋大梦的南王爷给捅成马蜂窝。
今日罗敷是白天来的,皇帝已经下了朝,一身黑金帝王常服,坐在炕上也翻着茶册,随意点了一盏后,瞧着罗敷拿捏不定主意,还指点她哪个好喝。
罗敷点了一盏蜜饯茶。
她今日穿的并不华丽,白荷衣压着藤萝紫的边儿,腰带也是淡淡的藤萝紫,这腰带很长,在腰上系了两圈,仍可余出一段儿来,颇有些“曹衣带水吴带当风”的缥缈意味。
头发当然也只是随意地打了辫子,甚至连两点银饰都没带,素面朝天的。
天子的性格再好,那也是一头猛兽,罗敷敏锐地意识到他似乎就是很向往那种缥缈潇洒的感觉,因而出现在小皇帝面前时,便多做这样的打扮,言行无忌。
天子果然有些出神地瞧了她一会儿,道:“天外缥缈客,也当是你这般了吧。”
罗敷眨眨眼:“皇上想微服私访?”
天子轻轻一笑,摆了摆手,道:“你这话传出去,该有言官来谏了。”
罗敷露出了不高兴地表情,道:“同你说话真是难!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
天子哈哈大笑,心道:生于乡野的世外高人,果然各有各的好,叶孤城孤高冷傲、似白云清风,她却性情真实、天真烂漫。
这般个性在皇城中自然是养不出来的,所以小皇帝很乐于见她,但也知道她常住姑苏,于是道:“朕倒也不想着你每年都进京来了,不过你若是路过京城,倒也可来南书房找朕一叙。”
罗敷道:“那我要是晚上来的,宫门落锁了怎么办呢?”
小皇帝失笑,道:“上次你是怎么进来的?不过还请你下次莫要像聊斋里的艳鬼妖狐一般的出现了,吓人。”
罗敷道:“皇上还看聊斋,好啊,被我逮
() 到你看闲书了!”
小皇帝:“…………”
小皇帝头痛地说:“你别学言官,干什么都直谏个不停。”
罗敷喝了一口她面前的蜜饯茶,眯着眼睛喟叹着。
皇帝又吩咐秦珠去开库房,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既然已经是郡主了,那么华贵的首饰布匹当然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