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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无命风尘仆仆、背着小包袱回来了。
他依然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长剑随随便便地挂在腰间的系带上,睫毛上沾上了一点未融的雪花,头发上沾了一点草屑没有清理。
他的剑上有血气,他苍白冷硬的侧脸上又多了一道血痕——这是剑锋所造成的伤痕,还很新鲜,至多不过四五日,看来,他在回程的时候遇到了敌袭。
不过,他的神态看上去和离开之前没有丝毫差别,甚至一回来、一进了屋,就扑过来抱住了罗敷,思念已令他一刻都等不得了。
他把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她身上的味道。
柔软的头发上桂花油的味道、皮肤上那种温热的的花果儿熏香,还有她身上本身的温度,将这味道蒸得格外糜艳,又悄悄地纠缠住了他,简直令让他浑身上下的毛孔全都舒张开了。
荆无命抱住她不肯撒手……就在在玲玲面前,还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襁褓里的小婴儿。
女人无甚可指摘的,因为她一瞧就是个奶娘,那小孩嘛……浑身一股奶味,不是刚出生的那种浑身皱皱巴巴、红彤彤的新生儿,而是大约已一两个月了,皮肤白嫩嫩的,双颊鼓着婴儿肥,正在吃手指,瞧见有人在看他,就露出一个没有牙的天真笑容,让人很想戳一戳他蜡笔小新一样鼓起来的婴儿肥。
罗敷脑内的系统开始诈尸:【可攻略人物「路小佳」出现。】
罗敷:“…………”
罗敷:“………………”
智障系统的可攻略人物继大太监、小老头之后,又出现了婴儿路小佳。
而玲玲简直都要气破肚皮了!
她像一只炸毛的刺猬,“嗷”的一声就跳起来了,大声道:“荆少……荆无命,这孩子是谁的?!”
荆无命还垂着头,正在用他的薄唇蹭罗敷的脖颈侧,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并不滚烫,皮肤还有些冰凉,但冷的皮肤之下依然涌动着热情与旺盛的精力。
罗敷感觉到自己腰眼有点软,忍不住靠在了他怀里。
荆无命小幅度歪头,慢慢看了玲玲一眼,似乎很困惑她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
玲玲看到他这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荆无命晃晃头,不求甚解,非常理直气壮地无视掉了她,接着抱他的罗敷,想让这些人全滚出去先。
罗敷因为系统提醒,已完全想明白了整件事,并没有什么误会可言,她问荆无命:“丁乘风把你叫去,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荆无命抱着她点了点头,道:“嗯。”
罗敷伸手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道:“说清楚啊!”
荆无命道:“他的儿子,我的徒弟。”
罗敷挑眉:“他让他的儿子拜你为师?这就是他想让你做的事情?”
荆无命言简意赅:“嗯。”
没
记错的话,丁乘风的大儿子丁云鹤今年五岁,已经可以习武了。结果荆无命去了之后居然带回一个婴儿,还附赠一个奶娘。
罗敷问:“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遇见了敌人?()”
荆无命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他们看我手上带着小孩,以为可以趁机杀我。▎()”
然后就被荆无命统一片成烤鸭送给阎王爷吃去了。
奶娘的表情变了变,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罗敷不觉得荆无命杀人的时候会很贴心地避开她。
罗敷对奶娘道:“妈妈贵姓?”
对方弯着腰,并不敢抬眼直视罗敷,这姿态,一看以前就是在世家宅邸里进出的,说不准就是丁家庄的仆从。
她道:“姑娘,不敢当,小人姓李。”
罗敷道:“原来是李妈妈,玲玲,带李妈妈下去休息吧。”
玲玲刚刚才发现自己错怪了荆无命,正有点尴尬,听见此话,立刻道:“好!”
然后带着李妈妈就去安置了。
芙蓉香榭正屋的门被“吱呀”一声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了这对两个月没见面的情人。
小别胜新婚,他们都很想念彼此。
罗敷在他怀里扭了一圈儿,把头搁在了荆无命的肩膀上,一抬眸,就瞧见了他苍白脖颈之下的淡青色脉络。
罗敷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感觉自己吃到了一口冰雪味道的岩浆糖果。
荆无命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把罗敷横抱起来,扔进了暖阁,他自己也毛毛躁躁地爬进了暖阁里,随手把剑一解,往暖阁下面一丢,这柄朴素却名贵的剑被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当哐”一声。
罗敷一边笑一边推开他,口中娇嗔:“你这条死狗,滚开,滚开啦……哈哈……讨厌死了!”
她嘴上骂着“讨厌死了”,动作神态上却瞧不出有哪里讨厌他的,脸上带着甜蜜而晕红的笑容,一只手软绵绵地搭在了他的衣襟上,白生生的手指头勾着他的前襟,蔻丹闪着艳色的光芒。
她娇滴滴地道:“少爷,你想我了没?”
荆无命他抓住了罗敷的手,死死地盯着她,喉结已在轻轻地颤动。
他说:“我每一刻都在……想你。”
罗敷又问:“你想我的时候,有没有自己……握过剑?”
荆无命毫无廉耻之心,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罗敷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捶打他,道:“坏东西!你这坏东西!我讨厌死你啦!”
荆无命眯了眯眼,压着她的手在自己心口,冷酷地说:“你不讨厌,你喜欢得很。”
罗敷的手心在发烫。
她檀口微张、眼波流动,简直好似聊斋中的狐狸艳鬼,她忽然一句话也不说了,仰面躺在熏了花果香的枕头上,一把乌发溅得满榻都是,好似一只在蛛网正中心,以自己为诱饵的女王蛛。
她的唇角噙着笑,仰着头露出雪色的脖颈,轻轻地道:“让我看看……
() 你到底有多想我……()”
荆无命攥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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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又开始下溶溶的雪,在落地之时,沉默地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