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绾回了个“好”字。
陈编导:【你一个人睡怎么样,害怕吗?】
温绾:【没事。】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来我们这边挤一挤。】
温绾打量这个标准间,床铺窄小,室内连个沙发都没有,她过去的话肯定没地方睡的。
就不麻烦她们,疲累一天,早点睡个好觉。
关了灯,温绾躺在床上,眼睛一闭,窗外传来呜哇呜哇的风鸣声。
她起来,把窗户关紧一些。
再躺下来,声音是小了,可听起来更幽深诡异,似有似无的,见缝插针似的蹿来。
紧接着窗口的方向忽然一亮,三两秒后,雷声轰隆隆炸开。
一个人呆在这样的环境,说一点不怕是不可能的。
温绾睡不着。
起来好几l次,又是拨弄窗户又是不放心检查门锁。
一切妥当后,仍然没有困意。
她拿出手机,翻到熟悉的号码。
已经很晚。
宋沥白睡了吗。
她不想打扰他。
又想和他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
人即使不在这里,他的声音总能让人心安。
犹豫不决,温绾最终敲了条消息过去。
【你睡了吗。】
宋沥白没有秒回。
可能在忙?
半晌,微信忽然跳出语音通话。
温绾迷迷糊糊接起来,轻轻“喂”了下。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宋沥白言简意赅,“你没睡着吗?”
“嗯……”
“害怕了?”
“没有啊。”温绾否认,“我这边只是下了点小雨,有什么可怕
的。”
刚说完,又一阵雷声响起。
听着那端不太均匀的呼吸,宋沥白没有直接戳穿,只问道:“那你还不睡吗。”
“……我这不是想和你说句晚安嘛。”
“嗯,晚安。”
“晚安。”温绾依依不舍的。
这么快就要挂断了吗。
她瞥向窗口被漆黑笼罩的阴云,小声挽留。
“你能不挂断吗?”
“嗯?”
“一个人太无聊了,我想听你的声音,呼吸声也行……”
说白了。
就是害怕。
想和他一直保持联系,哪怕隔着千里,哪怕不说话,他的存在能给予一种安定感。
“只想听声音?”宋沥白扯了个笑,“不想见本人吗。”
“想啊。”她答得很干脆。
“两分钟,给你见到。”
“为什么还要两分钟?你那边信号不好吗,不方便接视频?”
“……”
她迟钝到许久之后,才意识到一个不太可能的猜测。
他说的见本人。
是见面吗。
果真,下一秒,宋沥白直接问:“房间号是什么。”
她报了房间号,紧张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揣着忐忑紧张的心,温绾小心翼翼过去。
“谁啊?”
“给你老公开个门。”他懒懒应着。
“老公?”她诧异,“你真的来了?”
那熟悉的声线,不会有旁人。
温绾把门打开。
门锁和门框还有一条铁链拴着,没有直接打开,通过室内的光照,她看清来人。
真的是宋沥白。
他怎么会来这里。
“宋……宋沥白?”她结结巴巴。
门开了,老公反而不叫了。
惊讶傻了。
“真的是你。”温绾眼底的惊讶和欣喜藏不住,“你怎么会过来。”
他来的太突兀。
没提前通知,也没有理由。
宋沥白倚着门口,微作停顿,“路过。”
“……”
外面雨势不减。
迈巴赫从安城路过这边,要顶着雨帘,历经七个多小时的路程。
温绾不相信,“路过?你大晚上开七个小时的高速车来我这边是路过?”
“嗯。”
“我是傻子吗?”
“嗯。”
“……”
她是在反问。
她不至于傻到相信他随口胡诌的地步。
“不信吗。”宋沥白垂眸,“那我再编个好点的理由。”
“……”
说实话犯法吗。
“好点的理由……”温绾忍着笑,“想我这个理由,算不算好。
”
“算。”
那就是因为想她了。
可她明天就要回去,今晚过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出所料,小镇的住宿条件并不好,宾馆又小又旧,窗帘破碎,玻璃漏风,一阵电闪雷鸣,仿佛恐怖电影里临时避难的屋子。
“怎么一个人睡。”宋沥白看她把门锁解开,眉眼低垂,“你不害怕吗?”
温绾的面色微白,不知是不是被吓的。
这里天气差就算了,环境陌生,住宿条件差。
几l个没素质的男同事还故意将鬼故事吓人。
万一半夜里被陌生人敲门什么的简直是噩梦。
宋沥白的出现很及时。
可也有点小题大做了。
温绾抬头瞥见他湿漉的衣角和黑色碎发上沾染的水滴。
一路似乎没怎么停歇过。
风尘仆仆的。
她眉眼碎光浮动,“雷雨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真不怕?”
“嗯……”她小声补充,“大晚上的,你没必要过来一趟。”
开这么久的车太辛苦了,明天他还要回去工作,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这里。
“不需要我。”宋沥白倚着门口,神色难辨,“那我走了。”
她瞠目。
他已经不急不慢把门关上。
忽地一下子,人直接和她隔绝。
这就。
走了吗。
温绾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的到来是梦,离开也是梦。
她下意识打开门锁,趿着拖鞋出去,“宋沥白你怎么说走就走……”
话音没落。
额头忽然撞入一个温实的胸膛。
宋沥白没走。
像是早就在此等候她的到来,单手箍住她薄削后背,揉入骨血似的将人完全捞入怀里。
温热指腹拨开柔软的长发。
一个清浅的吻落下她的额间。
雷鸣声掠过后,空气清寂。
彼此心脏加快的频率几l近一致。
温绾被笼罩入怀,感受到熟悉的体温。
她小心抬手,环抱过他的劲腰,额头抵住胸口,闷声闷气道。
“刚才不怕,现在怕了。”
“我怕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