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莫如深。
“露露……”
李景宴还欲再说。
却被司露打断,“陛下,臣女还要去照看安儿,就先行告退了。”
她借口要看孩子,匆匆离去。
李景宴拦她不住,目光却追随着她的身影而去、一路流连。
*
是夜,李景宴走后。
司澧将司露单独叫至宗祠密谈。
祠堂内,司家祖宗的牌位摆满了长桌,肃穆寂然,长明灯闪烁,华光灿灿。
将司露叫来后,司澧开门见山道:“露儿可知,今日陛下同为父说了什么?”
司露茫然摇头,“女儿不知。”
司澧正色道:“露儿,陛下说,想纳你为妃,问为父答不答应?”
司露一怔,似是在意料之外,旋即又问:“那父亲是怎么说的。”
“自然以安儿为由推拒了,可你猜他怎么说?”司澧长叹一声,慨然道:“陛下说他不在乎你的过去,若你嫁给他,会不计前嫌,还会给安儿赐姓,让她拥有天底下最尊贵的公主身份。”
这一切李景宴早已同她说过的,司露并不甚在意,只是淡淡道:
“这些话当日他就对我说过了。”
“原是如此。”怪不得司露半点都没有惊愕之色,司澧点点头,明白过来,又问她:“那你如何看待?”
“毕竟,如今他是天下至尊,所以为父还是想听听你自己的意思。”
烛火一点两点跳跃着,连绵在一起,祠堂中灯辉一片。
司露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斩钉截铁道:“父亲,且不说我不愿入宫,失了自由,如今,我对李景宴早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哪怕他贵为天子,我也不可能嫁给他。”
“我如今,只想带着安儿,平平安安度日,经营好医馆,治病救人,过这天底下最普通、却最有意义的日子。”
司澧大受感触,目光闪烁,半晌无声后,化作发自肺腑的赞语,朗声叫好:
“好、太好了,不愧是我司家的女儿。”
司澧本就不想司露入宫嫁给李景宴,只是生怕她对李景宴还有旧爱,想尊重她的意愿,让她自己做出抉择,所以才来询问。
此刻,静室之外,司楠脚步匆匆而来。
他是来寻司澧商讨军务的,刚想推门而入时,却听得里头传来两人的对话,霎时停下了脚步。
“父亲,我一直不解,当年你不想我同李景宴来往,可是有什么原因?”
司澧想了想,颔首、喟息道:“当今陛下城府太深、心机不纯,绝非良配。”
司露又道:“父亲如此断言,可是晓得什么内情?”
司澧的语气很是肯定。
“李景宴心机深沉、手段阴狠,并非如表面上这般温文儒雅,为父善于识人,绝不会看错的。”
司露颔首,突然话锋一转,说道:“那父亲可有查到,当年的军械走私案、还有长公主离奇暴毙
,都是东宫的手笔?”
司澧一惊。
“你在调查陛下?”
司露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嗯。”
徐家满门忠烈不该枉死,长公主待她视如己出,她又岂能坐视不理?
司澧目光闪烁,不愿她犯险。
“此事太过凶险,女儿今后还是不要去做了。”
司露哪里肯放弃,说道:“父亲放心,我会非常小心的,我只想要一个真相,一个能还司家、徐家清白的真相,还有,长公主不该枉死的,父亲。”
说着说着,她想起了待她如亲生女儿的长公主,不由眼眶通红。
司澧被她的真诚打动,心生动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好,那你必须答应为父,今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跟为父商量,让为父与你并肩作战。”
“好。”
司露大受感动,颔首不止。
砰——
此时,门扉豁然被人推开。
锦袍玉带、身姿俊秀的司楠走了进来,他嗓音朗朗,眼圈却是红的,
“并肩作战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少了我,妹妹,天塌下来,你兄长顶着。”
司露愣住了,喃喃:“兄长?”
司楠弯唇,“怎么,还想瞒着你兄长?”
司澧问道:“楠儿,你如何来了?”
司楠望向他道:“父亲,我本想来与你商议军务的,刚巧听到了。”
司澧叹息,“罢了,此事本也不该瞒你,为父就是怕你性子冲动。”
司楠满是坚定道:“父亲,为了咱们家,我不会再莽撞了。”
司露恰在此时,拉住司楠的手,将手与他相叠,说道:“父亲,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能达成此事的。”
司楠回握住司露的手,又将父亲司澧的手也拉了过来,三人互相叠起手背,在祖宗排位面前立誓般。
“对,齐心协力。”
“好、好。”那一瞬间,司澧不受控制地热泪盈眶,只觉一双儿女真是长大了。
*
长安街头,繁华的三元市内,人声喧阗,车马辐辏。
一辆朱轮华毂的马车徐徐驶来,悄悄停在了一家人声鼎沸的胡人酒肆的门前。
酒肆门前人流如潮,金字招牌上亮闪闪写着“明月楼”三个大字。
在车马如龙的街市上,这辆马车并不起眼,但下车之人却格外出众。
男人着一席藏蓝锦袍绘金曳地白长袍,五官深邃明朗,面部线条如刀刻斧凿,头戴一顶帽檐宽大的毡帽,将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的眼眸掩藏其间,叫人看不真切,气质神秘而又独特。
他身形高大,昂藏七尺,满身皆是雄壮之气,步入酒肆时,步伐稳健,身姿如山,有种气度恢弘之感。
在他身后,还跟着数名随从,随着他一同进了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