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措施对于冯镜衡多了分直截了当的痛快。
栗清圆却有点心不在焉,她一向睡眠浅,加上这大晚上的,冯镜衡把儿子弄回来,她不保证Encore有没有睡熟。
听得一阵脚步声,冯镜衡却说她多心。
又宽慰她,醒了也无妨。他锁门了。
栗清圆眉心里一阵混沌,再被他捞着朝他身体里按了按,没几下她便软滩成水,顾不上听外面的动静,只觉得有一种很矛盾逼近死亡但又不想放弃的快乐。
这些年来,冯镜衡总会在这个时刻轻易地瓦解她,或者替她捕捉网罗住升天的快乐。
他伸手来,在一片水泽里胡乱笔画,写的什么栗清圆不知道,或者他压根没正经字眼写,再快了些,栗清圆只觉得天花板都要掉下来了……
直到她感受到一阵倒塌的热意,上位的人再捞一只枕头垫在她腰后,栗清圆轻微抱怨了声。
略微喘息的人,抵在她颈项处,热络气息灌入她耳里,“别动,跑出来。”
已经跑出来了,那股平时叫人警醒的味道。
偏偏这个时刻,栗清圆在他面前丝毫羞赧不必顾,她又熟悉又陌生这股味道。甚至弥漫开来,才叫她有了点后知后觉的情/欲自觉。
被宠惯的企图心,迫使着她说一些轻佻的狂妄话,比如,再来一次。
这便是Encore的典故。
暂时倒塌的人,不禁笑骂,笑着伸手去堵住她。
栗清圆迷迷糊糊里问他,“刚才写的什么?”
“猜。”
“小岛?”
“错。她来不来,随缘吧,我这次不念叨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岛屿,你也是。”
他在热烈的汀泞里,写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Encore&小岛
冯屿桥的世界里,七分钟是尽头。
因为她哭闹的时候,妈妈安慰她的动画片或者讲故事时间就是以七分钟计算的。
三岁的她便觉得爸爸的应酬也该七分钟结束。
已经三个七分钟了,还没完。
于是,冯屿桥趁着侍者开门上菜的档口,再溜进去。包厢里香郁的酒气,织花的长毛地毯上,小毛头轻悄地穿梭,一屋子的人都没留意。
直到冯屿桥走到主位的官帽椅边上,那头,站起身的冯镜衡受着别人的敬酒,手才起势要一饮而尽的,被椅子边的小人一拖,酒歪洒了一袖子。
冯屿桥举着手机里的计时器,提醒爸爸,“已经三个了。什么时候好啊?”
冯镜衡湿着袖子,干完了杯中酒。
再一把把女儿捞坐在腿上,察觉小岛溜进来了,
二助进来要帮冯总抱出去,冯镜衡平心静气地摇摇头,说由她在这吧。
说着,搛一个配菜上的菠萝丁给女儿吃。
冯屿桥才没兴趣。哥哥说得对,草莓、菠萝烧进菜里,足见这个厨子已经想不开了,要开除出中餐料理籍的。
桌上一行人,见冯总抱着他小幺女,三岁的毛头,长得粉白娇嫩的,乌黑见亮的到肩头发,懂行的该知道这种发型叫,公主切。
不过在座的都是些糙老爷们,不懂学名,只懂最直观的审美。夸一个老父亲,自然夸他的宝贝疙瘩最见效。通晓冯家的都知道这是他冯老二的小女儿,当老来女般的宝。进进出出都喊小岛来着。
男人酒局上,就那些把戏。有人促狭小岛,赖到你爸爸腿上来,没奶喝啊,只有酒。
说着拿筷子假模假样点一点酒杯里,要小岛来尝一尝。
主位的冯镜衡也不拦,怂恿着女儿,人家叔叔敬你酒呢。
坐在爸爸腿上的冯屿桥,红眉毛一竖,不听他们的笑哈哈,情绪稳定绝不内耗,“还有几个时间再走啊!”
冯镜衡给桌上的友商们解释,妈妈出差去了,说好晚上一起去妈妈那边的,她急得不行。
小岛听爸爸这么说,不禁跟着点头。再催爸爸,你快点吃呀。
爸爸同她耐心说道理,这不是我快点吃就能结束的,这是大家一齐的晚宴,嗯?和在爷爷和阿公那里一样的道理,得大家都吃完了才能结束。
于是,冯小岛便冲一桌的伯伯叔叔,“好伯伯叔叔,那你们快点吃吧。”
话音一出,引得哄堂大笑。
当事人一点不局促,也不觉得哪里好笑。吃饭要人催的,跟哥哥一样讨厌。
她就是和哥哥吵架才被爸爸拎出来的。
哥哥和同学在家里做作业,嫌小岛烦。爸爸没辙,便带着她一齐出门了。
小岛不懂,问爸爸,“哥哥不是已经放暑假了么?为什么他还要上学啊?”
“嗯,大概他就是热爱。不过他一开始可没有这么爱。”
“那我也要去上学!”
“嗯?”老父亲不懂了,怎么家里一下子个个都奋发图强起来了。
“哥哥的老师夸他是黑马,爸爸,黑马是什么意思呀?”
“黑色的马咯。你不是有一只白色的小宝莉么。”
“可是妈妈好开心的。哥哥的马比我厉害多了。”小岛将这一切归结于哥哥去学校了,她没有。
爸爸拿手给她梳梳好头发,“哥哥是哥哥,你是你,他爱学他的,小岛不学也不要紧。”
冯屿桥显然并不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甚至漏风,转头就卖了爸爸。给妈妈发语音,告诉妈妈,爸爸不肯我去上学了。
小岛的世界观里,不去上学就吃不到学校里好吃的饭菜还有酸奶水果,就交不到可以来家里的好朋友,就领不到妈妈的零用钱,就不能去春游秋游,就不能去参加夏令营冬令营……
最重要
的是,就得不到妈妈的奖赏,还有妈妈的开心。
爸爸冷哼一句,“妈妈的开心对小岛很重要?”
小岛再诚然地点头不过。
“那爸爸的呢?”
小岛想了想,便忘记这个话题了。问爸爸吃饭要几个时间结束?
-
晚间,冯镜衡这场酬酢,顺畅地提前结束了。
Encore那头也提前到达了酒店这边,兄妹俩碰头,小岛还在为哥哥赶她出房间生气。
Encore也不鸟她,用爸爸的手机玩鱼吃鱼的游戏,转眼间,他的丑八怪鱼就把一只大白鲨咬死了,小岛从音效里就可以判断臭Encore又赢了!哼!
竖着耳朵听的人,被喊名字,“岛呀,你要玩么?”
小岛不听,臭脸回去。
哈哈,Encore继续求和,“快点吧,你不玩,我的鱼要被吃掉了。”
“吃掉才好呢!”
“三、二、”倒计时开始。
小岛这才屁股挪过去,接过哥哥的手机,她连舵盘都不会操作,哪里会吃到鱼啊,Encore说:“你就是屁颠过来送死的。”
“那你帮我呀!Encore。”小岛急。
“你叫我什么?”
“哥哥。”
“哈哈,冯小岛你的脸皮厚死了!”
厚脸皮的人最后趴在哥哥的胳膊上看他玩了。看着他完成任务击杀,又解锁了一个新名目的鱼。
小岛比哥哥还激动、开心。
爸爸过来喊他们两个的时候,小岛一块饼干来不及吃,抓在手里,看游戏出神,生生被淌出来的口水给泡潮了。
爷仨一起上飞机的时候,小岛把烂曲奇给爸爸吃掉了,再死死勒住爸爸的脖子。
因为她怕高,怕在云朵上,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最快地见到妈妈。
Encore告诉她,十三个七分钟。
小岛不记得她数了几个七分钟,她后来睡着了,隐约觉得他们从轰隆的云朵里下来了,换乘到汽车上。
爸爸喝了酒,不能开车子。可是她感觉到了在地上,因为车窗关上时,有她最爱的潮湿的夏季尘土味道。
风涌进车里,比闭合的冷气舒服。掀动着她刘海,和手里一盒她没舍得吃的兔子饼干。
另一头,栗清圆从会场结束后,急急忙忙赶去了西饼屋。
她买了份四寸的小蛋糕。草莓塔形状的,她问店员,有没有兔子模样的装饰蜡烛。
店员摇头,给她推荐,有一种新出的糖,兔子脸的,可以吗?
栗清圆点头,要了两个。
她打车回酒店,手机里还没有冯镜衡的消息,满以为他们还没有到。
结果,人刚走进大堂。不远处一个守株的脑袋瓜,蘑菇般地冒出来,大庭广众,吵吵闹闹,脱了鞋站在沙发上,指着她等到的兔子,喊道:“回来了。妈妈!”
栗清圆穿着一
步裙,高跟鞋,手里还提着手袋、笔电再一袋搁着冰袋的蛋糕。她的小岛光着脚丫子朝她跑过来,她便也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堆东西及时搁在地上,摊开手臂来捞小岛。
一周不见,觉得她的岛又长大了,起码重了,重到栗清圆都抱不动了。
冯屿桥闻到妈妈身上的香气,再耍赖地蹬蹬脚,说妈妈不能抱不动她。
栗清圆莞尔,再帮女儿理理耳边的头发,“你先说说看,这些天吃什么了?”
“吃好多饭,还有好多汤。”
“哥哥呢?”
“阿公说哥哥吃饭像皇帝选妃似的……”
栗清圆即刻哈哈大笑起来,边上落后的爷俩过来,冯镜衡过去帮妻子捡起地上的东西,再慰问起来,“辛苦了,栗老师。”
有人学他的腔调,“彼此彼此。辛苦Daddy带娃了。”
Encore撇清,“老头他只带了岛,我是自力更生。”
栗清圆把小岛放下,再来和Encore碰额、说话,鼓励并赞美不绝于口,“嗯,也辛苦我们伟大且臭屁的Encore给他的老父亲及岛妹减负了,更多的是,树榜样了。你们梅老师一连给我发了三条祝贺信息,闹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Encore戏谑,也果然为他这次区统考的好成绩臭屁,“梅老师为什么每次都要发给你呢,他不能发给爸爸么。哦,大概也知道爸爸这个人最禁不住表扬了。”
栗清圆点点头,“你爸爸这个人最不能的就是过多的表扬、奉承,否则,他会变成昏君。”
昏君的某人,提着一大堆东西,苦不堪言。
一家子的到来,冯镜衡特地单独开了套行政房。
洗澡的洗澡,点餐的点餐。
到了吃蛋糕的时候,小岛把她攒下来的曲奇饼干拿给妈妈。妈妈和她想到一块去了,把两只兔子棒棒糖拿给小岛。
小岛分一只给哥哥,哥哥并不稀罕了。
“臭Encore。”
“笨蛋。”
为了息事宁人,妈妈来拉平等架,“我还有几天才能回去。我决定了,回去后,我要办一个庆祝会,庆祝Encore这次的好成绩,顺便也提前庆祝下半年我们小岛顺利入园。好不好,爸爸?”
昏君的爸爸一般这个时刻只有附和的权利。
冯镜衡乜一眼并不大爱闹热那些,但又次次为了他们来迁就的栗清圆,他先嗯一声,“要请哪些人呢?”
“把认识的能请的都请来吧。”
冯镜衡微醺的笑意,“会不会太隆重了些?圆圆。”
栗清圆属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无所谓了,“开心最大。”
某人提起茶杯,与她撞一杯,“爱人万岁。”
冯镜衡从来不避讳在孩子面前亲吻他的圆圆。
于是,一贯家庭聚会的蛋糕暂时搁置一边,Encore要和小岛一齐来设计这次庆祝会的邀请卡。
邀请卡是临时就地取材,拿蛋糕的纸盒子涂画的。
妈妈交代,最后的署名是他们两个。
Encore率先会意,在落款那里手写了个Encore&小岛。
其中一个方案的落款,小岛不喜欢,因为她的名字没有紧紧挨着哥哥。
Encore偏头来看,才发现他书写的时候,小岛的前头有一处空白了。
他看了看较真的岛,笑了笑,伸笔过去,在小岛前头涂了个红桃心,
最后落款变成了:
Encore&[爱心]小岛.【注1】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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