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闻小屿!来准备站位。”
闻小屿回过神,忙放下手里的水瓶起身匆匆往排舞老师那边去。他们正在湿地公园进行外景拍摄,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一旁忙碌,舞蹈演员们按照导演和老师的指示找好位置。
闻小屿走进队伍时老师还关心他一句:“是不是累了?今天是有点热。”
他坐着发呆太久,让老师都担心起来。闻小屿非常不好意思,只说自己不累,之后专心投入拍摄。
初秋来了场秋老虎,天闷热,拍摄间隙休息的时候,闻小屿都坐在一旁不怎么与旁人说话。他向来不主动攀谈,认识他的人都已习惯。看他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漂亮又干净,也都不好意思上去搭话。
只有闻小屿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个周末的夜晚像一场香艳大梦,令他一闲下来就有些魂不守舍。余热仿佛到现在还残留在身体里,熨着他的指尖。
闻臻后来给他上了药,给他揉酸疼的腰和腿,还让人从酒楼送了不少好吃的到家里。之后的晚上两人依旧睡在一张床上,闻臻没问他要不要回房睡,闻小屿也默默地不说走。两人安静睡了一晚,直到月沉星落,太阳升起。
如今闻小屿再无法强迫自己从闻臻身边剥离。他需要在闻臻的怀里安眠,不能控制地依赖闻臻的怀抱,尝过了滚烫的体温,再回忆过去的冰冷就是折磨。
他无时无刻不想见闻臻。
拍摄结束后,大巴把学生老师们送回学校,时间已是傍晚。闻小屿收到他哥发来的消息,说在学校门口等他回家。
闻小屿找到闻臻的那辆黑色轿车,上车时见依然是闻臻坐在驾驶位上,衬衫袖子卷起,一只胳膊搭在扶手箱上,闲适的模样。
“晚上想吃什么?”闻臻问他。
闻小屿答:“回去吃吧,我去超市买点菜。”
闻臻便把车一路开到江南枫林附近的超市。闻小屿进超市买东西,闻臻就在后面跟着,一边与公司的人打电话简单谈事。
闻小屿专心挑选今晚的食材,没注意身后的超市工作人员推着货物哗啦啦往这边走,闻臻一边打电话,一边抬手搭过他肩膀把人带到自己身边,让身后的人推着车过去。
两人挨得很近,闻小屿低着头站在闻臻身前,看他衬衫的平整线条,衣领下结实健康的脖颈。
我的。闻小屿天马行空想着心事。他可以是我的吗?
回家后闻小屿去厨房准备晚餐。他在料理台前忙碌,闻臻就坐在后面用电脑,闻小屿本以为他在忙公事,然而做好饭端上桌一看,发现闻臻只是在打游戏而已。
闻小屿有些无言,“你最近不忙了?”
闻臻退出游戏界面,移开电脑,“最近提拔了新团队,往后首都这边就交给他们。”
“你呢?”
“我的重心在公司全球战略,来这边原本是临时任命我负责市场。”
闻小屿好奇他的过往,问,“你从前也是这样被提拨起来的?”
闻臻漫不经心,“不然你以为我大学毕业就直接空降公司董事?”
闻小屿还真以为是这样。闻臻看出他小心思,说,“公司经营不是儿戏,我从分公司产品部经理做起,轮转几年岗位,三年前董事会才选我坐上这个位置。”
集团创始人闻家良对待儿子严苛,严格遵循公司制度把人丢进基层做起,万事不管,只看他自己能成什么样。事实上闻家良在多年前对闻臻一度恨铁不成钢,认为自己的儿子玩性太大不务正业,空有聪明头脑却不成器。那时闻家良年纪已大,心中本已有下一任CEO人选,然而眼见着闻臻一年年往上走,老人默不作声等了一年,又等一年,直到闻臻进入公司高层,自成一派。
那以后闻家良再未干涉过闻臻的任何决策。
过去的闻臻对闻小屿来说充满了未知和新鲜,甚至主观地带上传奇的色彩。闻小屿没有见过闻臻这样优秀的人,有时听父母说起闻臻年少时种种令家长烦恼的行为,他却听得暗自喜欢,好像看到他哥冷淡外表的背后还站着一个鲜活骄傲的少年,前前后后构成了一个真实的闻臻。
可惜他没有亲眼见过,不曾亲手触摸。越是喜欢,就越是遗憾。
晚上闻臻难得有闲,在游戏室里窝着打游戏。闻小屿洗完澡后回到自己卧室,拿起手机看到一条未读消息。
闻臻:[打游戏,缺奶妈。]
闻小屿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喜欢闻臻时而流露出的幼稚的一面,觉得很可爱。他坐在床边看着手机,看了很久,才放下手机起身去游戏室。他推开门,见闻臻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转头看他一眼,“来坐。”
昏暗的房间,闻臻懒散靠坐,投屏的光一闪一闪落在他的侧脸,他的四肢健实,衣料下隐现身体线条。闻小屿想起那晚同样昏黑的房间,闻臻把他的腰掐得生疼,撑在他耳边的手臂紧绷有力,喘息与颠荡火热没有休止。
他指尖发麻,迟疑走到闻臻身边坐下,拿起手柄。之前有好长一阵闻小屿没有和闻臻一起打游戏,闻臻自己通关的时候就顺便把他的号也练了,保证两人的角色进度一致。这导致关卡越来越难,闻小屿的半吊子水平却没有半点长进。他坐在闻臻身边又实在不能集中注意力,眼见着被游戏BOSS拍死几次都还重蹈覆辙,直到挑战次数彻底用完。
闻臻无言看向闻小屿,闻小屿很羞愧,为游戏也为自己乱七八糟的心事。他道歉,“对不起,我不会玩。”
输都输了,闻臻干脆放下手柄,一手搭上沙发背看着闻小屿,“在想什么?”
他一靠近,闻小屿就小心咽一下唾沫,眼眸垂着,“没想。”
游戏进程暂停,背景音乐还在滴滴嘟嘟地响。闻臻自然摩挲闻小屿柔软的耳朵,低声问,“是谁从前说不喜欢身体接触?”
闻小屿红了脸,想躲开闻臻的手,却被闻臻轻巧扣住下巴,落下一个吻来。
闻臻觉得闻小屿很香,唇也软,想接吻再正常不过。他舔过那双软热的唇,勾出舌尖搅弄,闻怀里人清甜的沐浴香味,那香渐渐蒸起热来。
闻臻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声音已有些哑了,“明天要练舞?”
闻小屿早被亲得腿软,点头“嗯”一声,手却抓着闻臻后背的衣服不放。闻臻随他抱着自己,问,“想要?”
良久,闻小屿才小声开口,“你弄得太久我第二天会不舒服。”
手柄随意落在地毯上。游戏还没关,投屏反射的光在黑暗中朦胧打在墙上,映出男人高大的影子。
闻小屿趴在沙发上抓紧了垫子,闻臻从身后进来的时候胀疼得他用力咬住自己手指,发出难以抑制的哼叫。为了不折腾闻小屿,闻臻这回带了套,给他足够扩张,才从上面压着人慢慢插进。饶是如此,闻小屿也受不住闻臻的侵入。
闻臻的性器尺寸粗长,粗棍似的插进软嫩水壁,叫闻小屿想哭。他被闻臻在床上的模样吓过了一回,这一回无论如何也要拿手抵着闻臻的胯,硬要他慢着轻着进。
“呜呜”闻小屿夹着腿微微发抖,被体内强烈的异物感胀得晕热,“再慢点”
闻臻呼吸愈重,见闻小屿把自己手指都咬红了,捏起他手腕反扣到背后,往下阴茎挺进更深。闻小屿被他顶得呼吸不畅,发出小动物一般呜咽的喘息。
闻臻逐渐加快速度。他从上压着闻小屿挺干,捏着人挺翘的屁股分开股缝,把阴茎往那脆弱小穴里捣。闻小屿被男人插干得不停耸动,身体一阵一阵地抖,叫得可怜又诱人。闻臻还没全部进去,就眼见着穴口被撑得紧绷通红,穴肉都被进出的性器扯出。闻臻被绞得一身燥火,抬手一巴掌打在闻小屿的屁股上,“放松。”
那雪白的身体便瑟缩一下,窄腰塌下来,挺着通红的屁股竭力放松。渐渐两人交合处被插湿,水液沾满了闻小屿的股缝和腿根,混着凌乱喘息。闻臻掐着闻小屿的腰连根捅进,猝不及防插得闻小屿一声叫,后含着哭腔呻吟起来。闻臻进得太深,抵到肠道深处最敏感的地方,叫闻小屿发起了浪。
沙发不断溢出摩擦挤压的声响。闻臻保持着一个姿势从后操弄闻小屿,每一下都抽出一点又整根撞进,力气大到闻小屿次次都被撞得往前耸,又被箍着腰拽回来。闻小屿像一块被彻底压软揉化的白色麦芽糖,陷在沙发里被干得喘息都破碎,所有音节被闻臻的力道压进喉咙,窒息般的快感。
“哥,哥”闻小屿眼前一阵发黑,被闻臻的力气弄得受不了求饶,“别这么、重哈啊!”
闻臻从后面握住他汗津津的颈子,声音低哑,“不喜欢重还湿成这样?”
他抽出大半截阴茎,牵起湿哒哒的粘丝,粗壮性器插在闻小屿屁股里,硬得吓人。他用力操进去,抵着闻小屿的腿根加快速度,一时满室都是肉体拍击的脆响和闻小屿失控的呻吟。闻小屿的腰被狠狠掼进沙发又弹起,勃起的阴茎压在小腹和沙发之间摩擦流水,早打湿了垫子。
“不啊!”闻小屿痉挛着拱起背,臀肉被拍得翻涌,“太深了!”
他再支撑不住,一条腿被操得滑下沙发,双腿大开着趴在沙发上被身后男人干出高潮。穴里的敏感点几乎被阴茎碾得麻木,闻小屿发抖得厉害,高潮时夹紧了穴里的阴茎,射得呜咽不止。
闻臻一身肌肉紧绷,握着闻小屿的腰抽出来,扯了安全套打结扔在一边。他呼吸粗重,射出来一些精液,但全然没有软下去。他握住自己笔挺的硬物,俯身吻住喘息的闻小屿,插进他热乎乎的腿缝挺干。
闻小屿浑身发软,乖乖被闻臻压在身下弄了会儿,腿都被撞麻了,还不见闻臻发泄出来。他抱着闻臻脖子喘息一阵,后红着脸小声说:“哥我可以用嘴。”
闻臻顿一下,把人下巴掐过来,“跟谁学的?”
闻小屿光说这话就鼓足了勇气,这会儿羞耻得偏过头不看人,“不要就算了。”
沙发嘎吱一声,闻臻直起身,手仍不轻不重扼着闻小屿后颈。闻小屿被搂过去跪坐在闻臻面前,感到男人勃发火热的气息迎面裹住自己,心脏狂跳。
闻臻看着闻小屿张口含住自己性器,那口腔柔软湿热,龟头抵上舌尖往里压,发出滑腻的水声。闻小屿的口腔小,含了一小截就再吞不下去,只能握着阴茎笨拙吸吮。他全靠本能,伸出鲜红舌头舔上龟头,顶着马眼舔弄。
男人的下腹几乎绷出青筋。闻小屿被猛一下按到沙发背上,粗大阴茎一下抵进他咽喉,呛得闻小屿立刻挣扎起来。闻臻按着人在嘴里抽顶,看着闻小屿眼角被逼出的泪珠,一张白净的小脸潮红,红唇含着粗胀阴茎,被插出水液和呜咽来。
闻臻抽出性器喘息,精液全数射到闻小屿的肚子上。闻小屿一身凌乱,白液淌下他的小腹流进胯骨。闻臻捞起闻小屿吻他湿红的唇,把人吻得近乎窒息起来。
闻小屿没有任何反抗,抱着闻臻任他亲吻和抚摸自己。他的皮肤在闻臻的手心下敏感战栗,宛若有潮水不断冲击他摇摇欲坠的心脏,来回的水波带走不安的灵魂。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想让闻臻拥有他,就算无人知晓也无人承认,他知道这份痛和爱从此往后无可复刻,连同他心中的那个爱人成为心底一座永不腐朽的石像。
闻小屿愿意耗费所有运气抓住一生中一瞬的镜花水月,把他们的每一天都当作是最后一天。
第41章
首都电视台和博物馆联合策划的特别节目在国庆期间登上电视和互联网平台,引发热议。节目从顶尖舞蹈学院和歌舞团挑选优秀舞蹈演员,一个个舞功好又靓丽,加之官方有意宣传文物文化,配曲请了当红歌手演唱,题材策划又新颖,节目收视率攀升。
在《踏春图》改编的舞蹈节目中,闻小屿饰演画里一名少年学子,白衣雪冠,言笑宴宴,游山玩水时与女孩们打成一团。闻小屿面容漂亮,身姿软长,融进一群女孩子中也半点不违和。
有了之前《花神》和《琼玉》的累积,这一次闻小屿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以防再次出现被人冒名顶替身份散布谣言这种事发生,闻小屿背后的团队顺势给他注册了官方社交帐号,由团队经营,短短几天账号就涨到三十多万粉丝。
“啪嗒”一声,手机被扔进沙发角落。偌大的客厅,闻康知面色阴沉坐在沙发里,电视上正播着这几天火热的节目,期间一闪而过给闻小屿的镜头。
闻康知不耐烦换台,低骂一声,“娘炮。”
李文瑄拿着罐可乐从厨房晃出来,往闻康知旁边大剌剌一坐:“哥,你这两天还回不回朝安区啦?”
闻康知冷冷道:“你看谁想让我回去?”
李文瑄说话不过脑子,惹怒了他哥,不敢多嘴了。自从上次过年他哥被“赶”到他家住,李文瑄就没见过他哥开心过。
李文瑄年纪尚小,不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爸妈不与他多说,他就跑去问闻康知。闻康知提起闻小屿就是恨,说真少爷一回来就装可怜,抢走了他的家,霸占他的爸妈和哥哥。
因此李文瑄很不喜欢真少爷,心里暗自也觉得姑父和闻臻哥太绝情。就算真少爷从前过了二十年苦日子,可这些和康知哥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了一个多年不见的亲生子,就把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赶出去。而且康知哥的心脏不好,最需要人照顾,如今却连姑姑都扔下他不管了。
李文瑄说,“哥,要么这几天你还是来我们家住吧,咱俩一块打游戏。”
“不去,我就住这边。”
“你一个人多无聊啊。”
“小孩子少管那么多。”闻康知心情不好,挥手赶人,“舅妈刚才不是打电话叫你回家吃晚饭?赶紧回去。”
李文瑄只好回家去了,留下闻康知一个人呆在这座大别墅里。
李清把闻康知丢在灵香山的别墅,要他反思。闻康知被冻了信用卡,在自家企业上班见习的极会没了,甚至不被允许去首都找他哥。那是他头一次被李清那样严厉地训斥,从小到大,妈妈都没有对他凶过。
可最后哭的却是李清。
闻康知烦躁焦虑,书也没心思念,天天和朋友出去玩,恨恨心想反正再也没有人管他,所有人只有他讨厌闻小屿,厌恶闻小屿,他就是欺负了闻小屿,那又如何?反正他已经被抛弃,是做了讨人开心还是讨人嫌的事情,又有谁会在乎?
闻康知起身往玄关走,家里阿姨刚准备好晚餐从厨房出来,见他要出门,忙唤一声,“康知,不在家吃晚饭吗?”
“不吃。”闻康知冷淡扔下一句,把门摔得砰一声响,走了。
回S市的时候,闻小屿颇忐忑。他下意识不敢面对爸爸和妈妈,那感觉就像偷了家里什么东西一般心虚,只能勉强说服自己只是偷走一阵,过段时间就给家里还回去。
他也不大敢待在闻臻身边,怕自己露馅。好在李清总拉着他说话,带他出门和她们行业圈内的人一起认识。只要不和闻臻面对面相处,闻小屿就能稍稍放松。
在家呆了几天,闻小屿顺便买东西去看望了胡春燕,之后第二天又准备去孙惠儿家。当天正刮大风,天空乌云密布,闻小屿出门前便带了把伞。
老师的女儿小圆在家,小女孩喜欢闻小屿,拉着他一直玩到晚饭时间,闻小屿眼见外头黑沉沉的,婉拒了老师想留他吃晚饭的邀请,想赶在雨下起来之前回家。
马路上车辆拥堵,闻小屿从老师家离开,穿过步行街准备去坐地铁。然而半路雨就下了起来,闻小屿撑起伞匆匆离开步行街,经过街边一家酒吧时,迎面就遇到一群人从两辆跑车上下来,就听有人乐道:“康总,说好今天你请客,可不许耍赖啊。”
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我是那种耍赖的人?”
闻小屿抬起伞面,与走过来的闻康知正对上视线。
两人都是一怔。闻康知戴个鸭舌帽,一身新潮大牌,身边一群人同样穿着亮眼,显然是准备去酒吧大玩一番。而闻小屿穿着简单的休闲外套和牛仔裤,白球鞋,高中生一般站在他们面前,微微皱眉看着闻康知。
闻康知盯他半晌,忽而笑起来:“少爷,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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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的朋友都不明所以,也没人认识闻小屿。闻康知从人群中走出来,对身后道,“你们先进去,我和人说两句话。”
一群人好奇看了眼闻小屿,还是进了酒吧。闻康知走到闻小屿面前,雨丝落在他身上,他也毫不在意,只笑着看闻小屿,“少爷现在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了,怎么还穿得这么穷酸?看着怪可怜的。”
闻小屿懒得接他话,只说,“你心脏不好,最好不要喝酒。”
雨渐渐大起来。闻康知倏忽冷了脸,“装纯装上瘾了?你以为现在有谁在看你?”
在闻小屿看来,闻康知的说话方式比起他的养母简直有过之而不及。他气得再不作声往前走,然而闻康知半点没有让开的意思,直直挡在他面前,“你还跟我哥住一块?”
闻小屿听他说“我哥”就来气,“是。你有什么意见?”
“好得很。”闻康知点起一根烟,淋着雨抽起来,“亲生的就是了不起,谁都向着你,你要什么都给你,所有人都要把你捧到天上去了。”
“没有人捧我,我也没要什么东西。”
“怎么,我哥疼你你还不乐意?这么高傲啊。”
“闻康知。”闻小屿再忍不了,沉沉雨夜之中,他看着闻康知,一字一句道,“闻臻是我哥。”
两人一个比一个心头火大,气氛降至冰点。闻康知被闻小屿的话气到呼吸都重了,“现在又不装纯了是吗?”
“你不必拿你的心思来揣度我。”闻小屿说,“我不需要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也没有必要。”
风一阵呼啸带来斜雨,吹得树叶哗啦作响。闻康知被刺激到,终于流露出怒容:“你他妈瞧不起我?”
闻小屿也来了脾气,“我就是瞧不起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妈妈那么疼你,你还这么作践自己,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
“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屁事?!”闻康知扔了烟,红着眼眶吼道,“装你妈的好人,滚!”
他转身就往酒吧大门走,闻小屿简直被他气坏,偏偏又一点不会骂人,心想算了,爱抽烟酗酒就抽烟酗酒,本来就不关他的事。闻小屿恼着火正要转身离开,冷不防又是一阵妖风袭来,连带忽然骤起的大雨。伞被猛地吹得歪斜,闻小屿手上没留神,伞被吹飞了出去。
他轻轻“啊”一声,被雨砸了满头。又看前面闻康知被吹飞了帽子,登时也被淋得透湿。
两人皆是一身狼狈,闻小屿忙去捡伞,闻康知则烦躁不已,迎着雨去捡帽子。
“小宝,康知!”
不远处传来女人一声焦急的呼唤。两人都是一顿,而后转头看去。只见李清匆匆从车上下来撑起伞,迎着风和雨朝两人快步走来,“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这么大的雨,怎么伞都不知道打?!都给我过来!”
温和的女人难得动了怒气,把两个小孩都拽进车里,之后自己也坐进来,对司机说,“回家,开快一点。”
车上没有毛巾,司机临时从后备箱取来一条毯子,递给后座的闻小屿和闻康知。闻小屿拿起毯子给自己擦头发,闻康知则不吭声坐在一旁,不动。
“还不赶紧擦擦?”李清语气严厉,话是对闻康知说的,“等着生病感冒吗?”
闻康知一脸委屈,没好气抓起毯子一角胡乱擦拭。初秋的雨有些凉,两人开始打喷嚏。李清坐在前头,忍了又忍,还是把话先暂时按进心里。
家中晚餐已准备好,闻家良和闻臻坐在客厅看电视新闻,等李清和闻小屿回来吃饭。听玄关大门打开时一阵稍显凌乱的脚步声,两人转过视线,见李清领着闻小屿和闻康知经过客厅。两个小孩不知怎了,衣服和头发都湿透,可怜兮兮的样子。
李清叫阿姨去拿两人的换洗衣服,一边转头对客厅的父子俩说,“外头的雨一阵一阵的,这两孩子也不知道躲雨,真是”
她暂不提前因后果,闻家良也不问,只淡淡道:“先洗澡换衣服去,别着凉了。”
闻臻看着闻小屿,“闻小屿,你去楼上的浴室。”
他这么说,闻小屿就默默去了楼上,李清便轻轻推着闻康知要他往一楼的浴室去。闻臻站起身,“我去二楼看看。”
闻家良点头,“待会儿带小宝下来一起吃饭。”
闻臻上了楼。楼上安静无人,他拐过走廊,走到浴室旁边,听里面隐隐传来淋浴的水声,还有闻小屿零星的几个喷嚏。
他耐着性子等在一旁,直到浴室水声停下,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打开,闻小屿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看见闻臻吓一跳。
“你上来做什么?”闻小屿一时有些紧张。
闻臻说,“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闻小屿闷闷不乐,“路上碰到,吵了一架。”
闻臻皱眉,“他说你什么?”
“没什么。”闻小屿不喜欢和闻臻谈论闻康知,低头往外走,“我也不在意。”
他被闻臻牵住手腕。闻臻看他不愿意说,便不多问,只低声开口,“有没有不舒服。”
静谧的长长走廊,灯光微亮。闻小屿被这一句话问得心底变软,答,“没有,只是淋了点雨,不碍事。”
闻家的饭桌上头一次坐了五个人。李清担心闻康知身体不好容易生病,让阿姨煮了热汤给他喝,也给闻小屿煮了份。闻臻让闻小屿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两人坐一块安静吃饭。
闻家良说:“外头天黑雨大,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别往外跑了。”
李清偷偷松一口气,让阿姨去把闻康知的卧室打扫收拾一下。闻康知低头喝汤,看一眼闻臻和闻小屿。他心情极差,但在闻家良面前半点也不敢表露出来。一顿饭就这么勉强吃过去,闻小屿吃完后回房,闻臻便也起身和他一起走了。
闻康知咬牙看着两人背影。李清在一旁开口,“康知,跟我到书房来。”
李清领着闻康知到书房,关上门,与他面对面站着,“你为什么和小屿在一块?”
“路上碰到。”
“说什么了?”
闻康知不说话了。李清气不打一出来,好在回家的时候看闻小屿没有不开心的样子,闻臻又陪着他,李清便暂时放下这事,训起了闻康知,“我本来想今天去灵香山和你一起吃道晚饭,结果呢?你又跑去酒吧那种地方!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闻康知犟着不说话。李清忍了一路的怒气,“你知道自己心脏不好,又是抽烟,又是喝酒!妈妈和你讲过多少次?你每一次都不听!你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的身体?”
闻康知漠然开口:“我作践自己又怎么样?反正也没人管我。”
李清气得胸膛起伏,“你还要我怎么管你?你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要妈妈像以前那样抱着你,哄着你,饭喂到你嘴边,鞋子穿到你脚上?”
“我多大了?我才二十一岁,就被告诉爸妈不是亲生的,被你和爸爸赶出家门,我什么都没了,连想见我哥一面都不行!”闻康知的情绪也激动起来,“我现在不是闻家的小孩了,我就不是人了是吗?只有闻小屿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了!”
“啪”一声,一个耳光甩到闻康知脸上。李清终究还是舍不得用力,一巴掌下去,没打痛闻康知,自己却落下眼泪来。
多年前当刚生产完的李清抱着幼小的孩子,得知小孩竟有先天心脏病时,她满心痛苦和愧疚,决心要一生呵护和疼爱这个小孩。“康知”二字也是她所取,意为健康而聪慧。她有心要弥补康知,从不对小儿子发脾气,小儿子要什么她都给,给他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和医疗设备,想要他一辈子健康平安,快快乐乐。
如今李清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她太过骄纵闻康知,甚至康知染上抽烟的坏毛病也没有严令禁止。自闻小屿回家后,一切从前能够粉饰的东西全都暴露,李清终于意识到闻康知的自私和跋扈,而她已然无力去改变。
“如果我没有把你当儿子,我大可把你送回你的亲生父母身边,随你去受苦受穷。”李清又气又痛,声音都在微微发抖,“可妈妈爱了你二十年,怎么可能把你送回去?你再如何任性犯错,我都当作是我的错。那天在医院里你对小屿说出那种话,我也只是责罚你,从来没有离开你的想法!你是我的孩子,可你却伤害我的另一个孩子!康知,你非要这样消耗妈妈对你的感情吗?”
闻康知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攥紧拳头忍着眼泪。他不去看李清悲伤的脸,低声喃喃,“可是再也不一样了。我不是闻小屿,在你们心中,我就是不一样了。”
“你是你,小屿是小屿,你们各自过各自的人生,为什么要一样?”李清恨铁不成钢,“你该长大了,该学会体谅别人的心情了,康知!”
李清在离开前最后留下一句话,“这件事里,你和小屿都是无辜的,但是如果你再敢把情绪都发泄在小屿身上,到时候你爸爸要管教你,就不要怪妈妈不护着你了!”
夜深,花园里隐蔽的小路灯还亮着光。闻康知一个人在卧室徘徊。阿姨已经给他收拾好了卧室,还是原来的样子。他烦躁不安,淋了点雨,身体也不舒服起来。
他根本睡不着,过了一会儿,闻康知还是走出房门。他脚步很轻,到得他哥的房间门口,咽了咽唾沫,抬手敲门。
他敲了一会儿就不敢一直敲,攥着衣角等在门口。仿佛等了很久,门才“嗒”一声从里面打开,闻臻站在门口,低头看着他。
“哥。”闻康知放轻声音,“我想和你聊聊。”
他在闻臻面前很乖,从小到大向来如此。
闻臻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开口,出乎闻康知意料的没有拒绝他:“去书房聊。”
第42章
书房内,闻康知坐在沙发上,闻臻靠坐桌边,与闻康知隔着距离,开了落地窗点起一根烟。
闻康知觉得他哥抽烟的样子特别帅,高中的时候见过他哥在阳台边抽烟边沉思的模样,之后就自己偷偷学着抽,好像这样就能和闻臻有一丝的相似。
闻康知看着冷淡的闻臻,想起他对闻小屿的特别,已从最开始的愤怒嫉妒到如今不甘而沮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亲生的才是最好的?”
闻臻没回答。闻康知继续道,“我知道我从小脾气不好,所以你不喜欢我。但是闻小屿才来这个家多久,你就这么关心他?难道就因为他可怜,因为他是你亲弟弟?”
闻臻答:“闻小屿回家之前,我把你当作亲弟弟,对你的态度就是我对待家人的态度。”
闻康知自嘲一笑,“是这样吗?从小我就崇拜你,你说什么话我都听,你做什么事,我也都想学你的样子。可是你从来不在意我。”
闻臻在闻康知的心目中,永远是一个高大而遥远的背影。他们相差十岁,生活难有交集,在闻康知小学的时候闻臻就已经在外读大学,即使假期也极少回家。闻臻好像永远都只在忙自己的事,和乐的闲谈在他与家人之间少有发生,大多时候闻臻只在家庭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
但闻康知时时都需要他哥。他希望闻臻能像别的哥哥那样陪他玩乐,而不仅仅是节假日回家时的一份礼物,或是被父母要求的辅导他学习。为此他在小时候还朝闻臻发过脾气,质问闻臻为什么不能再多陪伴他一些。
那时闻臻正在桌前教他写作业,闻言皱眉放下笔,“爸妈平时少陪你了?”
小小的闻康知不满道,“你是我哥,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闻臻不欲与他讲道理,冷淡道,“不想学我就走了,往后叫你的家庭老师教你。”
随着年岁渐长,闻康知慢慢摸清一点他哥的脾气。闻臻处理学习和工作上的正事效率很高,但对情感关系颇为没有耐心。闻臻不喜欢没有主见和想法的人,对粘人抑或死缠烂打的人尤为敬而远之。他只愿意在他认为容易沟通的人身上花费时间。
而闻康知显然没有被闻臻划入这类群体。即使他学着在闻臻面前听话,不吵闹,这么多年来也依旧得不到特别的偏爱。
“哥,你就这么不喜欢我?”闻康知喃喃。
闻臻平淡抖落烟灰,“妈把什么都给你,你就理所应当,以为所有人都要像妈那样对你。”
“你是我哥,我希望你多关心我一些,这样也有错?”
“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关心别人的吧。”
“你也觉得我自私所以你才讨厌我,是这样吗?”
闻臻掐了烟,把烟碾进烟灰缸,“说完了吗。”
闻康知闭上了嘴。闻臻说,“有些事,我和爸原本已不打算追究,毕竟闻小屿已经回了家。但你却一而再找他的麻烦。”
“我”
闻臻不欲与他多话,只说,“杜晓东庭审结束的那天,你为什么和他见面?”
闻康知一下白了脸。他低下头,答,“毕竟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只是想在他坐牢前和他见一面而已。”
闻臻看着闻康知,面色已不知何时冷下来,“你和杜晓东见过几次面?”
闻康知刷然满背的冷汗,“当然是就这一次,哥,你怎么这样问我?”
“去年你出车祸住院。”闻臻说,“出车祸之前,你去了哪里。”
闻臻的眼眸很深,黑沉沉看不出情绪。而闻康知已一下从沙发站起来,脸色煞白吓人,“那么久之前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猛地想起刚才闻臻对他说的那句“有些事,我和爸原本已不打算追究”,这句话如当头一棒喝,吓得他几乎手脚发软起来。
因为他全都记得,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出那场车祸之前,他去了杜晓东的家。看到了胡春燕,也看到了闻小屿。
“哥。”闻康知满心惧意,再不敢在闻臻面前有所隐瞒,只乞求般道,“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我只是、只是自己也不敢确定,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闻臻说,“你怎么认识的杜晓东?”
闻康知这会儿一个字也不敢撒谎,汗涔涔坦白一切,“前年冬天我朋友因为打架进了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我就过去了。结果杜晓东当时也在派出所,警察问了我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他在旁边听到我们的对话,就跟着我,一直跟到我的学校门口,他问我是不是姓闻,是不是闻家良的儿子”
闻康知嗓子干涩,“他当时像个穷疯子一样,说什么他是我爸,要我给他钱用,我当然不信,就把他赶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吸毒。我回去以后觉得很奇怪,就找人查了杜晓东,知道知道他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儿子,还和我同一天的生日。”
闻康知红了眼眶,几乎快说不下去,“我、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家那么穷,我以为他想骗我们家的钱。我当时很生气,去了杜晓东家找他谈,然后——然后我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没注意路口开过来的车,才出了车祸。”
他没说的是去杜晓东家的时候,他在楼下远远看到了闻小屿。他手上有闻小屿的照片,那双分明的大眼睛和母亲有三分相似,鼻子更像闻家一脉的高鼻梁。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面容却清秀温润,没有一丝戾气。
闻康知不愿相信这荒谬的一切,心中却恐慌地隐隐有了答案。他恶狠狠质问了杜晓东,从男人嘴里问出了一切。
那一刻闻康知感到天都要塌了。
“你和爸爸早就知道了?”闻康知失魂落魄,“我做的这些事情,你们都知道,是吗。”
闻臻声音平静,“你出车祸以后,爸查了你身边所有人,知道了你和杜晓东曾经联系过。”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闻康知连唇上的血色都褪尽了。他痛苦道,“我只是不敢相信。那天庭审结束后我和杜晓东见面,也只是想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而杜晓东回答他,因为他们家有遗传的心脏病,家庭条件也不好,与其以后养不活他这个病秧子,不如把他送去富人家里,换一个健康的小孩给自己养老。
那时杜晓东已然瘦得不成人形,眼球突出,眼底吊着深黑眼袋,了无生气坐在铁丝网的另一边,沙哑着嗓子对闻康知说:“我说过了,我只是想找你要点钱,我那时没钱了你把钱给我,我拿着钱滚,再也不会来找你。你要是早点给我钱,怎么可能还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穷人,闻康知恨死了穷人。他没经历过贫穷,却因贫穷而失去了一切。他就不该调查杜晓东,就应该在杜晓东在学校门口拦住他的时候把这个男人当成叫花子打发走。
“我很害怕失去你们。”闻康知在闻臻面前哭起来,“我没办法面对那样的家庭,我真的很害怕,哥。”
闻臻沉默看着闻康知。他站起身,走到闻康知面前,高大的身躯带着冰冷的压迫感,令人畏惧。
“既然害怕,就安安分分在这个家呆着。我和爸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只是因为曾经把你当作亲人看待。如果你还想把自己当作这个家的一员,就收了你的脾气,从此以后离闻小屿远远的。”
“你对闻小屿做的任何事,我都会知道。”闻臻的声音冰冷低沉,“没有下次了。”
临睡前闻小屿爬起来,他晚餐时喝多了汤,想去卫生间。卫生间就在走廊拐角,闻小屿轻手轻脚进出,洗过手刚出来,就见走廊另一头闻臻经过,回去了自己卧室。
闻小屿正疑惑,紧接着又见闻康知经过,低着头穿过走廊。闻小屿下意识躲回去,背靠着墙发一会儿呆,心想这么晚了,他们俩在做什么?
闻小屿就惦记上这件事了。第二天一早吃饭的时候,又听闻康知病了,发了低烧,只能在房里休息。李清饭后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昨晚闻康知有没有欺负他。闻小屿只说没有,就是偶然碰到而已。李清叹一口气,只摸一摸他的头发,没有多说。
收假前一天,闻臻带闻小屿离开家前往首都。抵达机场后,司机将二人一路送回江南枫林,到家时已是晚上。
闻小屿还念念不忘那天晚上看到的,想着心事心不在焉打开门走进玄关,把行李放到一边。谁知鞋都没换,随着身后大门咔哒一声关上、上锁,他被搂过腰转身,迎面落下一个吻。
两人紧贴着身体吻得缠绵,闻小屿搂着闻臻的腰,仰起下巴被吻得呼吸急促,很快舌尖被舔咬得微微发麻。在家的这些天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遑论身体接触,闻小屿抱得闻臻很紧,腰被男人的手臂勒到已有些痛的感觉。
他感觉闻臻硬了,肆无忌惮顶着自己,大手也解开了他的裤腰。闻小屿忙推开人,“别还没洗澡。”
闻臻咬一口他的唇,低声说,“现在洗。”
浴室响起水声。
“呜”
闻小屿赤裸着身体站在淋浴头下,热水淋过他白皙的皮肤。闻臻给他做过扩张,空瓶的润滑液随手扔在一边。他从后面压上,一手握住闻小屿的臀瓣,粗胀阴茎顶进那紧致的穴口。
水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密集,浴室里水雾朦胧,挡了一切风景。喘息从一开始压抑,到急促不稳,再到闷哼呻吟,闻小屿被按在墙上,乳头抵着瓷砖碾磨,整个人都被压得挣扎不得。闻臻从后面用力干他,像饿了几天要一口吃饱一般,动作重得快把他从地上顶起,脚尖都快离了地。