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上,ESKFGPS的方程式被关掉。
会议的布局仍然在显示,讨论声音也在。
他们说话的时候,开会的员工们都在说话。
不同的声音嘈杂在一块儿。
温绾却听得很清晰。
宝宝——
他是不是受那句小甜甜启发。
之前从来没听过他这样喊过。
唯一一次叫绾绾也是在和江景程对峙的时候顺着对方的话喊下去的。
只有在外面假装秀恩爱的时候才会叫声老婆。
大部分时间他更多的是直接和她说话。
那次是带有戏谑似的喊过姐姐。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称呼,平平淡淡,相敬如宾。
动着动着温绾扯他领带的手忽然停住。
低头埋首在肩膀上。
许久没有动静,气若游丝。
此时的会议不到五分钟。
可她感觉过了很久,无力继续下去,保持原先的坐姿一动不动,被半抱着。
“宝宝。”宋沥白掰过她的下巴,气息浮于耳际,轻哂,“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宋沥白。”她尾音微哑。
他低声安慰:“没事,已经很厉害了。”
“你!!!”她拼尽最后的力去瞪他,“都怪你,是你害的。”
谁让他乱喊宝宝的。
她一时失神,忘记后续怎么坐。
宋沥白从来不和她吵架,轻轻淡淡地“嗯”了声,“怪我。”
“我走了。”
“会还开完。”
“我知道啊,所以你继续开。”
“那你不能继续留下来。”他把她扶过来,“坐好吗。”
她对会议不感兴趣,以后对送咖啡这件事也不想感兴趣了,眼尾洇红,委屈巴巴地不乐意,“没够吗。”
“没有。”
“我好累。”
之前都是看他辛苦,这次自己上来体验一下。
生无可恋的累。
他手点鼠标,应付会议内容的同时,低头教着她,“累也别夹。”
“我没有啊,不是在正常说话吗。”
她主持节目的声音和平时声线是不一样的,如果不刻意撒娇的话她一直都是正常声线。
“我知道。”宋沥白抚过几缕碎发,带着人更往前一些,淡淡解释,“我说的不是你的声音。”
这次秒懂,温绾闭上眼睛,齿关咬着。
她真要恼火他。
忍无可忍,二话不说,直接张口在他下巴上,跟只小狗似的,噗嗤咬下去。
比狗咬得还重,覆下一道深刻牙印。
猝不及防的,宋沥白低哼一声,没说什么,继续托着人。
低头浅尝雪媚娘。
刚才的柠檬糖很酸,现在很甜。
会议
确实还没结束。
或者说只是做了个开头。
后续关于GPS和AEB系统的结合会有更全面的讲解和图形构造。
自动驾驶衍生面太多了,识别技术是关键,定位系统必不可少。
二者成熟的前提情况下,能源车辆触发制动系统也是重要不可忽略的技术。
“放松。”宋沥白继续慢声哄着人,“刚才不是坐的挺好的。”
那圈小狗牙印丝毫不影响他的风范。
除了衬衫被狗爪子刨出几道皱褶,其余丝毫没有影响,斯斯文文的。
手里还握着一支钢笔。
钢笔触感冰冷,划过她后背的蝴蝶骨,像给艺术品描绘作画。
隔着电波的员工们毫不知情,继续讨论讲解。
“我们ACE需要更全面的危险系数评估,估算出最优的减速度。”
“如果结合GPS就能更精确给出预警,极大程度上减少事故发生概率。”
宋沥白注意力似乎集中在会议,又像在雪媚娘上。
他掌心温和卡着一只,像是摸狗狗耳朵似的把弄,沉哑嗓音很短暂地笑了下。
准没好事的样子。
温绾捶他的肩膀,“你笑什么……”
“你不能听到别人说减速度。”他薄唇漾着蛊惑的弧度,笑得跟只妖孽似的,“你也跟只乌龟似的减下来了。”
乌龟的速度比这块,海龟每小时能有29KM。
而他身上的小乌龟也从2s一次,到3s一次。
“你才乌龟。”温绾作罢,“你自己玩去,我不伺候了。”
她大手一挥,小腿一别,洋洋洒洒从椅子上下去。
嚣张不过两秒。
背后多了只手,毫无意外将人捞回来。
宋沥白态度谦和,声音温雅,“累就休息,我来。”
“……”
他起来给她让位置,客气得像是在邀请客人入座喝茶,俊颜平静似水,眸底的神色早已难以克制隐忍,松了早已皱褶的领带,随地一扔,将人请坐去办公椅上,如同唯命是从的不二臣攥住足踝,绅士地分开膝盖。
他们的会议大约一个半小时。
前一个小时在讨论车辆状况,后半个小时变成小组的说笑。
看老板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没人怀疑是不是睡着了,感慨着吹彩虹屁。
“我们老板真是年轻有为,敬业刻苦,从来不迟到早退,还陪我们一起开晚会。”
“……”
温绾被摁死,仿若涸泽的鱼。
迷迷糊糊地想。
老板年轻有为?
什么为,为所欲为。
敬业刻苦,苦的是她这个老板娘好吗。
还开晚会。
她都被搞晕了。
好在宋沥白说到做到,没让她白付出劳作,答应调查庄晓梦的背景。
没问及她调查的原因
。
庄晓梦是个女的。
她要是想调查就查去吧,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无关紧要。
-
隔些天,温绾接到温母的电话。
上次她说要回老家些蔬菜,被杨劲截胡。
温母也没打电话问她状况,应该是温天择解释过了。
这次电话,是询问她二婚的事。
不用猜,温天择告的密。
难为他之前隐瞒这么久。
现在实在诧异于宋沥白的身份,忍不住就和家里人说了。
听温母的口吻,想必温天择没少夸二姐夫的好。
温母难免责怪:“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从没和我们商量过,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也是这样。”
“嗯……”
“你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不和我们说。”温母叹息,“算了,什么时候带他回来给我们见见吧。”
“好。”
其他没什么可聊的,想了解的温天择都和他们两个长辈提了。
温母和老二打电话的次数最少。
打了不知道说什么。
她打给温昭,会提醒大女儿注意身体,不要劳累,尽早找对象。
打给温天择,叮嘱小儿子不要在外闯祸,钱够不够花,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但是于温绾,她没有让他们操心的。
打小成绩不好,但安静乖巧,勤能补拙,考上大学顺利工作结婚。
嫁的还是邻居都赞不绝口的豪门江家。
一直顺风顺水。
做父母的没什么可过问。
可心里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温母挂断后,心头不是个滋味,长嘘:“你二姐怎么什么都不和我们说。”
一旁的温天择葛优躺在木椅上,刷着美女短视频,懒洋洋回答,“她不一直都这样吗,你们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了。”
“你这孩子,什么叫做突然关心,做父母的,哪有不关心孩子的。”温母恼道。
温天择不以为意,“你们啥时候在意过她,她上学时被流氓跟踪的时候,咱爸不是还骂她了吗。”
后来再也没和家里人说过难处。
再后来江景程走进她的生活,和家里人联系更寡淡。
“二姐结婚后你们不也没关心过,她离婚的事,咱们都不知道。”温天择唏嘘,“还是大姐先知道的。”
大姐知道还是因为温绾骨折住院,实在瞒不过去才说的。
他们是一家子,但温绾一直徘徊在边缘,无人在意。
上次温母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问她能不能给弟弟安排个工作。
后来让她回家拿点蔬菜,也是大姐温昭转达的。
温家不大,琐事很多。
温父平时不是喝酒就是赌博,对家里小事不管不问,一个闲散游民,而温母要照顾一家子起居,忙活小菜园,老房子收租等。
腾不出空
去关心本就存在感低弱的小女儿。
温母不觉有何不妥(),振振有词念叨?()_[((),“她不说我还能咋整,要怪就怪这孩子性子太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